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冷汉柔情——艾提
“妈，这是怎么回事？”
红毛两兄弟围在老妇的身边看了看散落一地的家业，脸上阴沉的问道。
“没事孩子，里面又湿又臭的，我想搬出来住，外面多好啊，平日里还能晒晒太阳”
老妇不想让两个孩子为自己担心，微笑着安慰道。
“是不是沙鳄帮的把你给撵出来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这群剥削平民的土匪！我这就去找他们算账！”
红毛脾气上来，说着就要冲上楼去找人算账。
也正在这时，艾提带着他的小弟们刚好从巷子里走出来，身旁一个点头哈腰的老头正将一叠钞票恭恭敬敬的递过来。
“有房住就有我沙鳄帮的庇护，以后那些混蛋不敢再欺负你了，但是记得按时交租哦，哈哈哈……祝你生活愉快。”
“放心吧艾提老大”
看着男子欢悦的跑进巷子，艾提转头严肃看向正在气头上的红毛。
“你说你要找谁算账？”
说完，艾提身后的小弟手持棍棒的站出来，虎视眈眈的看着两兄弟。
完全在气头上的红毛根本不虚他们一行人，挣开老妇的双手就要上前理论。
“艾提，你这个混账”
然而还不等红毛说完话，一群小弟直接将他淹没。
“朝博！”
绿毛与老妇没想到沙鳄帮的人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人，急忙上前劝阻。
然而这样的结果只是增加更多受害者罢了。
老妇被沙鳄帮的人架在一旁，看着自己两个孩子被人殴打，这让她痛苦到近乎嘶吼。
拥挤的主干道上已经围满了人，但却无一人敢上前帮忙，都是生活在最底层的人，又有什么能力去拯救他人。
一番狂风骤雨后，两兄弟已经被打趴在了地上。
支开一众小弟，艾提蹲下身子，凑上那狰狞的面庞，轻蔑的看着两人。
“你骂骂我，可能我也就当作小孩的童言无忌不放在心里，毕竟一天到晚明里暗里骂我艾提的人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出你两个小崽子。”
“但你骂沙鳄帮，我身后的小弟可没那么好的脾气，说不得要给你们长长记性。”
绿毛鼻青脸肿的看着艾提，心中万分屈辱却也说不出口，只能愤怒的盯着他。
而红毛因为被招呼的比较多，已经昏迷了过去。
“正巧这段时间贫民区有不少猴子开始变得跳脱，这送上门的鸡崽不杀一杀都显得浪费资源。”
“把那个嚣张的红头发拖回去！他妈还欠我们几千块的房租呢，嘎他一个腰子抵债了。”
艾提站起身，对着一众小弟说道。
“哈哈年纪轻轻的，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帮里喜欢男娃子的也不少，干脆给他们先尝尝滋味算了哈哈哈。”
一众小弟看着红毛像看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脸淫荡的托起他的双脚，说着就要将其拖走。
“不要”
绿毛撑起疼痛的身躯，竭力的护在红毛的身躯上，结果又是一番痛打。
一脚踹翻，绿毛终于再难起身。
“噗通”
“艾提！我求你的，住手！”
痛苦到极致的老妇看着自己的孩子即将被人拖走，急忙跪下，全身匍匐在地跪在艾提身前。
“妈别跪他”
绿毛看到这，瞬间双目欲裂，面容扭曲的喊道。
而本来已经失去意识，任由他人像拖死狗一般的红毛，在恍惚间听到绿毛的话，内心仿佛被针扎了一般。
勉强睁开红肿的双眼，当看到自己母亲卑微的跪匍在他人脚下，红毛差点咬裂了后槽牙，屈辱到无以复加。
“艾提老大，算了吧，小孩子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是啊，说到底大家曾都是街坊邻居的，算了吧”
看到这，一些上了年纪的围观老人，也出言劝说道。
生在贫民区，这些孩子基本都是看着长大了，如今却因为混乱的世道，搞得面红耳赤。
“三叔公，我也没办法，吃这行饭，干这行事，但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就饶了这两个小兔崽”
艾提看着围观群众中一位须白老者，解释着说道。
将围在红毛周围的小弟支开，艾提走到红毛身边。
抬起脚尖，踢了踢红毛，艾提俯视着那副愤怒到扭曲的面庞，戏谑的笑了笑。
“有钱就住，没钱就走，多简单的事，非得闹成这样，多明事理的老妈子，怎么就生了两个傻儿子”
“我艾提也就是没有妈，否则我哪怕死也不会害她沦落到这步田地”
艾提的话仿佛一柄尖刀，红毛满心的屈辱与愧疚，最终化作了不争气的泪水。
“什么地方都要讲规则，这贫民区的规则就是沙鳄帮！”
啪啪啪……
艾提拍了拍红毛满是血污的脸，无奈摇头说道。
“等你什么时候有本事跳脱到规则之外了再嚣张吧，哎学生崽子真是读书读傻了”
说完，艾提就带着一众小弟离开了。
看厌了世态炎凉的围观众人，也只当这是清苦生活中毫无波澜的插曲，也纷纷散离。
待沙鳄帮一行人远离人群后，那些嘻嘻闹闹的嘴脸却是收敛了起来，只因他们的老大艾提脸色极度难看。
一个心腹小弟见此，走到艾提身旁，疑惑的问道。
“老大，你都帮那老妇续了三个月的租子了，起先我还以为那老妇是您啥亲戚呢……”
“狗屁的亲戚……”
点燃一根香烟，艾提平复杂乱的情绪不愿多说。
“您这不是自毁人设吗？那两兄弟能记你的好？”
小弟苦笑着继续说道。
“自从有弟兄通报那俩书呆子回来后，你就跟变了个似的，还让我们陪你演这出戏，想来是演给那两兄弟看的吧？”
目视前方，看着肮脏混乱的贫民区，闻着那令人作呕的怪味，艾提狠狠的吐了口浓烟。
“能从这偌大的贫民区走出去，那两书呆子也算是个人才，但是还是太稚嫩太天真了。”
“成长这种东西，学校那种地方能教？在这么个世道，聪明的好人只会被压榨，被奴役，但聪明的坏人，却能掌握自己命运，甚至可以决定别人的命运。”
“很多时候，带着恨意比带着谢意，更能赋予人力量。”
留下这句话，艾提不再多言，加快脚步走去。
身后的心腹小弟疑惑着皱眉，似在品味老大刚刚的话。
没人知道人人避之不及的沙鳄帮艾提，会有这般心路历程，也包括了全程旁观的牧不为。
从头到尾没有打算帮忙的牧不为，此时才慢悠悠的从人群中走出。
打从一开始牧不为就没有要插手想法。
一切看似荒唐却又合理存在的规矩，是经过时间沉淀的。
对于其存在的规矩与秩序，若没有改变现状的方法，贸然将其打断是十分没意义的事情。
底层自有底层的生存规则，他们本可以忍受黑暗，前提是别让他们看到光明。
如果那光明只是一刹那，只会更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