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舆论1
张岚利用自家无死角的监控作为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彻底洗清了自己的嫌疑，而她最后的一番话，让案件的调查方向再次回归到死者本身。
尤其是她说的二十四小时期限，表面上来看是警方无证据拘留嫌疑人的最长时限，但如果细细品味，更像是凶手下次作案的倒计时，令人细思恐极。
走廊里，周小易一直紧锁眉头：“老大，你说张岚的话，是真的吗？”
秦宇故作轻松，笑道：“不管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们确实只有二十四小时了。”
“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否则凶手不可能进行这么准确的嫁祸，但愿她说的是真的，不是在误导咱们。”周小易表现出些许的不安。
秦宇语气坚定，道：“至少我们可以明确一件事，人不是她杀的，案件的调查回归死者本身，就算是她不提醒，咱们也会这么做。”
周小易看向秦宇，依旧感到为难：“真的要从她的职业生涯开始调查吗？两名死者都是自媒体博主，职业生涯无章可循啊……”
“那也要查，而且一定要查在凶手下一次作案之前。”秦宇顿了顿，沉声道：“梁大龙虽然是第一名死者，但他只是一个餐前小食，钟意才是正餐。先把梁大龙放一放，重点调查钟意。”
周小易笑了笑，喃喃道：“难得李副队能和你的想法一致。”
这句话让秦宇感到好奇：“李伟光说什么了？”
“他说既然已经并案调查了，凶手杀害两名死者的动机一定是一致的，既然双管齐下没有头绪，不如把重心放在一处，对其中一名死者进行彻底的调查。把复杂的问题拆解开来，逐一攻克。”
秦宇停顿片刻，笑了笑：“这倒是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两人离开审讯室，路过一楼接警大厅，看见大门口围满了人，不时有嘈杂的声音传来。
“什么情况？”秦宇问道。
“外面来了一群记者，非要见案件负责人，李副队不在，没敢让他们进来。”一楼执勤的民警说道。
“那也不能一直在这堵门啊，影响多不好。”周小易附和道。
秦宇注视着门口的“人海”，破天荒地准备亲自去处理一下。
正如李伟光上次说的，如果他不在，会误事的。
秦宇刚刚推开大门准备询问情况，一时间闪光灯此起彼伏，各种长枪短炮全都对准了他。
从他们麦克风上的台标不难看出，这群人都是来自各大新闻媒体的记者，其中还有一些短视频平台的当红博主。没等秦宇开口，众人纷纷发问，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吵得秦宇头痛。
“您好，我是法治专栏的记者，您能介绍一下案件的最新进展吗？”
“全网拥有五百万粉丝的博主遇害，案件已经在互联网上产生了广泛影响，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吗？”
“钟意的遇害，是否和半月前的校园霸凌自杀案有关呢？”
“您在半月前逮捕了一名网暴者，是否意味着‘网络不是法外之地’的真正落实呢？”
“如果没有出现人命，警方还会对网暴者进行惩罚吗？”
秦宇被这些问题问得措手不及，他万万没想到，这起案件能这么快被外界所知晓，并在网络上快速发酵，弄得人尽皆知。
就在秦宇思考应该如何回答这些尖锐的问题时，他在不远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李伟光。
李伟光刚进公安局院门，就看见了这个令他再熟悉不过的场面，尤其是看见被围住的秦宇，他加快脚步上前，有意替他解围。
“这位是副支队长李伟光，局里已经责成他与媒体进行沟通，你们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他，他会一一解答的。”秦宇朝李伟光递过去一个眼色，直接转身离开。
见李伟光上前，所有人立刻围了上去，重新抢占这次采访的c位，将李伟光团团围住，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
“大家安静一下，一个一个问，你先问。”
秦宇转身返回，身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现在要思考的事情不仅仅是案件本身，还有这些媒体记者是如何知道案件内容的。
他刚刚走进队里，韩硕就迎了上来：“秦队，孟局找你。”
……
局长办公室里，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穿白衬衫的中年男人，他满脸严肃，额头上的三条皱纹拧在一起，配上深邃老练的眼神显得不怒自威。
秦宇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就被对方抢先质问：“秦宇，你什么时候办案要弄得满城风雨了？”
听到孟局的话，秦宇也知道了这次找自己的缘由。
“孟局，这件事……”
“你也是一个老刑警了，怎么做的保密工作？！不知道案件信息泄露的后果吗？！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孟局没有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严声说道：“你们都是警队的年轻骨干，网络玩的比谁都要熟练，所以你们更应该知道，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里发生的事情，五分钟就能传遍全球！你自己拿出手机搜一搜，你们都快上头条了！”
面对孟局的批评，秦宇不做解释，一方面他还没有调查清楚案件信息是如何泄露的，另一方面即便是查到了泄露方式，也无济于事，解决问题要比追责更加重要。
同时，他作为一名刑警，深知案件内容的泄露会带来什么：“孟局，这件事是我没有做好保密工作。现在案件正在侦办，而且有了很大的进展，我……”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不想去追究是谁的责任，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命案必破！我命令你在四十八小时之内破案，给社会大众一个交代。早了，算你立功，晚了，我停你的职！”
被孟局劈头盖脸地数落了一顿后，秦宇的头脑反而变得清醒了。虽然他不知道是谁把消息发布到网络上的，但他现在已经知道是谁把案件信息从队里透露出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