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对街相望
“老板娘，你有没有觉着，你家这位大舅爹总是神秘兮兮的？
我瞧着他身边带着的那伙计，像是叫什麽蘭昭是吧，我瞧着他，就不似普通铺阁里头的伙计。这些年里，就他一人寸步不离的，跟在你大舅爹身侧。且也甚少讲话，连日常交流的话语，我都不曾听到过哇，每每跟着你大舅爹返回江陵，就是简单的传传话，见着时点点头。活像个镖师一般，你大舅爹是如何受得了，让这般的伙计跟在身侧的呢。”
洛霆站在账台外侧，斯文的用羹匙舀着瓷碗里的肉片儿粥，送进嘴里，对着娘子说道。
林婉嗔视着对面的郎君，回道：
“谁大舅爹啊，会不会喊辈分，是咱们家彦彦的小舅爹。
我这弟弟啊，从小我就不是很懂他。以我对他的评论：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虽然有时他一直笑着与人讲话，同人相处，但我却有种只是表面功夫的感觉。也不知是我想太多，还是我理解有误的缘故，许是人儿骨子里的血脉便是如此啊。但这又无甚重要，只要他待我们这些至亲，是真笑就好了，做生意嘛，不就是如此这般那般的真笑假笑麽？别多想了啊。”
洛霆夹起一个酥饺儿咬掉一半儿，咽下嘴里的吃食儿才回道：
“那便希望如你所说的一般吧，也许真是我想多了。不过，他的至亲真的找不到嘛，你们去过池州周遭找过没有？或者说，胜天，他去找寻过嘛？他真正的家人。”
林婉摇了摇头：
“在将他带回江陵后，我与阿爹再去池州收售时，沿途都有打听过一二，但没有结果。至于胜天他自己，有没有去找寻过，我也不甚了解。
且都过去二十多年了，他应是不会再想着，要去找寻至亲家人了吧！谁知道呢，这就只有他自己知晓了。”
洛霆转头看看外头的天儿，已经泛起丝丝朦胧。今日还要继续去农庄，与工人们一道儿收棉花。估计得再有个大半旬的时日，那山头上的千亩棉花，才可收完。故，他得赶紧用完饭食儿，好出发去农庄。便说道：
“娘子，卯时了，我还要紧着时辰去农庄，与工人们一同收棉花，该出门了。你今日就呆在铺阁里头吧，别出去了，你一人出门我不放心。若要进送商货的话，你叫上张二和小刘跟着你，明白了嘛？莫让我担心。”
林婉忙回道：
“且等等，我与你一道儿去。今日铺阁里没有新进绸布，客人们定做好的商货，交与铺阁里的伙计们去送就成，稍后凪彦也会来铺阁里帮忙看账台的。且我也要去看看那麻田生的如何了，若雌株过于密集，我得给它抑制一番。种株数儿已经够了，不必再留太多。”
洛霆将空了的瓷碗放下，说着：
“今年农庄这片儿的雨季甚少，最是适合苎麻的生长。麻田我昨儿个也去看过了，生的很是顺利。不过我没留意种株，那娘子便同我一道儿去农庄吧。你吃好了嘛？”
林婉点点头，夹起最后一个酥饺儿，喂给洛霆，说道：
“吃不下啦！
那我们便出发吧！
小四，记着把食具拿去送还哇。今日铺阁里头就交与你们看顾了，我与你们掌柜的要去农庄收棉花。小四你先看会子账台啊，待会儿辰时彦彦可能就过来了，届时你再将看账台的重担交与他，你便偷懒儿去吧。”
洛霆笑了笑，优先转身进去阁铺后的小院儿里。解过马绳，将马牵至板车前架好，而后耐心等着自己的娘子。
小四撇了撇嘴，回道：
“老板娘，我非常非常非常欢迎，你们把看账台的重任交与我的。这样我就能体验一把，客人们喊我掌柜的优越感了，哈哈…
而且，我如此认真努力干活儿，是件多么叫人开心快乐的事儿。怎舍得偷懒嘛！老板娘净会说笑。”
“呵呵…”
林婉轻笑着，收拾着账台上的物什，接着交代：
“今日要送定做商货上门的客人，有约莫十八位，一会儿小刘他们过来，你与他们说一声儿。我和阿霆真要出门了，不若该赶不上叔伯们出工了。你们辛苦了啊！”
“不辛苦，我等有薪酬拿！”
“…呵呵。”
林婉说完便走进了后边儿的小院里，坐上板车，便与洛霆一同往农庄里行去。行过主街时，正巧与街道上的人儿们擦身而过。
质明前的天儿，模糊朦胧。这尘世的烟火气儿，都笼罩在一层模糊神秘的薄纱中，此刻的江陵，仿若一幅活着的画卷一般。
安童与福伯走在城东的主街上，二人自西向东一路行来，问询探看了数家，或赁或售的铺阁堂子。有整幢宅院儿式的高门贵府，也有平常人家的普通庭院、简约舒适的雅致小筑…
探看过的几家铺阁堂子，风格装置与地段品味，都不尽相同。但也有几家是还不错的，不论是价格方面，亦或是地段布置，都是自家少爷喜欢风格。但福伯还想，再多探看几家，回去好让自家少爷多些选择。且方才在江陵钱庄里，已经兑取好了足够的银钱，自是要看好中意合适的铺阁堂子了，其余的都好说。接着两人便又敲开了一幢，大门处儿挂着个大大“赁”字木牌的两层小楼。
这幢小楼位于城东主街，与通往隔壁街巷的巷口处儿，离侧对门的“停绾阁”不足百米。安童敲过门后，便站于门前等待着，福伯抬眼看了一圈周围，打量着周遭的铺阁堂子。不经意间，便见着了不远处，与自己对街相望的“停绾阁”。福伯轻声说道：
“原是，已经走至东城了麽。”
安童则回答：
“是呢，我们方才由酒楼出门后，便去酒楼不远处的钱庄兑取了银钱。接着一路顺着主街，敲开那些个儿挂着售赁牌子的铺阁堂子，问询探看过的都有好几家了呢。福伯，我们还要再探看多少家？才可以回去与少爷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