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老弱病残
一路打探消息，两天后，四人到了程家门口。
弱水一个健步冲上前，对着朱红大门拳打脚踢，“程家的！你姑奶奶来了，快给姑奶奶开门！”
棱纱默默后退几步，扶额问道，“你们认识她吗？”
老宿和霍无双同频摇头，“不认识。”
眼看一丈高大门抖落无数朱红色木屑，被姗姗来迟的小厮打开。
险之又险躲过弱水夺命腿，小厮道，“别敲了，别敲了，几位是哪里来的？要找谁？”
霍无双收起缓缓摇动的折扇，上前，“我们是百川宗来的修士，来找你们家家主。”
小厮上下将四人打量了几番，有些轻蔑，“百川宗来的？总得有个姓名，不然我怎么告诉我家老爷？”
“睁大你的狗耳听清楚了，姑奶奶是百川宗三千长老。分明是你们程家递的帖子，求爷爷告奶奶的要我们来收徒，不下山来迎接就算了，居然还把我们拦在外面？”
弱水撸起袖子，就要继续发作，眼前横过一道折扇。
“弱水，明显这位小兄弟也是不知情，何必为难人家。”霍无双从袖口拿出一张信笺，递给小厮。
“劳烦为我们通报一声，你们家老爷看到这张信笺自会明白。”
小厮接过信笺，没多看几人一眼，跑去回禀。
唱完红白脸，霍无双道，“这程家当真是古怪。”
“怕什么，姑奶奶一双铁拳，大不了把程家搅个天翻地覆，我就不相信有什么是不知道的。”弱水攥紧拳头，舞的虎虎生威。
“这程家早年嫡长子渡劫身陨，妻子殉情，家主之位就归还到了他老子头上。这大长老和程老家主，据程家放出的消息，说是在闭关修炼。现在当家的是程家二爷，程德海。”
老宿摸了摸下颚胡须，道，“这程德海是程老爷子的庶长子，算是熬出头了。”
“不是说还有个程娩一么？”弱水问道。
“这程娩一修为停滞十年有余，成不了气候。”
棱纱目下无尘，“以后的事，谁说的准了。”
分明说是找程家主，这小厮居然直接问怎么告诉老爷。
看来，程德海在程家颇得人心。
半炷香过后，程德海疾步过来，亲自迎接四人。
他脸上推着笑，“几位长老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百川宗人才济济，不知几位是百川宗哪位长老？”程德海满脸热络。
“嚯哈哈哈哈。”老宿仰天大笑，“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们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
“我是老宿，十八星宿那个宿！”老宿吐着舌头，做鬼脸。
“桀桀桀桀桀～”
“姑奶奶不厌其烦的告诉尔等。”弱水双手叉腰，“我就是往此地向西五百八十一公里，百川宗从左到右第二峰，三千峰，由姑奶奶亲封三千长老三千弱水的弱水是也！”
霍无双鞠躬，双手作揖，“我是祛病霍无双。”
棱纱撩起额前碎发，仰头幅度经过精确计算，腰身被扭成三段。“奴家是残月，棱纱。”
“我们就是，老弱病残组合！”
“……”
程德海合理怀疑信笺被偷了。
他脸上扯出的笑容过分僵硬，道，“几位长老还真是幽默风趣，快请进，快请进……”
程德海转身往前带路，脚下一滑，摔了个四脚朝天。
“哈哈哈哈哈！好玩儿好玩儿，老乌龟老乌龟！”老宿上蹿下跳。
程德海中年发福，五短身材，挣扎几番起不来。“没眼力见，还不快扶我起来！”
小厮手忙脚乱将程德海拽起来，挨了一脑瓜。
“老宿～你也真是的。”棱纱娇嗔道。
她千娇百媚的挽住了程德海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了程德海胸口，打着转。
“二爷，实在抱歉，我们这位实在顽劣了一些。但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请程二爷海涵～”
百川宗是四大家族都要礼让三分的存在，更何况他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程二爷，只有打碎牙齿往肚里咽。
何况美人在怀，程德海道，“自然，自然。”
“哟~要不说程二爷大气了。”棱纱娇笑道。
程德海有些后怕，收了收手。
棱纱攥的手臂更紧了，程德海拔不出来。
“这位长老，似乎有些面熟？”程德海客套道。
“真的？”棱纱扯过腰间的手绢，挡在面前，“小女子福薄。爹娘去世的早，得亏现任宗主含辛茹苦的养大，不然……”
她挥出手绢，在程德海眼前晃过，又捏在手里，擦了擦眼角。
“原来如此，现在这世道是不容易。姑娘放心，要是有困难，程家自然愿意助一臂之力。”程德海客气道。
“真的？”棱纱轻咳两声，“别的也还好说，就是人生在世，不过柴米油盐。我们修士，修炼花销也是不少。小女子又是一个丹修，这荷包实在是有些中看不中用。”
“程家家大业大。程二爷您一言九鼎，想必愿意帮助一二吧？”棱纱眨巴着桃花眼。
腰间的荷包被一双双眼睛觊觎，程德海说不出半个不字。
他忍痛取下腰间的荷包，放在了早就伸出手的棱纱手中。
这是个丹修，要是能结交再好不过，程德海劝慰自己。
“还请几位随我去前厅，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茶，招待不周也请海涵。”程德海挥手指路。
后面几个明显要重的字，霍无双大方的不计较，抬手，“请，程二爷先请。”
“请，祛病长老先请。”
程德海本是人情世故，说完转身就打算走前。
霍无双却抢先一步，径直走向大堂。
后面一个接一个，连表面功夫也用不上，走在最后面的老宿留下一个伸舌头鬼脸。
程德海气结。
霍无双和程德海坐在首座，棱纱、弱水居右，老宿盘腿蹲在左。
彩环端着茶盏上茶，送到棱纱面前时，停顿了几息。
程德海端起茶，喝了几口，才感觉气顺了。
他挺直腰板，道，“几位远道而来，舟车劳顿，还是先在厢房休息休息，再做打算罢。”
“程二爷一番好意，我们自然不敢辜负。只是我等前来最重要的便是收徒一事，不知准备的如何？”霍无双问。
“几位放心，早在几位动身前，我已经修书送去给各大家主，不日几家子弟都会来到路家。”
“不知，此次一共有多少人了？”霍无双道。
“……五人。”
“嘭！”弱水拍桌而起，“姓程的，几个意思？大老远过来，就塞给我们五个人？这就是你对百川宗的态度？你究竟在看不起谁？”
程德海解释，“几位息怒，修者本就比常人更难得后，这一代四大家族更是子嗣单薄。”
“伊家上一任家主去世，新任家主继位自然来不了。”
“而这路家和墨家，虽然只来了一人，但都是早就定下的少家主，家族继承人。而我程家三个孩子都在，这也是为什么劳烦几位来程家的原因。”
“哼，避重就轻你是有一手。”弱水不情不愿坐下。
棱纱抿下一口茶水，微微皱眉。
再次抬头时巧笑盼兮，“二爷的诚意我们都看到了，那就不叨扰了。”
“告辞。”霍无双起身作揖。
四人由彩环领着去了东边的潇湘院。
“乖乖咙嘀咚，你们程家好东西还真不少。”弱水眼花缭乱，想着能带走些什么。
“几位是百川宗来的贵客，自然不敢怠慢。这是大小姐的院子，自她失踪之后荒废了许久，前些日子才打扫出来。”彩环低声解释。
“姑娘，奴家看你走路不稳，似是久跪引起。这瓶丹药就送给你了，活血化瘀，那效果是没得说~”棱纱递给彩环一个白玉瓶。
彩虹后退一步，接过白玉瓶，拿在手里掂了掂。
她不留情道，“奴婢贱命一条，得长老挂念，实在是三生有幸。”
“既然没什么事儿，奴婢先行告退了。”
在彩环离开之后，棱纱吐出一口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