第20章 忘情水
“呕~”墨千秋魂魄是被吓回体的，一睁眼就开始上吐下泻，吐了个天昏地暗。
稍微缓和了一些，他虚脱的躺回床上。
程娩一递给墨千秋一碗温水，墨千秋一口喝完，才压下又涌到喉边的恶心。
“多谢。”
墨千秋将碗还给程娩一，抬手用衣袖擦了擦唇边，才将事情一一道来。
“她叫做孙凤，是老孙捡来的女儿。老孙对她很好，但村里的人都因为这个没少说老孙。”
“以前老孙是猎户，那些人只敢在背后嚼舌根。后来老孙腿断了，那些人就放在了明面上来。直到孙凤十五岁及竿以后，村里一个断了腿的王瘸子，五十多岁，想要……想要强迫于她。”
“虽然是被老孙发现，并且将王瘸子打了出去，但是王瘸子开始四处散播谣言，说孙凤勾引他，身子早就不清白了。还说老孙一个单身汉养着孙凤能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因为那档子事儿……”
“全部都是子虚乌有的事！可那些人无论真假，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墨千秋义愤填膺。
“孙凤却因为此事病了，这些和王婆子说的别无二致。只是在孙凤生病的时候，王瘸子，王瘸子得逞了。也是因为这一点，孙凤没能熬过来。”
“老孙也就上吊了……就在老孙头发疯的前一天，有人和老孙头吵架，把抖出了这件事情，老孙头这才……”
亲儿子的自戕，孙女死前遭受凌辱，成了压倒老孙头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那些人不去找他，老孙头也早就打算磨好刀，要所有人陪葬。
“老孙是自戕？”棱纱疑惑。
“我们之前便验过尸，分明是有人勒死的呀？”程娩一惊奇。
墨千秋摆摆手，按着双腿支撑身子，“他确实和王婆子产生过争执，因为王瘸子那件事是经王婆子口中传出去的。”
而老孙认为她们是邻居，王婆子平日对孙凤极好，却不分青红皂白。他就跑到了王婆子家对峙，两人吵了起来，老孙要动手，混乱之下王婆子扯下腰间捆着的布带勒住老孙脖子。”
“后面王婆子探了老孙的鼻息，以为自己掐死了老孙，吓的出去躲了两天。但实际上应该是老孙没死，最后回家吊死在房梁上。”
“孙凤说死的很惨，想来是王瘸子做的孽。但后面死的那些人是因为什么？”程娩一不解。
“是毒。”棱纱道。
“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我们进入永安村之时，村口有一种白色小花。那花乍看下去和其他野花并无分别。但我近日翻看了古籍，那花开五朵，各表一枝，叶长而扁背后有细刺，根入地起码十尺，名叫噬心兰。”
“噬心兰有蛊惑人心的作用，但这种年份的噬心兰，本也不致命，顶多让人冲动易怒。可一旦服下一种名叫钻心草的引，再每天吸入噬心兰，就是钻心噬骨的毒药。”
下药之人不止要人死，还要人生不如死。
“那是谁下的这种药？那些魂魄又去了哪里？”程娩一皱眉，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简单，呢喃道，“或者该问到底是谁有这样的本事下药？”
“那噬心兰至少是五年前种下的。”棱纱道。
“那我们去找王瘸子吧，孙凤毕竟是他害死的，我们至少要帮孙凤讨回公道。”墨千秋提议。
棱纱却道，“早些休息吧，明早再做打算。”
她先一步回了房间。
有了先前的教训，墨千秋等人不敢擅自做主，只有作罢。
弱水没有回房，紧跟着棱纱身后。
待棱纱进入房间，转身关门之时，距离弱水只相隔一指缝隙。
棱纱后退了一步，差点儿夹到弱水，连忙把门打开了些，问，“做什么？”
弱水露出一个墨千秋同款傻笑，讨好道，“私事，私事。”
两人进门，弱水竖起法阵，防止有人偷听。
棱纱挑眉，弱水从来大大咧咧，做事只求敢作敢当，何时这般贼一样偷偷摸摸。
“作甚？”
弱水挠了挠后脑勺，双手叉腰，底气不足，“你是除我之外，唯一知道我喜欢墨千秋的人。我这次，确实是，有求于你。”
越说声音越小。
这样分风格和平时的弱水判若俩个，棱纱欣赏了好一会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道，“人皆有七情六欲，每个人之间的关系，都有不同颜色的情丝相连。”
“黑色是厌恶，蓝色是悲伤，而你和墨千秋之间的情丝，不只是属于师徒之间的白色，还有代表姻缘的红色。”
这是弱水万万没有想到的，同时也更加坚定做下的决定。
“你看他刚刚那个样子。”弱水唇边牵起笑容，蔓延着苦涩，“孙凤是很可怜，但我们之中只有他会因为这样的事，吐成那副鬼德行。”
“路延卿是路家少家主肩负家族重任，程娩一也生活的水生火热。唯独他墨千秋，被爹娘兄长疼爱着，在蜜罐里长大。”
从一开始，弱水的直觉就在不断告诉她，离墨千秋远些再远些。
但是她不由自主的，不知不觉间便靠近了这个小太阳。
太温暖了，半个月不到而已，她已经产生了贪念。
这很可怕，也不敢想再这样放任下去。
还有她一身的麻烦、数不清的仇人，墨千秋不该是她的一个弱点，也不该因此受伤一点。
不管他爹娘兄长如何想，她第一个不同意。
最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愿意为此改变自己分毫。
她是弱水，百川宗三千峰不可一世的弱水。凭什么为了这么个傻小子，变得不再是自己，她不愿意。
哪怕她和墨千秋之间有情丝相连又如何，用膝盖想都知道过程有多艰难。
她那么懒一个人，在离开百川宗就立誓，不肯亏待自己、再吃半分苦。
“我有孟婆汤、失忆散，忘记前尘往事，都是不错的选择。”棱纱尊重弱水的选择，更何况以墨千秋现在的处境，明哲保身视为上策。
弱水摇了摇头，“我多少知道一些，孟婆汤和失忆散，只是用一段空白记忆覆盖掉之前的记忆，迟早会想起来。再说，我也不想忘掉过去，这样的事还不至于让我舍弃过去。”
“还有忘情水，直接消除你和墨千秋的感情，如何？”棱纱道。
这是现下最合适的选择，弱水接过棱纱手里的竹筒，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朝房间走去。
棱纱目送弱水离开，合上门，抽出空间里墨家的信笺。
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手中的信笺开始燃烧，没多久成了灰烬。
这该是她们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