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崩5
秦宇向孟局递交了结案报告，同时按照流程将相关文件递交检察院，接下来就是法院对赵洪海的依法审判了。
连环杀人案就此告破，整个支队都沉浸在喜悦的氛围之中，唯有秦宇面色凝重，显得有些不合群。
秦宇知道，案子虽然破了，但案件带来的影响还远远没有彻底消除。
张岚和赵洪海，这两个本案的关键人物，都曾向秦宇提出彻查钟意的建议。赵洪海更是用自己在季氏集团制药公司的工作经历，实名举报季氏集团内部有见不得光的勾当，请求警方重点调查。
当警方询问季氏集团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时，赵洪海反常地一言不发，让警方自己去调查。
季氏集团是长林市有名的集团公司，旗下经营的项目几乎涵盖了各行各业，其中的生物制药公司更是商业巨头，由这家公司研发的精神类药物对老年痴呆有显著效果。
董事长名叫季高驰，不仅是一个成功的商人，还是一个有名的慈善家。他一生都致力于慈善事业，出资建立了许多高级养老院和公共项目，东郊公园就是项目之一。
慈善是事实加上以钟意为首的网络博主进行大力宣传，让季高驰和整个季氏集团的社会影响非常好，从来没有任何负面新闻。
任谁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一家公司，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所谓的“猎鹰”。
通过张岚的描述，猎鹰是一个专门从事利用舆论，引发网络暴力，帮助政客富商铲除敌人的犯罪组织。
但技侦部门没有在网络上查到任何有关于猎鹰的消息，仿佛这个猎鹰根本就不存在。唯一能证明猎鹰存在的，就是那个来自境外虚拟ip的匿名邮件。
至于猎鹰为什么要帮助赵洪海杀人，又嫁祸给张岚。用张岚自己的解释就是：“也许是我在做反网暴的事情，又发现了猎鹰的踪迹，引起了猎鹰的注意吧。”
无论如何，这起案件还有很多谜团没有被解开。
猎鹰和季氏集团，已经进入秦宇的视线之中……
……
这起连环杀人案在社会上产生了极坏的影响，各种阴谋论和谣言不胫而走。
警方对外发布了案件通报，却依然压不住这些谣言。反而大大加深了大家对警方的不信任，让谣言变得更加爆火。
“死者被分尸了，警方正在全力压热搜，不让事情发酵。”
“死者的肾被挖走了，这起案子涉及人口器官买卖。”
“其实是一起冤假错案的报复杀人。”
“死者是某个领导的小三，因为掌握了领导的犯罪证据被杀人灭口的。”
“杀人犯手眼通天，警方抓住的凶手其实是个替罪羊。”
除此之外，更有大量共情凶手的言论。
“孩子和老婆都死了，他也是个可怜的人。”
“水浒传里写道：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是替天行道。”
“杀的好，看这群人还敢不敢吃饱了撑的造谣。”
迫于无奈，孟局命令李伟光召开一场结案的答记者问，正面回答一下社会上的各种谣言。
这是李伟光的长项，他正面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对各种谣言进行强有力的辟谣，同时向社会大众传达警方的观点。
第一：是非有边界。
不管凶手是什么人，生活在有着什么样的“因果链”，当他决定犯罪的那一刻，他就“越界”了。法治社会，任何人的任何经历都不能成为违法犯罪的理由。
第二：共情莫泛滥。
大家不要将自己代入到犯罪者的角色，有法可依，有法必依。不能因为自己对整件事的片面了解，出现虚无主义，搁置真相，虚置事实。坚守一线的执法者不是机器，也是有血有肉的人，他们需要得到全社会高强度的情感支持，共情犯罪必将破坏执法环境，破坏执法者的心理环境。
第三：炒作应担责。
很多网民，对案件的是非善恶看得很清楚，但受到“博眼球”、“蹭热度”的流量思维影响，非要追求语出惊人、与众不同，对着社会共识反着说、拿捏网友“痛点”编着说。自认为掌握了“流量密码”，实则触碰了恶意炒作的红线，性质恶劣者必将被追责。
当今中国是世界公认的最安全国家之一，这份安全，来自忠诚卫士的勇毅守护，也来自全社会对惩恶扬善的坚定共识。一线的执法者，是对正义底线的捍卫，是对所有人安宁生活的保护。
我们希望，执法过后，只有正义的回声，不应有任何杂音。
李伟光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掌声。
就连站在答记者问现场侧门暗中观察的周小易都不禁竖起了大拇指：“老大，他讲的真好啊，我听着都热血沸腾了。”
秦宇笑了笑：“咱们支队，还真需要这么一个人，这番话，就是让其他人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周小易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案子总算破了，终于可以歇歇了。”
秦宇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谁告诉你案子破了？”
周小易一愣，双手僵在空中：“啊？案子没破……吗？”
“从今天起，一切关于季氏集团的新闻，全都送到我办公室去。命令技侦部门根据那封邮件，继续追查猎鹰的消息。再派几个人，密切关注张岚动向，如果真的是猎鹰嫁祸，一定还会对她下手的。另外，我总感觉她对咱们说的，是说了一半藏了一半，一定还有秘密。”
听完秦宇的分析，周小易坚定地点了点：“放心吧老大，交给我。”
答记者问接近尾声，秦宇和周小易转身离开。
……
刑侦支队，傍晚。
刑警们围坐在一张办公桌前，大口吃着手里的盒饭。
“秦队说请客，就请吃盒饭啊？”
人群中传来一声打趣般的抱怨。
周小易当即帮秦宇辩解：“这是简单的盒饭吗？这是老大对咱们的爱啊，再说了，这七荤八素的豪华顶配版大盒饭，你在外面能吃到？”
说完，周小易把一个鸡腿夹到乔菁菁的饭碗里：“小乔，说给你加鸡腿，就给你加鸡腿！怎么样，哥言而有信吧？”
众人正大快朵颐间，秦宇推门走进，开口问道：“吃完了吗？”
看着秦宇的神情，众人当即觉得不对劲，韩硕警觉地问道：“有案子了？”
秦宇思索了片刻，模棱两可地说了一句：“报警电话都被打爆了，应该是有案子了。”
听到这句话，众人立刻放下碗筷，起身离开。
这就是外勤刑警的命啊，周小易看着自己剩下的大半盒饭菜，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吃快点。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夹起一大口肉塞进嘴里，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起身追了出去。
饭桌瞬间冷清了下来，只剩下乔菁菁和几名技术警察安心地继续吃饭，这就是内勤刑警的好处。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过去的十分钟里，长林市公安局已经接到了63通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