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回到夏宅
夏玄侯拉着安秋静立在一旁，耐心地等着。待老夫人缓缓睁开眼睛，夏玄侯忙拉着安秋俯身跪拜在地上。
“娘，儿子多日未来请安，请您恕罪。”夏玄侯道。
“儿媳，也请娘恕罪。”安秋跟着说道。
夏老夫人笑道：“你们都在忙正经的事情，何罪之有。”
说着，让人扶着二人站立起来。
“关灵，你的毒可好些了？”夏老夫人问。
“回娘的话，如今都好了。”安秋说道。
夏老夫人略微探着身子上下打量着安秋，蹙眉道：“前线是什么地方，就算再念着夫君，也不能就偷偷跟着去。你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老身就算是赔上这条老命，也无法同项王交代啊。”
安秋复跪在地上，道“儿媳知错了，再不会如此莽撞行事。”
夏老夫人见她如此，忙让夏玄侯扶她起来。
“娘教导的是，确实是孩儿的不是，刚刚成婚就匆匆走了，以后定会交代清楚再远行。”夏玄侯接话道。
夏老夫人笑着点头，说：“如今成家了，凡事都得稳重些。”
“孩儿还有一事。”夏玄侯略略转脸说，“秦艽，还不快给老夫人磕头。”
秦艽听了，慌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地说着吉祥话。
“这是孩儿新收的丫头，家里没了人。与关灵很是投缘，便收了。”夏玄侯说道。
安秋心里无限感激，低着头不敢接话。
“你瞧着好就好。一个丫头罢了。”夏老夫人，“你们也累了，回去歇着吧。”
夏老夫人喊住丁嬷嬷，说：“丁婆子，你这一去这么久日子，我有件急活还等着你的巧手补救呢。”
丁嬷嬷忙躬身，赔笑道：“老夫人，老奴有罪，这就给您做了。”
夏老夫人打发了夏安二人离开，便问丁嬷嬷：“我见玄儿此番回来，与往日有些不同呢？”
“老夫人有所不知，少夫人偷偷随着送军粮的车潜入上将军的营帐，又不慎中了毒，将军心急如焚，担心得了不得。”丁嬷嬷说。
夏老夫人沉默不语，静静地听着。
“不过，二人倒也未曾住在一处，在周家，也是因为少夫人体弱要修养，二人各在一屋子。不过，立秋那日，上将军不知道在寻了些大桃子，吃了桃子，还拉着少夫人去焚烧什么桃核。”丁嬷嬷道。
“终究是项王送来的人，定不是凡人。”夏老夫人道，“跟在后面的丫头哪里来的？”
“是在路上捡到孤女，本家姓秦，少夫人赐名秦艽。”丁嬷嬷回话。
夏老夫人点头不语，随即又笑道：“我这里有个扇子，先前的坠子散了，还得你的手艺才能做好。”
丁嬷嬷谢了老夫人赐座，迎着窗口的光，辫起坠子来。
夏老夫人闭着眼，依靠在床上，自认夏家男儿个个都是顶天立地汉子，从不会温柔乡里沉沦，可又个个重情重义，如今家中里里外外都指望着夏玄侯，他可不能在女人身上栽了跟头。
“丁婆子，一会找个空档让玄儿单独过来一趟。”夏老夫人道。
丁嬷嬷手巧麻利，手里额坠子已经辫完了，便放下坠子，行了礼，出了门，往夏玄侯的院子去。
丁嬷嬷心中明白，老夫人对项国公主一百个不放心，这么个奸细似的人物日日跟在将军身旁，稍有不慎，定是万劫不复。
院中静悄悄的，丁嬷嬷见秦艽正在院中摆弄着花草，便轻声问道：“将军和少夫人呢？”
秦艽朝屋内努努嘴，丁嬷嬷笑着轻手轻脚往屋里去，探头看了看，堂屋和书房都没有夏玄侯的身影，在往少夫人房中瞧了一眼，见夏玄侯正手持书，翘着脚，斜躺在卧榻上。窗边的长案上，安秋正端详着一幅字。
丁嬷嬷见着景象，这二人倒越发有些琴瑟和鸣的模样了。
“将军，那日说去瞧瞧摩崖石刻，不知何时才能成行？”安秋突然说道。
此番离家，再与夏玄侯回到房中，两人似乎亲密了许多，看着眼前的拓片，安秋想起月前，两人的约定。
夏玄侯放下书，把手枕在头下，笑盈盈地说：“允诺你要去游览的地方何止这一处。明日先去萍岛。”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夏玄侯笑着，看见门外的丁嬷嬷，“嬷嬷有事？”
说着，夏玄侯坐直了身子。
丁嬷嬷听见唤她，便跨进门，施了礼，道：“老夫人吩咐，请将军敬谢靖王陛下的赏赐。”
夏玄侯心道，靖王赏赐的回门之礼，已一一谢过了，未曾听说还有赏赐，莫非是那个小园子，被母亲知道了，此事可不能让关灵知道。
夏玄侯忙站起来，整理了身上的衣服，道：“嬷嬷说的是，我这就去。”
说完，夏玄侯便匆匆出了门，又恐丁嬷嬷也知小园子的事情，再同安秋说漏了，便又回来喊道：“丁嬷嬷，劳您一同前往。”
丁嬷嬷也是一头雾水，她也不好违命，只得跟着去。
安秋见他二人，慌慌张张，神神秘秘的样子，虽觉好奇，更是觉得好笑，想来，这夏老夫人定是要单独同她家儿子叙话，何必绕如此大的弯子。
安秋也不接话，接着看着手中拓片，听闻怀素故居就在柳子街附近，改日带着秦艽前去看看，就当做是秦艽书法第一课吧。
安秋想着，也觉得有趣，阿爹要是知道，定是夸赞自己的，如今真的收徒弟，还想着给徒弟安排上课程了。
夏玄侯匆匆出了院门，便问丁嬷嬷：“母亲说的是哪件赏赐？”
丁嬷嬷也笑了：“老奴就是扯了句话，老夫人邀您过去单独说几句话。”
夏玄侯一颗悬着的心这才落下，但也没有打发丁嬷嬷回去，还是确定母亲却也不知那园子，方能安心。
夏老夫人早就命人备下了夏玄侯最爱的茶点，见他进来，满脸慈爱地迎上来，拉着他的手，仰着头左右看着。
“一个月未曾见你，又黑又瘦的。”夏老夫人说道。
“在外，到底是比不上在母亲身边好。”夏玄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