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离散
天色愈发的晚，外面的雪花也飞得越来越张扬。但这丝毫不会影响到室内人群高涨的热情。
酒桌边上，一群人聊了半宿还未停歇。事实证明了南北实在是非常能侃，从天南到地北，她已经带着周围的人不知道轮换了多少个话题。
或许是酒让她有了一些醉意，她此刻的语调有些飘忽。
“我一看你就是一个能成就一番事业的人！”南北拉着路过的陌生警察，持续输出着她的玄乎言论。
在众人的多番打岔之下，那名小警察才心有余悸地找借口逃脱。
梁峥看着这一切，也不再控制脸上的笑意。只是他脸上的笑一向是淡淡的，现在也一样，看上去并不惹眼。
“南姐，你作为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的太空军军人，整天把这些挂在嘴上，不太好吧？”
“嗐！”南北摆了摆手，“没事儿，早都退役多少年了，提那些做什么。况且我不过是乱说一气，不会真有人信吧？”
笑着说完，南北又转过头来，盯着梁峥。眸中笑意不减，却多了几分认真：“话说回来，怎么我们家的事，你全知道呢？”
“也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梁峥语气平稳地回答道。
南北移开眼，不再看他，也并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
“ 你身上，也有很多的秘密啊。”
梁峥浅笑着，话语中听不出什么波澜：“在这个世界上，谁没有秘密呢？”
“你的秘密是什么，这我不会知道。但它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秘密，这却并不难猜。”
南北的笑容敛去了些许，取而代之的是几分庄重：“既然你没有说出来的打算，那我也只能给出一些祝福了。希望你，一路顺利吧。”
“那就，谢谢您了。”
梁峥拿起酒杯，和南北手中的杯子碰了一下。
作为伤员他有充足的理由不沾酒，但这个酒他应该敬。所以此时他拿着的杯子里，酒液其实只勉强盖住杯底而已。
“你休息会儿吧，看你那脸，再白点就成僵尸了。”
今天梁峥那只手，流了一路的血，他们自然都没忘。也正是因此，秦桑在决定要不要来庆功宴的时候才会显出犹豫来。
不过考虑到聚会单单缺了他也不好，因此便没人反对了。
为此，今天晚上里奥来的时候甚至还特意背了一箱药。
梁峥依言休息去了。这次倒是没用胳膊盖眼睛，而是直接窝在椅子里盖上了外套。
秦桑默默地盯着。不知道为什么她竟觉得，这时候的哥哥，挺……孩子气的。
云开雾散，风雪渐歇，夜色深沉。宴会也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归于平静。
被笼罩了一夜的月亮终于在云层中探出了头。宾客散去，汇聚的人流又回到了四面八方。
在月光的照耀下，许唯一行人回到了医院。路上莹白的积雪还十分蓬松，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咯吱”响声。
许唯就在这轻响中一路走回宿舍楼。今天下午回来的时候，她接到的通知是团队的任务已经可以正式收尾了。
安排完一些工作交接的事项后，他们就应该离开这里，回到未来城了。其他团队也是一样，都会在最近回到自己原先的岗位。
回到宿舍，果然听见附近的一些房间里已经传出来了收拾东西的声音。
毕竟，要走也就在这一天两天了。
只是……想起最近发生的事，师兄师姐们肯定不甘心就这样走。
而她自己，更是不能在现在离开的。导师交代的事情还没查清楚，她，伊凡和里奥，都不能就这么走了。
“毒刺”被捣毁了一个窝点，虽然有可能遭到了重创，但他们被激怒却是可以肯定的。
而他们的势力，虽然不知道具体在哪些地方，但绝对不止存在于这一个国家。
城市里，警察们的调查还在持续进行，“毒刺”的残部也依然在四处流窜。而要是他们出动了总部的力量……
不管怎么想，以后想要更深入地调查他们，都是难上加难了。
许唯回到房间里坐了下来，思考着赫尔曼博士当时交代给几人的话。
现在想来，老师她当时那么坚决地要追查神秘人的踪迹，很可能是因为她知道一些有关于人体实验的信息。
只是很遗憾，虽然已经从截获的记录里了解到了哈洛温症出现和演变的整个过程，但依然没有触及到最源头的东西。
如果只有目前的结果，那么以后的患者他们可以做到来一个治一个，但做不到预防，做不到彻底消灭这个病症。
还不够。
他们还需要找到毒株的来源。
但即使在那些实验记录里，也没有提及毒株到底是什么，是从哪里、用什么方法得来的。
想着这些，许唯觉得自己的脑子很乱。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什么呢？哦，应该是先想办法留下来。如果团队撤走，她不能待在医院工作，那就必须找个别的地方居留了。
只是，不工作又没钱，还要东奔西跑地寻找神秘人。
怎么想都好难。只能看到时候导师会不会有所安排了。
“笃—笃—笃！”外面传来了熟悉的敲门声。
门开，瑟丽塔走了进来。
“你今天又去警局了是吧？也不知道你一天天的都在外面干什么。上面说我们可以撤离这里了，你听说了吗？”
许唯点点头，告诉对方自己知道这件事情。
“可是，我们走了，幽篁怎么办呢？”瑟丽塔的面容满是担忧。
“你说，这么久了，就连警察都找不到她。我们要是就这么丢下她走了，很可能……要是她回来了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还有，最近还丢了一些病人，这些事情背后肯定有隐情。说不定根本就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你说，我怎么能放心地走！”
许唯看她情绪这么激动，迟疑了一下，对着她说道：“你放心吧，我会留下来的。我们也总有一天会知道真相，幽篁也一定会回来，不会缺少任何一个人！”
“……嗯。”瑟丽塔看着许唯的眼睛，最终选择了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