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反正你女儿也是要死的
“瑶瑶。”
奚成渊沉吟不语，房中气氛一时沉寂下来，屋外却传来女子焦急的呼喊，凤凰暴虐的气息扑面而来，奚成渊刚刚让开，赤金流光一闪，一只通体赤红的凤凰就扑进了房里，璀璨耀眼的尾羽一抖，化为人形，惶急地握住了奚瑶的手。
“辛夷，别担心，女儿没事。”奚成渊急忙揽住妻子肩膀，安抚地拍了拍。
“流这么多血，怎么可能没事。”辛夷眉头紧蹙趴在床边，凤凰温暖的灵气轻轻拂过，奚瑶额间的伤口瞬间愈合。
料峭的寒意自辛夷眸中扩散，“瑶瑶，告诉娘，到底是谁伤了你。”
奚瑶轻咳两声，修仙者驻颜有术，凤凰一族生命更是恒久，原主娘怎么看也就二十出头，要她对着这么一张年轻貌美的脸叫娘，还真有点喊不出口。
“辛夷，让女儿先休息，此番她失血过多，我刚刚让凌泉去库房挑选几样温养精血的灵宝，放在瑶瑶房里，你既回来了，便陪我去看看吧。”
奚成渊弯腰给奚瑶使了个清洁咒，掖了掖被子，拉着妻子就出了房间。
低声交谈的声音慢慢消失在院外，奚瑶揉揉晕沉沉的脑袋，静悄悄地掀开被子下了床，剧情里原主爹娘虽不算什么光风霁月的大好人，应该也不至于在明知江篱有孕的情况下，坚持让她换骨，此事这算是解了？
精致华美的房间铺满柔软厚重的地毯，床边挂钩上是温润的玉饰，光华流转间有浅淡的雾气溢出，使人神清气朗，奚瑶饶有兴味在打量房间的装饰，原主爹娘倒真是挺宠这个女儿的。
“瑶瑶。”
眉目清隽的少年急匆匆地冲进房内，一眼瞥见空荡荡的床铺，愣了一下，耳中却响起小女孩慵懒的调侃声。
“你进姑娘房里，连门都不敲的吗？”
凌泉转身，就看见小姑娘懒洋洋地趴在书案上转笔玩，阳光从身侧大开的窗户投过来，玉质的笔顶就透出温润的光泽。
瞧她精神尚好，凌泉拍了拍胸口，松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盒，放在书案上。
“喏，库房里温养气血的好买东西，我都给你搜过来了。”凌泉嘟着嘴上下打量奚瑶，“你可也真行，住了十来年的地方还能被石头绊倒，还吐血吐成那样，明天我就让人把天一宗的石头全铲了，只留草皮。”
奚瑶兴致勃勃地翻看木盒里的东西，“小师兄，我爹娘呢？”
“师尊和师娘在鉴光楼偏殿，见苏契和那个叫江什么的丫头。”
凌泉笑嘻嘻地低头瞅她，“那个江姑娘看起来跟你的苏契哥哥关系不一般啊，不会是苏契的心上人吧。”
奚瑶无语地斜他一眼，原主爹名下三个亲传弟子，前两个都是冷肃的性子，唯有最小的弟子，性格洒脱不羁，却与原主最合得来，剧情里更是到死都护在她身前。
“小师兄。“奚瑶好奇地偏偏脑袋，“我们也去鉴光楼看看吧。”
说去就去，她把笔往笔筒里一丢，拉着凌泉就往外跑。
奚瑶自小因灵骨有异而自卑，成日呆在院中，来往的朋友极少，对会见宾客的鉴光楼并不熟悉，出了院子便只跟着凌泉走。
“到了。”绕过一树开得正好的梅花，凌泉拉着她上了台阶，还未站定，屋内就传来女子愤怒的质问声。
“前辈何以出尔反尔？”
“前辈明明答应要救我幼弟，如今却为何要反悔？”
奚瑶和凌泉对视一眼，不约而同蹲下往窗户边凑了过去。
“世伯见谅，篱儿也是关心则乱。”苏契背对着他们，一身玄青长袍，隔着镂空的窗户，只隐约可见其挺拔的脊背，“事前已经谈妥，不知世叔和叔母缘何改了主意。”
“昨日已经说好的事情，你们临到头却突然反悔，那我弟弟怎么办？”江蓠眼角含泪，不满地开口，“他的身子可拖不住几日。”
奚瑶鄙夷地勾勾唇角，江蓠弟弟身上的毛病是打娘胎里就落下的，她跟苏契卿卿我我的时候不着急，这会儿倒躁起来了？
辛夷似笑非笑地瞥一眼江蓠，“江姑娘可曾想过，我们答应救治姑娘幼弟的前提？”
“’姑娘早知自己已有身孕，却隐藏不说，打的什么主意，真当我们看不出来吗？”懒散的嗓音继续不慌不忙地响起，辛夷神色不明地瞥一眼江蓠，眼神陡然犀利起来，“还是姑娘为了幼弟宁愿带着腹中骨肉一起奔赴黄泉？”
江蓠一愣，双手不由自主地拂过小腹，转头看向苏契。
“江姑娘确实是个好姐姐。”奚成渊长叹一声，眼风状若无意地扫过苏契。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牵连无辜的胎儿，我与你叔母却也做不出来，此事就此打住吧。”
“怀孕？”苏契眉头微动，眸中涌出一抹惊讶，不过须臾又尽数褪去，指尖在江蓠小腹上抚过，他垂下眼眸，神情晦暗不明，“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何不告诉我？”
“上个月。”
江蓠迎着苏契审视的目光，下意识环住肚子，咬咬唇，一行清泪就坠了下来，“不想告诉师兄的，是篱儿不想师兄为难。”
“修复瑶瑶妹妹的灵骨，是师兄的愿望，师兄夙愿得偿，篱儿和腹中的孩子也会很开心的。”
江蓠红着眼睛注视着苏契，唇边漾起满足的笑，恍若轻叹，“有苍穹宗三年，篱儿已经此生无憾了。”
苏契眼中闪过一丝感动，抚摸江蓠肚子的手也不由温和了几分，却突然瞥到辛夷唇角嘲讽的笑，略一思索，神情不由一僵。
凤凰本源是凰族精粹的火灵经年累月所成，十分珍贵，昨日篱儿痛哭着哀求叔母先去救治她幼弟，方才愿意献出灵骨，今日却又爆出孕相，只怕叔母已经误会。
“世叔，叔母。”苏契拱手解释，“事发突然，苏契也未曾料到，还请二位见谅……”
奚成渊挥挥手打断他的话，“修士孕育子嗣十分不易，你与江姑娘既然已经走到这里，就好好对人家吧，瑶瑶的事，我们会另想办法的。”
“世叔。”苏契神色一僵，“我的秘法绝对有用，世叔不如……”
“不必再说了。”辛夷沉了脸，“瑶瑶的事情本不该你操心，我们夫妻二人会看着办的，阿契还是管好自己道侣吧。”
陡然听到这番话的江蓠脸上却露出惊喜的神色，指尖摸了摸还十分平坦的肚子，不枉她日日用灵草调养身体，这个孩子果然是她的福星，“那我弟弟……”
辛夷嗤笑一声，“换骨一事作罢，救治姑娘幼弟一事，自然也只能算了。”
“为什么？”江蓠脸上喜悦之色一收，不解地开口，“两位前辈与师兄父母不是世交吗？为什么不能帮帮忙？”
苏契瞥见奚成渊与辛夷哑然的样子，不由头疼地按按额角，轻声跟江蓠解释，凤凰本源与本体息息相关，大量献祭出去不仅会折短寿数，还会影响未来破境，这可不仅仅是帮帮忙而已。
听完苏契的解释，江蓠捂住小腹泫然欲泣，呆愣片刻，突然拉起苏契跪了下来，膝行至辛夷面前。
“前辈，反正你女儿注定也是要早夭的，求你救救蓠儿幼弟吧，前辈不用担心，等孩子生下来，我与师兄会带着孩子孝敬前辈，给前辈养老送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