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焦虑3
舒明把审讯室当成了他的演讲现场，各种奇怪的言论如滔滔江水般连绵不绝。
即便戴着手铐，也丝毫不影响舒明的发挥，他越说越激动，自说自话已经快二十分钟了，一点也不觉得累。
圆珠笔在周小易的手里不停旋转，仿佛自己正在一个传销组织的会议上，听着传销头目的致富经。
见周小易不搭话，舒明很是自然地抛出话题，从这场演讲变成了聊天。
“这位小同志，你焦虑吗？”
周小易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己问题：“我？”
舒明点了点头，眼镜后面的双眼眨了眨，似乎很期待周小易的回答。
“我现在确实很焦虑，如果你能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焦虑了。”
舒明只听了周小易的前半句话，然后疯狂地点头，试图营造出感同身受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很焦虑。”
“啊？”周小易一咧嘴。
“感到焦虑的原因有很多种，最重要的就是对未来的不确定性，所以在这个快节奏社会，才出现那么多的不愿意结婚，不停地跳槽换工作的年轻人，因为他们没有安全感，也看不见希望。每天都过着一模一样的生活，上班，下班，回家睡觉，转眼到了而立之年，依旧没有实现当初酒后许下的豪言壮志。”
舒明给周小易营造出了一个焦虑的氛围，适时问道：“你愿意做警察吗？”
周小易笑了：“当然。”
舒明当即摆手否定：“不！你只是不知道自己除了警察还能做什么！你只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我曾经也想做一名光荣的人民教师，但我真正成为了一名教师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舒明抬高了声音，道：“我想要的是一个可以专注于教书育人的生活，而不是每天要应对主任和校长下发的各种行政任务，每天写报告，做笔记，填表格，开研讨会，做各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做着和教学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你就转行卖假药了？”周小易一针见血，直接破坏了舒明搭建的苦情氛围。
舒明尴尬地笑了笑：“赚钱嘛，不寒碜。谁还没有个大富大贵的梦呢？你说是吧。”
周小易问道：“你是怎么认识许正新的，又是怎么从他手里买到制药机器的？”
“起初，我是直接联系的季氏制药公司，但他们没理我。过了几天，倒是有一个叫杜浩的人私下找到我，说他手里有我想要的机器，但不能直接卖给我，需要找一个合法的途径转卖给我。再后来他就带我找到了许正新，杜浩先把机器卖给许正新，许正新再把机器卖给我，具体杜浩和许正新两人是怎么商量的，我就不知道了。”
“你们之间通过什么方式付钱？”
“现金。”
“有收据吗？”
“拜托，一个造假药的和一个倒卖机器的签收据？那不是有病吗？做这种事情，重要的就是不能留下证据。”
监控室里，秦宇摘下耳机，对身边的李伟光说道：“看来倒卖制药机器应该就是许正新口中的生意。”
李伟光有些诧异，转头看向秦宇：“杜浩不是一个小混混吗？怎么有能力搞到季氏制药公司的机器？”
秦宇沉默了一会，言道：“看来这个小混混找到了靠山。”
李伟光觉得不可思议：“你的意思是，杜浩傍上了季氏集团？”
秦宇耸了耸肩，也觉得这件事有些离谱：“如果真的是这样，还真有一种网文里屌丝逆袭的感觉。”
李伟光不解道：“赵洪海不是说季氏集团有见不得光的事情吗？会不会就是指这个？”
秦宇揉了揉眉心，思索着：“这么有实力的季氏集团，不太可能会出现制药机器流入市场的纰漏，更看不上倒卖机器这种蝇头小利，这里边一定还有事情，赵洪海说的那件事，也不会是这么简单的事情。”
李伟光笑笑：“把许正新找来，就什么都清楚了。”
……
许正新的情绪有些激动，直接怒叫起来：“你们如果还怀疑是我用氟西汀杀了她，就请拿出证据！我不允许你们这样玷污我们之间的感情！你们这么三天两头的传唤我，已经对我的工作和生活产生了严重影响，你们这属于连续拘传！是违法行为！”
李伟光放下茶杯，不急不躁：“别着急，这次找你不是马蓝珺的事情。”
听到和马蓝珺的事情无关，许正新暗自松了口气：“那是什么事？”
“是你倒卖制药机器的事。”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许正新淡淡一笑。
“你利用自己帮助医院采购医疗器械的便利，将一部分制药机器倒卖给舒明的事情，舒明已经全都招了。”李伟光向他展示了一下手里的黑色档案夹：“这里面就是舒明的笔录，你想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吗？”
许正新毫不在意舒明说了什么，眼睛根本没有看向那份笔录：“我不认识什么舒明，更不知道倒卖机器是什么意思，你们不会是想用一份和我没有关系的口供，给我定罪吧？还是因为你们找不到凶手，就要让我当替罪羊？”
“我们已经和季氏制药公司接洽了，这批器械是哪来的，跟你有没有关系，很快就会查清楚。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如果你现在说，我可以给你申请立功表现，要是等我们查到了，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许正新摊了摊手：“我无所谓啊，你们去查呗。”
现在，案件已经从药物致死变成了倒卖制药器械，虽然找到了器械的源头是季氏制药公司，却没有证据来证明这批器械就是从许正新的手里出去的。
缺少关键证据成为了这起案件的重要难题。
李伟光走出审讯室，和秦宇商讨对策。
“舒明不是说这批机器是从杜浩手里买来的吗？只要抓到杜浩，问题就解决了。”秦宇提议道。
李伟光面露失望：“抓杜浩？用什么理由？没有证据连逮捕令都申请不下来。”
秦宇幽幽道：“也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