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白蕊的幻境
“为什么没有沈昭的画面啊？”
“是啊，怎么看不见她人啊？”
“我还以为我眼瞎了，没想到大家都这样。”
场外的观众看着黑幕的留影石窃窃私语，万剑宗掌门也紧锁着眉头。
“掌门，这……”一旁的长老踌躇着开口，却被笑得癫狂的天机宗掌门岑不唤打断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老头，这不就是你想找的至澄至澈之人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岑掌门，你真的是越发……”百草宗掌门想说什么，但找不到合适的词斥责她。
说她疯癫吗？但她似乎又很清醒。
死老头，说的是万剑宗掌门，他曾在一届收徒大典上看着底下的弟子们都摇摇头，说自己在这堆人中没有看到一个一心练剑，至澄至澈之人。
被岑不唤称作“死老头”他也不气，看来是早就习惯了岑不唤的疯言疯语，从他对岑不唤的态度中，还能看到一丝，愧疚？
几个新上任的掌门不知道二人有什么仇什么怨，都纷纷劝诫着岑不唤的对万剑宗掌门的态度能好些。
岑不唤完全不理会周遭人的劝诫，耍了一阵子疯后吐了一口血，将众人吓了一大跳，之后又如往常那般安静下来。
万剑宗掌门，不，应该称呼他为宁势，他此刻盯着岑不唤安静的容颜，随即叹了口气，算是认同了她的话。
“想必沈昭内心澄澈，山河图照不到她内心的欲望吧……既如此，也算过了幻境这关。”
宁势说完，沈昭的脸立马出现在投影石上，她身处一片白茫茫的空间内，她看着面前好几道门，表情疑惑。
宁势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内，将她的思绪拉回。
“沈昭，山河图既照不到你内心的欲望，这幻境一关也算你通过，现在，你面前的这几道门，是通往困住你师兄妹的幻境的，你可以选择先去谁的幻境帮助他们。”
沈昭闻言，打量着面前这几扇门，发觉门上都刻着名字。
她看清楚名字后，毫不犹豫，选择了刻着“白蕊”的门。
其余人有能力摆脱幻境，但白蕊实力孱弱，便先管她，即使她是女主，但剧情已然有了很大的偏差，若是像第二轮团体赛那样早早被淘汰……
想起江霜声音离开前说的“计划”，沈昭扬起一抹兴味的笑来。
白蕊又回到了熟悉的床榻前，和现实不同的是，面前的母亲，面色红润，毫无病色。
她看起来似是很高兴，扬起手温柔的摸了摸白蕊的头，叮嘱道：“小蕊，此次去往清风宗拜师学艺，若出了事，受了委屈，便告诉我和你父亲，我们都会为你撑腰的。”
白蕊面色恍惚，听见母亲说的话，眼中划过一丝嘲讽。
父亲？
她的父亲可不会管自己。
就连母亲您死前，那个负心的男人也没有多看过您一眼，只让那个女人安排，被下人草草的下了葬。
每年也只有她，被您抛下的可怜女儿，却给您祭拜。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魔幻，白蕊被她的母亲带到那个男人面前，那个男人竟会对她摆出慈父般的神情，朝她柔声道：“小蕊，为父已经拜托了人，介时你到了清风宗便是亲传弟子。”
白蕊眼眸瞪大，面上透露出不可思议来。
这些事，明明是他帮白辞和白薇那两个蠢货做的，明明是他写了举荐信，拜托千鼎宗收白辞和白薇为亲传弟子的。
白蕊在他眼里是他身上的污点，自己和母亲都是。
对了，这个男人当时是什么样的神情来着？
一脸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将她送去清风宗收徒大会是什么值得恩赐的事情一样。
“送你去那儿的收徒大会已然是对你的恩赐，你就不要妄想同你哥哥妹妹一样，直接当亲传弟子。”
“这往后都要看你的造化了，若是你没有被清风宗的人选上，也只能说明是你实力不济。”
“说到底你的身份……”
中年男人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但白蕊听得一清二楚。
说到底你的身份，不过是一个私生女罢了。
可父亲啊，就算她只是个私生女，说到底不还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生搞出来的吗？
你现在的口吻，倒像错的人不是你，哈哈哈哈……
白蕊内心嘲讽，表面上却乖巧的应下。
据白蕊的观察，这个白府内没有那个女人，更没有白辞和白薇。
母亲是白府的主母，白父也没有四处滥情，而是对着自己的妻子一心一意，对白蕊更是宠到不行。
白蕊暂时没有动作，等她来到清风宗，更加惊讶。
自己仿佛是个万人迷，在清风宗不论是谁，都格外偏爱她这个新来的小师妹。
那个冷心冷情的老男人，虽然说这么称呼自己师尊不太好，但她还是会在心底里这么称呼他。
沈白对她的态度就像他现实中对沈昭的态度一样，隐隐透露着占有之欲。
真够恶心的。
沈昭能忍受他这么久，以至于白蕊都有些钦佩她了。
每天摆着那副臭脸，活像欠了他百八十万灵石的谢敛，竟也对着她柔声柔气起来，每天小师妹长小师妹短，一时之间不习惯，每次都以为他在叫沈昭。
谢肆虽还是那副喜欢捉弄自己的模样，但言语之间都透露着对她的亲昵，与她颇有种欢喜冤家的感觉。
林晚意那副笑眯眯的表情依旧让白蕊瘆得慌，哪怕他对着她的态度像是对待珍宝般小心翼翼，但只要一想到那日林晚意掐住她脖子时说疯话的场景，白蕊对着林晚意这张脸胃里就泛呕。
至于沈昭……
她倒是没有什么变化。
没了沈白那群人的骚扰，每天一个人独来独往，轻松自在，乐得清闲，倒遂了她的希望了。
沈昭背上依旧背着那把邪剑，这些人似乎也对她法剑双修的事情不惊讶，反倒使劲的打压她，每次都要拉上她与白蕊做对比。
“沈昭，不管你多努力，你始终是比不上小师妹的！”
“沈昭，小蕊需要这灵草，你便给她吧，反正你可以再去后山找。”
“你为什么总要跟小师妹争呢！”
白蕊每次都定定的看着沈昭低头沉默的样子，心里格外不得劲。
为什么不反抗？
真正的沈昭可不是这幅逆来顺受的模样。
她面冷，心狠，实力强悍，内里又柔软坚强，她沉默，但面对不公的事情时不会变成哑巴。
至于这群通过使劲打压沈昭来捧高自己的人，白蕊只觉得恶心。
虽有利于自己，但白蕊心底里始终不太舒坦。
也许是因为沈昭平日里对自己偶尔间的照顾吧，不然以自己这种狠毒的性子，怎么会不舒服。
啧，自己不会也被沈昭影响了吧？
深夜，白蕊前去沈昭的住处，发现她坐在石椅上擦拭着那把邪剑，见白蕊来了，沈昭仍旧是那副少言的样子，朝白蕊点点头，再斟杯茶就不再动作了。
沉默的坐在那儿，宛如一尊石像，她也不看白蕊，呆呆愣愣的模样，完全就不像真正的沈昭。
“师姐这处的茶我喝着格外甜呢。”白蕊展露她的招牌甜美笑容，声音故作绵软，朝沈昭撒娇。
沈昭顿了顿，似乎不大习惯，愣愣道：“若是师妹喜欢，改天我将茶送去你住处。”
白蕊眉头微皱，面色冷下来，再没了刚才的模样，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放下茶杯，一句招呼都不打便走了。
那个沈昭似乎也不太在意，依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待白蕊真的走后，终于抬起头，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
“果然不是她嘛……”离开沈昭的住处后，白蕊生气的踢了踢路上的石子，满脸不悦，“我还以为她早早脱离了自己的幻境，选择来到我这儿……”
白父白母思念女儿，规定了到一定时日，白蕊便要归家看看他们二老，说是看望，其实也是不忍女儿过于辛苦，挑个日子让女儿回家休息。
到了回去看望双亲的日子，白蕊早早收拾好，兴致勃勃，看样子很是期待。
白父白母早早候在白府大门口，再见到白蕊时白母竟还流下泪来，摸着白蕊的脸颊喃喃道：“瘦了，瘦了，小蕊瘦了……”
白蕊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回抱住白母，埋进她怀里撒娇。
“母亲～我好想你啊～”
白父看着拥抱的母女二人，也上前将二人环抱住，俨然一副温馨阖家欢的场景。
前提是如果忽略掉白蕊略微僵硬的身躯的话。
“小蕊啊，是在清风宗出了什么事吗？还是受欺负了？”白父满脸焦急，“支开你母亲，与我私自谈话，想必是大事。”
白蕊褪去了那副甜美的笑容，满脸讥讽，“大事？的确也算得上一件大事。”
“如果现实中的您，真的如这幻境这般，专一良善，善待妻女，该多好啊……”
“小蕊，你这是在说什么？为父怎么听不懂啊……”白父满脸不解。
白蕊轻哼一声，突然将藏在衣袖里的刀狠狠刺向白父。
她神情激动，兴奋至极，连着捅了白父好几刀，却没有要他的性命，专挑着痛处刺。
“呵，你知道我想做这件事多久了吗？”白蕊语气狠厉，面上却是藏不住的欣喜，“我做梦都在想！我想杀你想得要发狂了！”
“就算这是假的，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让我过过瘾也算好的了！”
“白蕊，停手。”沈昭突然出现在白蕊身后，从她后背抓住她握着刀的手，制止住了她虐杀的行为。
“师姐？你竟真的选择了我？”白蕊笑中带泪，莫名的有些凄惨。
沈昭觉得这话有些怪，顿了顿，随即附在白蕊耳边轻声说：“投影石记录着，场外的观众们也都看着，注意着点。”
“哈哈哈哈哈你觉得我在乎吗？我早就不在乎他人喜不喜欢我了！”白蕊看起来愈发癫狂。
沈昭依旧神色淡淡，完全没有被白蕊这幅状若疯癫的模样吓到。
“若是你这幅样子被你父亲看见了，他见你如此恨他，必定会有所警惕，介时你若是要杀他，估计就难了。”
白蕊听见这话猛然冷静下来，抬眸凝视着沈昭，眼神冰冷，“师姐果真是了解我，竟将我家那堆破事都梳理干净了，还知晓我恨他，要杀他的事。”
“师姐，你不会阻止我吧？”
沈昭果断的摇摇头，见白蕊握着匕首的手臂垂下来，便也将自己握着她的手松开。
“你的私事，我为何要干涉？”
白蕊轻笑，也不再磨蹭，直接动手将匕首直接刺金白父的心脏处，幻境瞬间破裂。
两人来到了那处熟悉的白色空间，那几扇大门依旧在那里伫立着。
“看来师兄他们依旧被困在幻境里呢～”白蕊声音甜美，但沈昭无端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几分讽刺。
“说实话，我选择先去帮你，就是怕你困在幻境里，没想到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清醒，甚至都不需要我帮忙。”沈昭说完，顿了片刻，竟夸奖白蕊，“很厉害。”
“比谢敛他们还要厉害吗？”白蕊莫名问道。
沈昭虽有些奇怪，但还是诚实回答：“你比他们更早摆脱幻境，当然比他们厉害。”
白蕊闻言笑得更开心了。
沈昭不动声色凑到白蕊身边，声音很小，不想让场外的观众听到。
“你能有用自己的能力报复你的父亲的想法，这点，我很惊讶。”
白蕊掰扯着自己的手指，笑得漫不经心的。
“师姐怎知我后面不会再依靠别人的力量呢？”
“不是依靠，是利用，你当然可以利用别人的力量，但不能全将筹码压在别人身上，那样很危险。”沈昭说。
白蕊停住了，抬头注视着沈昭，像是撒娇般，“那师姐，如果我想要利用你，你同意吗？”
沈昭同样注视着白蕊，思索许久。
就在白蕊以为沈昭不会回答时，她听见了沈昭的回答声。
“如果能够给我足够的报酬的话，我会。”
“我会帮你。”
“白蕊，我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