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分食蜜桃
安秋忙站起来,万福施礼道:“问将军安。”
秦艽也跟着安秋行礼,韦知著轻轻一笑,拱手行礼。
夏玄侯对韦知著视而不见,托着安秋的手扶住她,问道:“夫人可好些?”
安秋听他叫得亲密,见他面带笑意,眼神犀利,弄不明他的意思,便也笑道:“葛夫子说,妾已经大好了。”
夏玄侯扶着安秋坐在亭中的凳子上,瞧见圆石桌上有个锦盒,便知道是定是韦知著给安秋的。
“这是何物?”夏玄侯问。
“这是大……这是韦先生送的面点。”安秋道。
夏玄侯轻转头,瞥了韦知著一眼,拿起那个锦盒,笑道:“韦先生确实是个文人,不像我等武夫,吃个面点都要这样精致的锦盒装着。”
夏玄侯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个面桃,粉嫩可爱,便又问:“这是谁的寿辰?”
韦知著轻笑道:“今日立秋,草民老家有立秋啃秋桃,焚桃核的习俗,眼下并没桃子,无奈便做个面的。”
“韦先生是见将军为国冲锋陷阵,妾又感染毒烟,便想替将军讨个平安之意,才送了这个面点。”安秋解释道。
见安秋紧张地替韦知著解释,夏玄侯微微一下,便盖上锦盒,复放在桌上,笑道:“多谢韦先生。”又转身对安秋说,“虽已立秋,暑热未散,夫人莫要在外久待,我扶你回去吧。”
说完,不由分说,便一手揽住安秋的肩膀,一手托着她的手臂,径直离开了亭子。
秦艽忙拿起石桌上的锦盒,冲韦知著施礼告别,快步跟上去。
回到房内,丁嬷嬷刚把安秋养病的床铺收拾干净,见一行人进来,忙施了礼,就去给夏玄侯和安秋倒茶。
安秋也觉口干,坐下便喝,待她喝完茶水,却不见夏玄侯的踪影。
“少夫人,恕老奴多个嘴,瞧着将军有些不悦。?”丁嬷嬷问。
安秋摇摇头:“不知道啊。”
“老奴瞧着,多年未见他这副小孩模样呢。”丁嬷嬷道。
安秋担心,他会不会去找韦知著的麻烦,便给秦艽使了眼色,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锦盒。
“秦艽,你去看厨房有什么点心,拿些来,我有些饿了。”安秋道。
秦艽心领神会,领命去了,丁嬷嬷笑道:“少夫人觉得饿就好,知道饿了,就是好了。”
安秋也笑着点头,随手拿起一旁的书,倚着窗静静地看着。不一会,秦艽拿了几个枣泥核桃糕回来了,轻轻地摇摇头,安秋这才放下心来,便尝了一个点心,又招呼着秦艽和丁嬷嬷也尝尝。
“这个盒子倒是漂亮。”丁嬷嬷也瞧见那个锦盒。
“盒子再漂亮,假桃子就是假桃子。”说话的是夏玄侯,他跨步进来,后面跟着罗隐,罗隐手里托着个莲花盘,盘子上放了三个又红又大的新鲜桃子。
罗隐把桃子往桌上一放,安秋随着桃子的香味,快步过来,笑着盯着看,欣喜不已地问:“哪里得的这么好的桃子?”
夏玄侯缓缓地坐下,往椅背上一靠,颇有些得意,笑道:“留心自然能找到。”
他没有说自己是径直到靖尧家抢来的。
丁嬷嬷见夏玄侯全然没有刚才那不痛快的模样,甚至还有些洋洋得意,便示意着秦艽和罗隐,三人退出房门去。
“我能吃一个吗?”安秋问。
“请便。”夏玄侯神采飞扬?
安秋拿起一个桃子,左右看了看,觉得实在太大了,怕是自己一人吃不了,说:“桃子太大,不如同将军分食吧?”
夏玄侯点点头,接过桃子,手中使劲,一分为二,把其中没有带上桃核的给了安秋。待二人吃完,就剩一个桃核了,安秋拿着一个旧帕子包上,说道:“需丢进火炉中,才行。”
“走。”夏玄侯拉住安秋的手腕往外走。
周家大院中,众人见夏家夫妻如此亲密,各个嗤嗤地掩口笑着,有些年轻的姑娘们更是羞红了脸,掩面不看。
安秋也觉得不自在,夏玄侯却目无旁人,神采奕奕的。二人来到厨房,把忙活在厨房中的下人们唬得不敢动。
夏玄侯仍旧拉着安秋到了火炉旁,然后兴冲冲地对安秋说:“丢进去吧。”
安秋只觉得仿佛回到了安家堡一般,大哥安冬站在炉火旁,也这样对她说,阿秋,丢进去吧。
安秋点点头,连着旧帕子把桃核扔进火炉里,看着燃起来的火焰,心中默念着:“阿爹,阿娘,大哥大嫂,侄子侄女,不知道今日立秋,你们能否也能啃秋桃,但愿这大桃核,能把咱们全家的灾祸都带走。”
“夫人,走吧。烟把你眼睛熏红了。”夏玄侯见她红了眼,知道她定是想家了,便岔开话题,说道,“还记得先前跟你的萍岛书院吗?那里已经修缮完毕,待你再好些,一同去瞧瞧吧?”
“难怪今日未见到刘家姐弟呢,他们已经去了吗?”安秋问。
“前几日永州城内外无家的寡老孤幼都带过去了。”夏玄侯说着,便引着安秋往厨房外走。
“将军,夫人。”二人应门又遇见韦知著。
夏玄侯心道,此人真是阴魂不散。
“韦先生好。”
“少夫人才好,怎么到这烟重的地方来了?”韦知著问。
“方才将军寻了几个真桃子,刚刚把桃核丢进火炉里去了。”安秋笑道。
夏玄侯一脸得意站在一边,拿鼻孔看着韦知著,韦知著见他这样倒也觉得好笑,心道,若是他真能待安秋好,确实是安秋之幸了。
“将军手眼通天,有如此关爱尊夫人,实在是人中丈夫。”韦知著拱手道。
他这一夸,实是出乎夏玄侯意料,原以为这安秋这个大师兄不知道要怎样气恼,再看他也是一脸真诚。夏玄侯也拱手还礼,心道,此人好肚量。
“将军,少夫人方愈,还是多多休息为宜。”韦知著道。
二人谢过韦知著的提醒,双双回到厢房。
一晃又过了三五天,安秋痊愈了,便收拾了行李回夏府。她让秦艽给大师兄带话,若是有事,就到柳子街上的胭脂铺去。
一众人乘着马车来到夏府。夏玄侯先下车,回身搀扶着安秋下车来。安秋看着夏府高大的门头,多日未回,一阵陌生感涌上心头,不知道自己此番形式,夏老夫人会如何责骂。
“母亲对你的境况很是担忧,如今回来,她定是高兴。”夏玄侯道。
安秋感激地冲他笑了笑,二人进了府,前往老夫人房中请安。夏老夫人正盘腿坐在榻上,闭目盘着一串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