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父子温情
【是父亲！】
沐梓墨刚想开口，只见父亲朝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沐鸿盛从儿子怀中抱起妻子，父子二人仿佛在进行什么神圣的交接。
沐鸿盛向儿子示意，让他在外面等一会，自己则是抱着妻子，向卧房走去。
轻轻放下妻子，替她脱下鞋袜，取下满头饰品，又掖好被角，检查完毕，发现没有什么遗漏，沐鸿盛才关上门，向儿子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去。”沉厚的声音响起，沐梓墨突然觉得内心的迷茫好像被安抚住了。
二人安静地向沐梓墨居住的世安苑走去。
“墨儿，你今日与你母亲说了些什么，能告诉爹吗？”沐鸿盛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轻声问道。
沐梓墨感受着脑袋上的大手带来的温暖，心里的彷徨仿佛随着这只手落实了些许。
“爹，娘今天真的很难过，她其实也觉得很对不起妹妹的。”沐梓墨低声说着。
“她说，她本来没有想害妹妹的。妹妹受伤，她也不想看到，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但是，你没仔细听她说话……”稚嫩清脆的声音飘散在秋夜里。
“还有吗？”沐鸿盛话语轻轻。
二人停在世安苑、沐梓墨的卧房门外。
沐梓墨抬眼望向高大的父亲，但是父亲的神情湮没在昏暗的夜色中，看不真切。
想了想，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爹，您今天跟娘吵架，我觉得不对。”
“墨儿能说说你认为哪里不对吗？”沐鸿盛蹲下身子，替儿子拢了拢衣领。
“爹，”沐梓墨看着替自己整理衣物的父亲，低下头，轻声说着，“娘是个急性子，您今天跟她讲话语气不太好听，所以她就急了，你俩就吵起来了。您要是跟她好好说话，说不定今天就吵不起来了。”
沐鸿盛看着儿子，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爹，娘今天跟我说，她其实本来想跟您解释的，但是她还没开始说，您就跟她呛声，所以她就没说了。”
“爹，我感觉，娘今天很难过。”
“那你觉得，你安安妹妹难受吗？”沐鸿盛摸摸儿子脑袋。
“肯定难受啊，妹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又遭了罪。”沐梓墨嘟囔着，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袖口。
“是啊，安安难受，咱家就没有人好受，你阿爷阿嬷、我，还有远在边关的你大伯、大伯娘、你梓承哥，有谁能好受呢？”沐鸿盛低低地说道，“而这一切，源于你母亲。你说，我怎么能不气？”
沐鸿盛站起身：“墨儿，爹知道，这件事，可能是你母亲受了谁的挑拨，才酿成如今这个局面。而今天这样做也不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但是你看看，有些话我之前也和你母亲讲过，她哪次不是表示以后不会再犯，但又有哪次认真听进去了？不表现的严重一些，你母亲怎么能长记性啊？”
沐鸿盛有些自嘲：连自己的妻儿都顾不好，他可真是失败啊！
“墨儿，爹知道，你长大了不少，对于这些事情，也有了自己的看法。”沐鸿盛看着自己的儿子，眼神温柔，“但是，答应爹，有什么疑惑或者难过的，不要憋在心里，来告诉爹，好吗？可不准自己一个人，背着人偷偷抹眼泪啊，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轻易流泪。”
沐梓墨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来自父亲的关切，和母亲的不同，父亲的爱好像更为……
“嗯，我知道了，爹。”清脆的声音响起，少年的身上似乎看不见几个时辰之前的阴霾
“好了，小男子汉，你还没长大呢，不用操心那么多问题，天塌下来还有你爹和你阿爷顶着呢！操心太多，当心长不高！万一有一天，你安安妹妹长得比你还高，看你哭不哭！”
“爹，我怎么可能没有妹妹高呢？！你别胡说！”
“那谁知道呢？也不知道是谁今天驼着个背，在倾云轩站了一下午？”
“爹你好过分！你分明看到我了，还装作没看见？！”
“啧啧，某人蹲在阴影的角落里，跟个蘑菇似的，这谁能看见？”
“爹，我是蘑菇，你是什么？你是大蘑菇？”
“呦，皮痒了是不是，敢打趣你爹了？”
……
父子俩的身影在廊上挂着的灯笼的映照下，拉出长长的影子。
风将烛火吹得飘动起来。
夜，渐渐深了。
【今晚，爹好像格外温柔。】
沐梓墨躺在床上，看着坐在自己床边的父亲，这样想着。
【温柔到连我要求给我念书这样离谱的事情，他都答应了。真难得啊！】
沐鸿盛坐在儿子床边，拿着一本兵书，第一次给儿子念书哄他睡觉。
这种事情，他做得很生疏，念兵书的声音一板一眼，没有任何起伏变化。
或许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又或许是初秋的夜风很温柔，沐梓墨居然舍不得酝酿出丝毫睡意。
他看着父亲映在烛火中的脸，强撑着，不肯睡去。
最终，年幼的他还是没有抵挡住父亲的温柔带来的安全感，睡意翻涌，渐渐的睡去了。
很快就在父亲的念书声中睡去了。
念完一篇兵书的沐鸿盛看着儿子熟睡的脸，有些恍惚。
【好像，这是第一次，真正一个人哄着、陪着儿子睡觉啊。】
但很快他就回神了。
他替儿子掖好被角，把大敞着的窗户关上，灭掉屋内的烛火，摸了摸儿子的头，向外走去。
吩咐完守夜的下人，他看了眼躺着孩子的屋门，转身离开了世安苑。
他该回倾云轩了，那里还有人在等着他。
沐鸿盛抬头看着月亮，突然觉得月色映照下，身旁有些清冷。
他踏进倾云轩，拒绝了守夜的丫鬟木柳和小厮双瑞的行礼，轻轻走进了卧房。
坐在床边（二爷真爱坐床边啊！），看着妻子熟睡的面庞，没来由的，他觉得难过。
【晓彤太容易冲动了，明明不是什么大事，但遭旁人一挑拨，她便上头了。这次她怕真的感到委屈了吧，不然也不会在孩子面前哭到睡过去。】
……
沐鸿盛坐了很久。
缓过神来，洗漱完后，他轻轻掀开被子，躺在妻子身边，轻柔揽住她。
【幕后之人，我一定不会放过！我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也给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白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