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惨案
随后洛恒便与张雄翻身进了少爷的寝院,院内的尸体与血迹已被烧的黢黑难辨,院中的树也烧的只剩光秃的树干,若非这树长的那般大,许是现在炭儿都没了。
洛恒查看了一番房屋,便发现一间房内有一堆小小黑黑的不明物,洛恒用刀挑开一看,便知晓这是烧焦的婴孩尸体,洛恒叹了口气。
张雄查探完其他地儿,便来到洛恒面前禀道:
“洛副,咱们该撤了,池州来人了,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在景府,不然该说不清了,何况我们还杀了那么多山匪,该引起怀疑了,趁天未亮,撤吧。”
“嗯。走吧…
“莫让兄弟们等久了,引来府衙的人就不好了。”
洛恒说完便与张雄一道儿翻墙离去。
此刻,躲于树洞中处于昏沉状态的小景逸,听得人声,便使劲睁眼,却也只听到些模模糊糊的字眼,他艰难的往小孔向外望去,便只瞧见洛恒离去时,那威武挺拔的背影。
福伯还晕着,双手也还死死抱着小景逸,他动弹不得,只好用小手掐了掐福伯的人中后,摇醒福伯:
“福伯,福伯…醒醒,我们要尽快出去,不然会闷死在此处的。”
福伯睁开眼睛下意识收紧了双臂,小景逸闷哼了一声:
“福伯,清醒过来了嘛,咱们快出去。”
待得二人回到地面,便瘫软在地上,福伯这时才看清自家少爷的模样,惊慌道:
“少爷,你的脸?…还有后背…
都是焦黑,疼嘛。”
少爷听完,有气无力应着:
“再疼也不及辰儿遭的那一刀疼。”
福伯神色黯然的望了一圈儿周围,说道:
“少爷,我先带你离开此处,那些个儿歹人还不知何时会返回,这儿太危险了…”
少爷无力的动了动手指。
福伯说着,便背起了少爷,一瘸一拐的从侧门小路走去,片刻便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小巷中。
景府,本是门庭若市的高门富贵大户,此刻只余下嘈杂的四邻,与一水儿举着火把的池州府兵,正在清理烧得满目疮痍的狼藉。抬出的焦黑尸体,整整二十余具,停满了府门外的空处儿…值此情景,不免惹得一众人儿唏嘘:
“唷…真是遭孽啊,唉…”
“可不是,昨儿个还热闹着呐,我们家都去喝了喜酒的。”
“唉…昨儿还热情款待着的人儿,今儿就躺这儿了,这遭的可是天大的孽啊…”
更有甚者声泪俱下
“天爷啊,真是不开眼呐,呜呜…平白让好人遭了孽啊,景家主和景夫人如此大善之人,怎的轻易就给收了去啊,呜呜…”
“这是活生生的都烧了呐,着实惨烈啊!”
“昨儿个贺宴,还是景家小少爷的百日宴吧,那么点儿的小少爷也没逃过,真是冤孽啊!”
“这阖府上下都遭了灾,你说说是天灾还是惹了人祸哇?”
“都烧成这般模样了,也辨不到了啊,得看官府的说法去…”
“定是遭歹人给害了,不然那般大的景府,怎的一夕之间叫烧成了这般模样?我觉着定是遇着歹人这般。”
“……是啊,景府家大业大的,如此富贵大户,定是叫人红了眼呐,就是不知是何杀神造的祸。”
“……………”
四周都是对遭此惨祸的景府纷纷的议论声。
池州府兵围着的人群中,为首的是一位留着八字胡儿,满脸方正罡气十足的中年人,此时正眉目拧紧着,看着满地的焦黑尸体,若有所思着问向旁边儿的仵作:
“可确认了死因?”
“回大人,这些儿尸体被烧得都成骨骸,实难判别是人祸还是因起水所致。”
仵作着实回答。
府衙大人便问向旁边的师爷:
“师爷觉得呢,若为人祸,现在这般模样可难辨啊。若说天灾…整个儿阖府上下难道就没一点儿行动,坐等烧死嘛,起码也会呼喊四周邻里来帮忙不是,纵使景府是座五进院,也不致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师爷边点头边记着簿记回道:
“属下认为,是人祸。”
府衙大人捻着一边儿小八字须儿思考道:
“约莫丑时过,下边儿有人来报官,讲“宣歙城内见着了吐蕃子”,我便即刻点了人往此处赶,赶到方知宣歙景府遭了灾。我等便忙赶过来,也未见着可疑之人。难道景府的灾故是吐蕃子所为???”
师爷抬头禀报着:
“方才清理景府的焦尸的人讲,景府内烧焦的一切事物中,并无甚值钱的物件儿,若是吐蕃子们,不无可能,毕竟那群番子觊觎咱们的东西不是一天两天了,大人觉着呢?”
“……”
府衙大人望着,此时景府被烧焦的残垣断瓦,缓缓踱步道:
“师爷讲的非常有理,我再分析分析:
若是吐蕃子所为,他们的目的为何?景府虽是宣歙城富贵大户,但若只为区区银钱,便灭了景府上下,不免说不通。
此举有两个疑点:一是,景府是富贵有钱人家,牢牢控制在手中比将其灭门更为有利;二是,景府是名动宣歙城的招摇之辈,吐蕃子既然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便不会摆弄出高调的动静。景府此事无疑是轰动整个宣歙的大事,届时定会有官府的人介入,彻底查清真实,定会发现吐蕃子的踪迹。故此,是吐蕃子所为这说法难信。”
师爷听得府衙大人分析的话,赞同的点点头道:
“既不是吐蕃子,又为财,
难道?…………是山匪?”
府衙大人停下踱步,望向残破的院墙,略微思忖:
“此时也只余下这般想法了。为财,灭门…
灭门……
师爷,若你是景府下人,当时你主家遇到山匪劫财,你第一反应为何?”
师爷笑笑,接着婉转说道:
“呃,这……属下乃一介文人,不会武艺,自会先行离去,报官后搬得救兵在回主家增援。”
府衙大人又问:
“若师爷是山匪头子呢,你去打劫富贵大户的有钱人家,会计较一个下人跑不跑路嘛?”
“……这,”
师爷擦擦额头,思索片刻后回道:
“大人,属下惶恐,我没遇到过山匪,不知山匪是何气性,
应当是不予理会的,一个下人而已。”
“疑点便在这儿…山匪打劫富贵大户人家,目标人物只有家主一行,下人便不放眼中,但是…”府衙大人转头望着地上的的焦黑尸体缓缓道:
“方才下边儿的人,跟那些个儿四邻录口供时得知:景府,阖府上下连带主人家在内,总共二十余口人。
你且在看地上尸渣儿的数儿,是对应的。”
师爷望向一地的焦黑,摇了摇头,转头问府衙大人:
“那…究竟是何人所为?府衙大人可有决策。”
府衙大人叹了一声儿:“唉……
若是仇家所为,据周围四邻的口供,景家是善缘广,人脉宽的善良人儿…无结识有仇家。
此时景家遭此祸事,也无甚有利人证,物证。此事只能先归案匪患一类,待的慢慢查证了,希望能查清事实,也好让其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