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牢底坐穿鸟
“呵……”
听到江蓠这句话，奚瑶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耐地推门而入。
“不必了。”
小女孩脆玉般的嗓音响起，江蓠正欲抓向辛夷裙摆的手指一顿，就见奚瑶慢悠悠自门外走来，暼见她的神情中透着几分不悦，再回首，辛夷也扯着裙摆退到了奚成渊身侧。
奚瑶漫步上前，亲昵地挽住辛夷手臂，垂眸看她，“我父母养老的事情就不劳姑娘费心，先不说他们尚且年轻，保不准什么时候就会给我添一个弟弟妹妹。”
上下打量江蓠两眼，奚瑶顿了顿，嘲讽地勾起唇角，“再者，江姑娘已经是上百岁的年纪，修为却不过筑基初期，想来天赋一般，这大道之路艰难，说不定，江姑娘寿数还没我父母长呢，哪里轮到姑娘操心这些事情了？”
江蓠神情一僵，也明白奚瑶说的是实情，她天赋若好，也不至于在苍穹宗外门弟子上一待就是几十年。
“不过。”奚瑶调皮地眨眨眼睛，“江姑娘如今跟苏契哥哥在一起，又怀了他的孩子。”
“那江姑娘便是苏氏一族未来的少夫人了，若是苏氏一族愿意献出修养本源的灵宝，我娘亲还是愿意结这个善缘的。”
“对吧，娘亲。”
辛夷浅笑着嗯了一声，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
奚瑶转头扫一眼江蓠猛然亮起的眼眸，状似无意地嘟哝，“听闻苏氏有十数株百万年的极品血参，也不知道愿不愿意给，应该是愿意的吧，毕竟身外之物，哪里有人重要呢？”
苏契正起身拍打袖口沾上的几点灰，听见奚瑶若有所指的话，脸色一黑。
“瑶瑶。”苏契皱眉打断奚瑶，“不可胡说，血参是苏氏至宝，由族长和各长老共同保管，岂是我想拿就可以拿到的，更何况是为了一个外人，长老们更不会同意了。”
“可江姑娘嫁给你后，她弟弟自然就不算外人了啊。”奚瑶冲江蓠扬起嘴角，“对吧。”
“我何曾说过要娶她。”苏契闻言下意识地反驳，无论天赋和家世，江蓠都不可能是他及家族认可的对象。
“师兄……”江蓠眼泪汪汪地抬眼盯着苏契，不可置信地喃喃，声音细不可闻。
苏契眉心微微皱起，心中闪过几人不悦，看着江蓠哀婉的模样心下又不由一软，正欲安抚两句，翅膀扑扇的簌簌声响起，门外突然飞来一只湛蓝色羽毛的小鸟，恰恰停在他肩头，嘴里吐出一卷纸条。
是苏氏特有的传信蓝莺。
苏契打开纸条略扫了一眼，神色一变，就着急忙慌地朝奚成渊和辛夷拱了拱，“家父有急事吩咐，今日之事，苏契改日定向世叔和叔母好好赔罪。”
“等等。”
眼见苏契急着转身就要走，奚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就让他这么把江篱丢在天一宗，别回头发生点事儿，又往她们头上扣，还是带走的好。
奚瑶瞟一眼跪坐在地上神色怔忡的江蓠，“江姑娘此时情绪不稳，还是跟苏契哥哥在一起比较好。”
“不行，我要去的地方不适合带她。”想起纸条上的内容，苏契斩钉截铁地拒绝,在跟随过来的苏氏弟子中随手指了一个，先送江蓠回苍穹宗。
苏契来时只带了一艘飞舟，此时有急事，只敷衍地冲奚瑶挥挥手，便带走弟子凌云而去，只留下江蓠苦哈哈地御剑回宗门。
凌泉抱着手臂站在奚瑶身后，目送江蓠的身影往天际飞去，搞不懂为什么奚瑶一定要亲眼看着江蓠离开，不理解地嘟嘟嘴，“你倒是挺关心她的，她连你注定早夭的话都说出来了，你就一点不生气？”
“只要她不死在天一宗，什么都好说，别的，有的是时间慢慢算。”眼见天边的小黑点彻底消失，奚瑶含糊地嘟囔，江蓠这下算是全须全尾地从天一宗出去了，再出了什么事，屎盆子可不能再往她头上扣了。
转身暼见凌泉不忿的表情，奚瑶瞪了他一眼，“小师兄若真是想为我找回场子，刚刚怎么不见？就知道躲窗外当隐形人……”
“咳咳……”凌泉掩饰般轻咳两声，“那不是师尊师娘在里面吗，万一被发现偷听，你是没事，我肯定会被罚的。”
奚瑶挥挥手，“得了吧，你还真以为我爹娘没发现吗？”
“你说苏契干什么去了？”回想起苏契急冲冲离开的样子，凌泉抓了抓后脑勺赶紧转移话题。
“干坏事去了呗。”
苏契的父亲有一个同胞哥哥，在与苏契父亲争夺当家人的位置时落败，被驱逐出家族，剧情里的今日，苏契就是奉了他父亲的命令去截杀这位大伯，这才错过原主与江蓠换骨的时间，引出后面的事情的。
“小师兄……”奚瑶伸手凝视指尖，被父母娇养出来的小丫头，十指纤细白嫩。
“我真的不能修炼吗？”
“也不是。”凌泉怜悯地垂头看着她，“你只是灵骨有异，身体不能储存灵气……”
凌泉的声音越来越小，身体不能储存灵气，就连修炼最初的涤尘都做不到，更遑论修习术法，再怎么引气入体也都是无用功。
奚瑶摩挲着指尖，原主自出生起就住在天一宗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如此温养了十二三年，灵骨竟然一点吸纳灵气的迹象都没有，剧情里江蓠换骨后在土里埋了几千年，再出来时灵骨就已经正常，难不成她也要先嘎掉，再去土里埋上几千年？
要不然找个机会去剧情里江蓠的埋骨地看看，说不定有什么玄机。
“别担心。”凌泉看她沉默不语，强笑着轻轻拍了拍奚瑶的头，“会有办法的。”
不能修炼就意味着瑶瑶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凌泉长叹一口气，想起苏契说的上古秘法，迟疑着开口，“瑶瑶，你说那个上古秘法如何？
“要再找一个单火灵根也不是……”
“小师兄，这条路我不会走的。”不等凌泉说完，奚瑶直接打断，“只我一人便罢了，若爹娘甚至整个天一宗因此背上因果，勉强修炼也没什么意思。”
“好吧。”看着奚瑶澄澈的眼神，凌泉无奈地点点头，“我先送你回院子，好好休息。”
奚瑶点点头，两个师兄不在，凌泉身为亲传弟子，还是很忙的，两人没走多久就被小弟子叫走了，奚瑶便一个人悠闲地循着记忆往院子里走。
刚走到院门口，就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闹了大半天，又吐了一堆血，甫一闻到这味道，她肚子便咕噜噜叫了起来。
抬脚迈进院里，枝叶扶疏的院墙边，石桌旁的炉子正散发着腾腾的热气，扑鼻的香气带着翻涌的白雾从锅中不断溢出来，一只半米高的大鸟正心惊胆战地往锅里扔红枣。
白色羽毛，长直且扁平的嘴。
嚯！黑脸琵鹭，牢底坐穿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