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好，我说的
历史注定了这将会是一次伟大的会面。尽管或许不会有人记得这一天。
陈斯言陷入了沉思。
梁峥所讲述的种种，逻辑清晰，有理有据。其余几人也直截了当地拿出了证据。从理性上讲，他相信这些事情是真的。
有一群人在试图人为控制一种足以致命的疾病，而眼前这些人在尝试阻止这一切。
良久，他终于出声，给出了自己的回答：“你们要是需要经济上的支持，可以找我。”
这是表示拒绝了。
梁峥扯出一丝微妙的苦笑：“你们家的人，都这么喜欢拿钱砸人吗？”
“怎么，你还见过我家其他人？”
“不是。”梁峥摇摇头，“只是你们家暴发户的名头实在太响了，你都不知道的吗？”提起颂雅集团及其背后的陈氏一家人，大多数人的印象都只有两个字：有钱！
“没错。”里奥也点头附和。
陈斯言不想再进行关于钱的话题。他们家从他太爷爷那辈就开始发迹，是当之无愧的世家。用“暴发户”这个词来形容，实在是很不相称。
至于眼前的事，出于同为地协人的善意，陈斯言觉得有必要对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给出一两句忠告。
“你们的想法，无异于蚍蜉撼树，螳臂当车。这些事有应该去做的人，但不是你们。继续下去，不但是在律法的边缘试探，也是在生死的边缘横跳。”
以他的眼界，他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一系列事件背后潜藏的凶险。
许唯还想再争取一下：“可是，有你帮忙的话，或许就能……”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陈斯言淡淡地打断：“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南北看着陈斯言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没有提出反对。现场也随之进入了短暂的寂静。
“好，要钱找你，你说的哦！”秦桑眨巴着亮闪闪的眼眸，笑容绚烂，一脸天真。
陈斯言看着这个可能一点儿也不天真的天真小姑娘，微笑着回答：“好，我说的。你们尽管来就是。”
几人算是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致，他们默契地没有再继续讨论。在一桌人专注地消灭了一桌烤串之后，陈斯言带着不省心的自家夫人告辞离去。
临走时，南北还特意叮嘱秦桑，有时间会找她打架……
留下的几人沉默了下来。良久，里奥还是耐不住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他是不是太谨慎了点？”
陈斯言似乎很不看好他们能胜利。但也不必如此害怕吧？这些日子以来，他们虽然没有摸到太多情报，但也没有吃过什么亏。
如果真的是远超他们能力范围的事，赫尔曼博士又为什么会安排他们去做呢？
梁峥的目光中却是带了一丝晦暗不明。陈斯言的拒绝，倒也没有超出他的预想。现在的结果，说实话已经很不错了。
至少陈斯言的确成为了一个助力，而不是阻碍。
“陈斯言有妻有子，让他以身犯险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他也没说完全不帮忙不是吗？”
“你说得也对。”里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等一下，他有孩子？问题是，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个疑惑，此刻不止他一个人有。
许唯还记得，第一次遇到梁峥，他就在人群中一口喊出了她的名字。在没有介绍的情况下，他准确地认出了里奥与伊凡两人。而从今天的事情来看，他又对素未谋面的陈斯言了若指掌。
任谁都很难相信这些只是巧合。
“他可是在物理实验室待过很长的一段时间，我知道他的事情不奇怪吧？”
那他怎么不认识你呢？
这句话没有人问出来。谁都能想到，这些东西问了也不会得到什么认真的回答。
梁峥对此也只能笑而不语。他其实并没有说假话。只不过，并不是所有的话都适合说出来。
“没错，这没什么好关心的。我们还是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吧。”伊凡平静地开口道。
“毒刺”做事太过缜密。从这些天的经历之中，他们已经能推测出很多东西。但这些终究只能是推测，缺少了实质性的证据。
正如上次遇到的那个叫布鲁克斯的孩子所说，就算那些人在研究毒株又有什么问题吗？能把他们怎么样呢？
不能怎么样。
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在座的人显然都没有特别好的主意。
名单当然还要继续查，但这毕竟是个低效率的工作。众人希望的，是能够找到一个突破点。
目前已知的信息有：“毒刺”在进行哈洛温症的研究，窃取桑德拉医学院实验材料的就是他们。
这个组织势力极大，而驻扎在这里的只是一个分支。
罗森集团是这一分支背后的支持者，其执掌者是“毒刺”的成员。
以及那份名单。
伊凡继续说道：“我觉得最近这些日子，他们太安静了点。”
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前些天的培养皿失窃事件，那些人可谓是搞了个大动作。到今天，此次事件的余波依然在互联网上发酵。但那之后，却没有再出现任何异常。
医院的诊疗工作或许产生了一些波折，但研究依旧在稳步进行。梁峥和秦桑也没有再被追杀。金吉娅被带走后，也没有谁再对其他的病人下手。
警方那边的调查似乎也陷入了停滞。如果他们已经查出了什么，那查尔斯警官应该会来通知许唯她可以自由活动了才对。
“或许是因为各方都加强了戒备，他们短时间内不好再动手吧。”梁峥说出了自己的看法，“现在关于哈洛温症的事已经引得人人自危，太多人在注意这个了。”
伊凡道：“如果他们是在计划更大的行动呢？”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最安静的时候。
“没错，这种可能性很大。所以我们必须抢占先机，一定要尽早搞清楚他们在做什么。”梁峥略微皱起了眉头，这件事说是这么说，做起来可就难了。
敌在暗我在明，拿什么去占得先机？
他们甚至连敌人在哪儿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