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北凌起烽火
北凌城
这已经是最后一道防线了，后面，就是万锦云华的整个大梁江山。三日前，城中以及从北面逃来的百姓，在北凌城主东方霜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开始撤出城堡，向中原暂避。
东方翎羽此刻一个人在如山的信件后面。已经褪下裙装的少女，此刻身披着与其身型完全不符的厚重铠甲。正趴在桌上小憩。手里还拿着一封刚刚拆开的军书。
自长城城破，三万守军全军覆没，境外野人在酋长达乌察的率领下，依靠六臂金刚猿这一擎天巨兽的助力，先是歼灭十万凌渡援军，随后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先后攻破雪堡，雨花寨，凌峰城，冰烟城。北境将士阵亡近二十余万人，每过一城，野人必将烧杀抢掠三日。百姓伤亡已不计其数
北凌大都督林初进来的时候，看见睡着的东方翎羽，刚想悄悄退下，谁知这一点响动已经惊醒了她。
“林伯，怎么了？”
“郡主，探马回来了。野人的十万大军，最快子时，就可以抵达城下了。”林初将探马的哨信递给东方翎羽。
东方翎羽又翻看了几下，本是灵动清澈的双眼布满血丝。问到：“百姓都撤光了吗，城中能打的还有多少人马？”
“已经全部撤出去了，城中可战的凌渡军还有四万余人。另有前面撤下来的溃军约三千余人。不过基本上都被吓破胆子了。恐怕”林初迟疑的顿了一下，又问：“郡主，你真准备把野人放进城里，再打吗？”
东方翎羽轻轻抚了抚额头，“有那个大怪物在，城墙如同虚设，我们人数上不占优势，放进城里围杀他们反而更有利。而且，六臂金刚猿的弱点是行动迟缓，在城中这畜生活动空间受限。也是我们一个优势。”
东方翎羽起身拿起城防图看了看，问到：“朝廷的援军还要多久？”
“援军三日前已经走到东渤城境内，最快，也还需六七日。”林初回道。
“还要这么久，嗯”
东方翎羽思考了片刻。转头对林初道：“林伯，传各部统领进来。升帐！”
不多时，十数员身披重甲的武将悉数聚集点武堂。东方翎羽一扫之前的倦色，此刻英姿飒爽般站在堂前。看着众人到齐，方开始一一传令：
“城中设好的六处伏击点，一定要确保陷阱，火石箭栏完整。各部以烟弹为号，互相呼应。收编的溃军交给林大都督，与我一起镇守中军。城头留两支百人队负责，野人虽然愚蠢，可达乌察不可小视，不能让他察觉到我们的意图。”
东方翎羽顿了顿，再次看向城防图。良久，方下令：
“今夜出城的五千铁骑全部配重甲，唐刀，十字连珠弩，火霹雳。金刚猿行动迟缓，野人大部队一定会先于它到达，今晚，我们抢先出击！”
各部将领一一接下令箭。等待下一步指示。东方翎羽缓缓扫过每个人的面孔。有血气方刚，正值壮年的年轻将领，有面目沧桑，久历疆场的伏枥老将。
“各位，我知道大家心里的恐惧，我和你们一样，面对正向我们杀来的野人和猛兽，我也害怕。可是城后面，是我们的父母双亲，兄弟姐妹，妻子儿女。所以我们别无选择，这一战，我们只能向前。不断向前，直到将野人赶回长城外面去。不但要赶回去，我们还要为死去的同胞报仇，让野人血债血还，我们要让野人知道，北凌只要还有一座城，中原一日不可侵。北凌只要还有一人在，中原一步不可近。”
东方翎羽抽出佩剑，指向天空：
“我，北凌城郡主，东方翎羽在此起誓，战鼓响时，我会站在鼓楼最高处，我会让你们每个人都看到我！我，会和你们战至最后一刻。只要还有一个人在战斗，我的帅旗就不会倒！至死方休！”
沉默，寂静，将领们握紧手中的令箭，无声直到大都督林初缓缓单膝跪地，俯首抱拳。
“北凌旗下，凌渡军都督林初，唯郡主大元帅令，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身后的众将领纷纷下跪，
“北凌旗下，凌渡军左骑军主将，东方珠，唯郡主大元帅令，血战到底，至死方休。”一名须发皆白，身披锁甲的老将抱拳下跪。
“北凌旗下，凌渡军步军统领东方钡，唯郡主大元帅令，血战到底，至死方休。”
“”一名腰挂双锤，孔武有力的青年武将抱拳下跪。
一声声回应，一声声北凌。
凌厉的寒风刺骨的刮在脸上，宛如刀割一般。天色已经漆黑如墨，凌渡军左骑军副统领东方蠡是个约两米高的壮汉，此刻身披黑耀重甲，手里握着一柄黑铁唐刀，坐下的乌脂驹同样覆盖一身铁甲，不时发出阵阵齁声，像是在抗议这沉重的负担。风越刮越大，东方蠡又检查了下浸满油的火把杆，不时看向鼓楼处，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于是他又低下头，轻轻抚摸爱驹的鬃毛，一边又紧了紧绑在腰间的弓弩。又过了一刻左右，他再次看向鼓楼，这一次，终于看到了两面令旗，在交叉挥舞。
东方蠡紧了紧缰绳，握紧唐刀，扣下头盔的面罩，面前的铁门缓缓升起，直至完全打开后，
“击！”
一声命令后。东方蠡一马当先，身后是五千铁甲重骑，整齐缓慢的穿过铁门，向城外行进。马蹄声沉沉的响在寒风中的子夜。敲打在每一个人紧张的心弦上。
东方翎羽站在城中的鼓楼最高处，漆黑的夜里只有寒风作伴，她什么都看不见，却还是死死盯住城门处，直到，一支火把燃起，第二支，第三支五千支火把如一条火龙般，照亮了夜空。给凛冽的寒夜营造出一丝温暖。东方翎羽目送这条火龙向远处蜿蜒前行。她紧握住手中的宝剑，这一刻她不再是云潇澜身边那个无理取闹，任意妄为的大小姐。此刻，她只是北凌城郡主，北境大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