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焦虑2
第二天一早，长林市公安局就接到了平安乡派出所的电话，舒明已于今日凌晨返回了平安乡。通过对舒明的跟踪，民警已经确定了彩钢房的位置。
由于当时天气较暗，无法明确彩钢房内部的详细情况，但从门口停放的车辆来判断，里面应该有其他的人员在帮忙制药。为避免打草惊蛇，派出所民警采取了抵近隐蔽监视的行动方案。
长林市警方立刻联系药品监督管理局专项小组，随同抓捕小组一同前往平安乡。
从何风的供词来看，假药的整个生产过程都是舒明一人在负责，只是何风从来没有去过彩钢房，他也不清楚里面的情况，舒明究竟雇用了多少员工。
在不确定对方人员数量的情况下，为了确保行动的安全，抓捕小组全员携带可以同时攻击两名目标的警用虎鲨tx200快克枪，装填一枚辣椒弹一枚电击弹。
彩钢房的位置非常隐蔽，在两个村落夹缝处的洼地里，平时几乎没有人来。
抓捕小组的警车停靠在了附近的村路上，尽管距离已经非常近了，但有树林的遮挡，并不能看见彩钢房的全貌。
李伟光带队前去和隐蔽监视的派出所民警进行交接，为了防止制药人员拒捕，窜入树林四散逃跑，秦宇带队封锁住了所有的道路，同时用无人机做地面指引，只等李伟光探明现场情况便开始抓捕。
相比于凶杀案，这种制假贩假案件的抓捕行动，所有人的心情还是比较放松的，大约过了五分钟，李伟光已经探明了彩钢房内部的情况，约有五人以上的员工，不会超过十人。
秦宇点点头，通过无线电向所有警员下达了抓捕命令，所有警车同时打开爆闪，鸣起警笛。
网络上经常有“警察抓人时鸣笛，不怕犯人逃跑吗”的讨论，而这次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伴随着警笛的响起，彩钢房内部的人员感受到了极度的恐慌，纷纷慌不择路，逃出彩钢房，撞入抓捕小组的怀里。
抓捕行动非常顺利，包括舒明在内的八名制药人员全部被控制。
秦宇推门走进彩钢房，目光所及之处满是灰尘，各种制药机器整齐排列，堪比药厂专业的流水线。
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制药的原材料，其中还有西布曲明、酚酞、大黄粉、东布曲明等，这些都是国家明令的违禁药品，更不能被加入到保健药品中。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谁能想到一个村落里的彩钢房，竟然是一个“制药工厂”。
药管局立刻对这些原材料和半成品进行查封取样，警方也立刻对这些制药机器展开调查。
“老大，你看这个logo。”周小易一眼就看见了机器上的标识。
秦宇上前查看，这个logo正是季氏集团的商标。
没想到整个彩钢房里的制药机器竟然全都来自季氏制药公司。
说来讽刺，很多正规药厂都用不上季氏集团的机器，在这间小小的制药工厂，竟然达到了统一化的程度。
……
随着舒明的到案，制假贩假的生产链被连根拔起，这起药物致人死亡案件算是接近尾声。
但随着季氏制药公司生产的制药器械出现在这起案件中，似乎又把案件延伸到了另一个方向。
和那些背着命案的杀人犯相比，舒明全程都是比较配合的，将众人押回长林市公安局后，立刻开始审讯流程。
舒明穿着一身西装，系着领带，戴着眼镜，头发梳成三七分侧背的样子，如果他此刻手里拿着一本书，绝对是一个站在讲台上的讲师模样。
面对警方的提问，舒明十分自然地对警方侃侃而谈，仿佛这里不是审讯室，而是一个学术自由的辩论室，他高谈阔论地说着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抱负，丝毫没有把自己当成一个犯罪者。
对付这种罪犯，秦宇果断派出周小易对他进行审讯，因为周小易接不上他的话，不会掉入他的逻辑陷阱。
“如果这里是先秦的稷下学宫，我倒是有兴趣和你认真探讨一下这个问题，只可惜在这个礼崩乐坏的时代，注定我们没有办法进行一场身份平等的探讨。”
周小易手里的笔停了五分钟，没有写下一个字，始终下不去笔，脑浆都要沸腾了。
他重重地把笔拍在桌子上，高声道：“废什么话？我问你为什么制作假药？”
舒明抚了抚眼镜：“这就是市场需求，有人需要，就会有人供应，如果没有人需要，自然也就没人生产。你听过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的广告词吗？和我说的是一个意思，我之所以制造假药，是为了满足当下人的焦虑，给他们一个缓解焦虑的办法。没有了焦虑，他们就会认真工作，社会才会和谐。”
他顿了顿，仿佛在透露一个商机机密：“女人怕丑，老人怕死，小孩怕笨，男人怕不行。只要你抓住这四个方向，就一定能赚到钱，发大财。如果他们不买，那你就给他们制造焦虑，现在的生活节奏快，焦虑很大，这就是商机。”
周小易皱眉道：“你不会以为自己卖假药害死人是为社会做贡献吧？”
“我测试过，这药不会吃死人，除非是过量服药。是药三分毒，不管什么药，过量使用都会有生命危险。”
周小易冷笑一声：“小嘴还挺能说，你不是教化学的吗？怎么还会语文和经济？”
舒明露出了一个斯文的笑容：“在下都涉猎一点。”
周小易回之一个大白眼：“药管局的生产批号是哪来的？”
舒明挺直了腰杆，戴着手铐的双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下：“只不过是略微用计而已。”
“什么计？”
“偷梁换柱，瞒天过海之计！”
周小易彻底无奈了：“就是套牌呗？把你的假药装进他们的真药盒里？”
“正是如此。”
周小易问道：“你的假药机器都是哪来的？”
“我的机器都是真机器，都是季氏制药公司的高档货，才不是什么假药机器。”
“回答我的问题！”周小易再次抬高了声音：“我不信你有能力直接从季氏制药公司买。”
“那是当然，我都是通过内部人员买的二手的。”
“那人叫什么？”
“许正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