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花之殇(上篇)
向涵走到地铁站的时候才意识到今天穿错衣服了,平时都是男友刀保华接送她上下班,所以穿什么倒无所谓,可是如果挤地铁就另当别论了,尤其是晚高峰的地铁。
“唉,出门不带脑子的。”向涵忍不住骂起自己,低头看了眼膝盖上面的裙摆,万幸穿了打底裤,不然可就太尴尬了。
刀保华一早就向她请假了,因为今天要急着见客户,还要到隔壁城市出差,估计很晚才回来,所以只能让她自己上下班了,向涵大概睡迷糊了,等男友出门之后才磨磨唧唧地起床洗漱,然后稀里糊涂穿上了这一身。
公司离家还是蛮远的,打车属实是不划算,而且这个时间堵车也受不了,事已至此只能将就一下了。
上次乘坐地铁已经好久之前了,但是对于晚高峰的恐惧并不会因此淡化,上午因为出门很晚,所以体会不到高峰时段的恐怖,当看到晚高峰那些不息的人流,向涵只觉头都要裂开了。
车厢门口的乘客已经排到对面车厢了,每次车门打开的时候,好多准备下车的乘客根本下不来,好多不准备上车的乘客则被挤上车,人与人之间连手机的空隙都没有,身高稍矮的乘客如果不幸和高个子站在一起,甚至免不了吃屁的痛苦。
向涵距离车门还有段距离,大概还需要经过好几趟车才能轮到她,远远看着门口的惨状,忍不住给男友录了一个视频,一边感慨:“刀保华看到没,就我这小身板,我怕不能活着回去。”
男友应该还没看到,向涵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回复,心情更加烦躁不堪,这时隐约感觉有东西碰自己的大腿,火气终于发作,正准备破口大骂了,扭头发现有两个男人在争着手机看些什么东西。
“原来是不小心碰到的,向涵啊向涵,你不要太神经了。”向涵心里说。
男人好像发现她的烦恼,奶声奶气地说:“漂亮姐姐对不起,刚才好像碰到你了,我们不是故意的。”
向涵听到漂亮姐姐的称呼,哪里还有什么怨气了,笑着说:“没关系,你们是刚放学吗,怎么回去这么晚?”
男人骄傲地说:“我们今天收拾教室的卫生了。”
向涵不禁露出慈祥的姨母笑,朝着两个男人竖起了大拇指。
经过一段插曲,等车的时间就不至于那么漫长了,向涵很快就排到了最前面,下趟车就能上去了,这么好的消息当然要和男友分享,可是打开手机发现对方连上一条消息都没回复,索性也懒得再发,刚好列车到站,还有场硬仗要打。
处在第一排的位置虽然离车门近,但也有坏处,就是容易被上下车的乘客夹在中间,一方面车上的乘客拼命往下涌,另一方面车下的乘客拼命往上冲,不止第一排,前排的乘客都容易成为牺牲品。
向涵当然还是成功上车了,但这短短几秒钟的体验属实难捱,感觉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两只手被牢牢锁住,有一瞬间发觉自己的双腿甚至远离了地板,整个人被挤在半空,周围人的各种汗臭狐臭口臭呼啸而来,中间还夹杂着一股浓郁的臭屁。
然而最让她受不了的是,自从上车之后,自己的大腿就被人……。 向涵起初并没有在意,认为是附近人无意的碰触,可是经过了将近一站地的时间,她才愤然意识到,这哪里是无意的,根本就是故意恶意,无奈没办法低头,看不到作案人的模样,但心里仍然接受不了,终于忍无可忍咆哮起来:“……真是一点脸都不要!”
她不是轻易与人起冲突的那种人,这种在公共场合爆粗口更是头一遭。 意外的是,其他乘客似乎并不理解她的心情,纷纷抱怨起来,大多是说向涵在小题大做,这种环境下的肢体接触根本是难免的,大家都不容易,为什么不互相体谅一下。
当向涵骂完,咸猪手本来已经停下了,可是随着乘客们的抱怨和抗议,咸猪手卷土重来,而且变本加厉,居然直接……
向涵奋力扭动着身子却能躲到哪里去,心态瞬间崩了,尖叫起来:“有病吧!要不要脸啊!别让我逮到你!非把你送去公安局!”
她这次的控诉并没有换来咸猪手的收敛,反而引来其他乘客更深的怨气。
“说什么呢这人,太敏感了吧!”
“就是就是,大家都挤在一起,全身几乎动弹不得,谁能摸你,谁又有那个心情摸你。”
“晚高峰就是这样了,互相理解一下吧。”
“这么娇贵,不要坐地铁啊,公共交通可不是你的专车,我们所有人还都要如你的意不成。”
“这人想红想疯了,我猜哪里肯定有人偷偷录像,为了流量还真豁得出去。”
“那还用说,现在是流量制胜,流量就是钱啊。”
……
……向涵不但感到愤怒,而且感到委屈,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也注定撑不到终点了,下一站就准备下车。
列车缓缓停下,这次她不再有任何顾忌,平时那些所谓的谦让礼貌完全抛诸脑后,车门一开,立刻发疯一般往外冲,再度招致旁边乘客的不满,各种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终于清净了!
向涵回头看了眼缓缓驶离的列车,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坐地铁。
走了没几步,向涵突然发现身后有两个熟悉的面孔,却是之前见过的那两个小男人。
“姐姐,我们刚才都听到了,我们支持你!”男人说。
向涵心里一暖,眼泪重新决堤,只是这一次带来的是感动和温暖。
“谢谢你们,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下车?”向涵问道。
男人说:“对呀,这么巧,姐姐也在这里下车呢。”
向涵说:“其实不是啦,我本来还要坐好多站,可是实在撑不住了,只好提前下来。”
男人说:“原来是这样,我们还以为和姐姐刚好一路呢。”
向涵笑着说:“难得有此缘分,姐姐请你们吃冰激凌怎么样?”
两个男人开心地鼓起掌来,于是三个人一同奔向车站旁边的冷饮店。
一口冰激凌下肚,向涵的心情总算平静下来了,地铁上的不愉快也烟消云散了。
“姐姐你好漂亮啊。”男人说。
突如其来的赞美让向涵一阵欣喜,笑着说:“喂,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说:“我叫林彭宇琪,他叫吴赣湘。”
林彭宇琪似乎十分健谈,相比之下,吴赣湘就安静许多,向涵说:“所以你爸爸姓林,你妈妈姓彭是不是。”
林彭宇琪说:“姐姐真聪明,就是这样的,我的大名就叫宇琪。”
向涵说:“我说宇琪,你要多和赣湘学学,不能太滑头哦,以后也少祸害人家小姑娘,话说赣湘的名字,是不是爸爸来自江西,妈妈来自湖南呢?”
吴赣湘说:“不是的,爸爸来自湖南,妈妈来自江西。”
向涵说:“原来如此,你们的名字都很有趣呢。”
林彭宇琪说:“姐姐呢,你叫什么名字?”
向涵说:“你们记好哦,我叫向涵,方向的向,内涵的涵。”
林彭宇琪说:“哇名字真好听,人呢就更漂亮。”
向涵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梁,开玩笑说:“你个小渣男。”
三个人在路边走了一会,冰激凌也都吃完了,向涵说:“你们家都在哪边呢,咱们差不多也该分开了。”
林彭宇琪说:“真可惜,姐姐你要回去了吗?”
向涵说:“那倒不着急,现在路上比较拥堵,我想在这附近逛一下,晚一会再打车回去。”
林彭宇琪说:“太好了,我们给姐姐带路吧,我知道哪里比较好玩。”
向涵说:“可是,你们应该回家了,不然爸妈肯定会担心的。”
林彭宇琪说:“没关系的,我们就说和姐姐在一起,对了姐姐,我家就在附近,要不然到我家里玩吧,我姐和你年龄差不多,你们肯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向涵笑着说:“你知道我多大嘛,你姐今年多少岁?”
林彭宇琪说:“虚岁20了。”
向涵心里忍不住一阵窃喜,自己已经26岁了,难道看起来只有20岁吗,对于女人外貌最好的评价莫过于此了。
但直接上门做客也太冒昧了,可是又不想让帅气的小伙子们失望,向涵只好选择让他们当向导,在这附近逛一下。
“所以你俩多大了呢?”向涵边走边问。
林彭宇琪说:“……”
向涵捂着嘴说:“哎呦两个小正太呢。”
林彭宇琪说:“姐姐别看我们小,可是我们懂得可不少呢。”
向涵说:“是嘛,你们都懂些什么呢?”
林彭宇琪笑了起来,眼神中蓦地出现一道异样的光芒,向涵看到之后感觉有些奇怪,却又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只好就跟在他们身后继续走着。
林彭宇琪似乎对道路也不是很熟,一直在左顾右盼,还不时与吴赣湘窃窃私语,好像忘了向涵的存在,向涵假装生气说:“喂,说好的带我逛一下,怎么突然不理人了。”
林彭宇琪咧着嘴说:“嘿嘿,姐姐不要什么气嘛,我们想给你准备一个惊喜。”
向涵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是不是哦,什么惊喜呢?”
林彭宇琪说:“既然是惊喜,当然就不能说出来了。”
向涵看了一眼手机,男友大概还没忙完,居然还是没有回消息,但是时间已经越来越晚了,也不知道两个小伙伴在打什么主意,或许应该准备回去了。
“那个……要不我们改天再玩吧,姐姐差不多要回去了。”向涵说。
林彭宇琪回头拉着向涵的手说:“哎呀姐姐再多逛一下嘛,而且我们还给你准备了惊喜呢。”
不觉走到一处工地,行人也变得稀疏了。
城市最近几年一直在进行各种规划,所以有很多绿布覆盖的区域,有些地方在紧锣密鼓地施工,有些地方则只是规划了开发范围,并没有投入建设,这里就只是盖上了绿布,并没有安排其他工作。
向涵感觉不大舒服,还是坚持回去,起码应该往回走了,但林彭宇琪直接抱住了她的胳膊,一时不好分开,想掉头又不大礼貌,只好说:“好吧,但是你们还是直接告诉姐姐是什么惊喜吧,我可不想被吓一跳。”
林彭宇琪说:“姐姐放心吧,就是惊喜而已,你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吴赣湘你快去那里看一眼。”说着指向旁边的小巷子。
向涵不明所以,吴赣湘却已经跑进去了,走到一个大门的位置才停下来,回头说:“ok的。”
向涵更加奇怪,问:“什么ok的?”
林彭宇琪笑着拖着向涵往里面走,一边说:“姐姐快来吧,惊喜马上揭晓喽。”
向涵发现这小伙子长得不高,力气还真不小,被他拖着居然感受到不小的压迫感,还好所谓的惊喜马上揭晓,看完了惊喜就一定要回去了。
走到门前的瞬间,林彭宇琪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冲吴赣湘使个眼色,二人一起把向涵拖到门内。
门内是个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烂石横陈,有些破旧家具东倒西歪地杵在房间门口,房间已经坍塌一半了,但仍有另一半可以遮风挡雨,里面大概有些流浪汉临时休息,居然还有一卷凉席和脏兮兮的被褥。
向涵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脸色煞白煞白的,惊恐地看向林彭宇琪,林彭宇琪也在看着她,只是眼神中毫无先前的温和烂漫,变得充满杀气。
“姐姐真的要回去了,我们改天再来玩好不好。”向涵颤抖着声音说完,就想转身回去,可是根本挣脱不开。
林彭宇琪说:“姐姐不想知道我们给你准备了什么惊喜吗?”
向涵已经不敢再与他直视,又唯恐惹恼了他们,只得说:“好……好啊,给我看吧。”
吴赣湘松开了向涵,但林彭宇琪接着整个人把她抱住了,向涵吓得失声尖叫,林彭宇琪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
话音落地,吴赣湘……
林彭宇琪大起来。
向涵环顾一遍周围,不但连了人影都没有,甚至连个喘气的东西都找不到,内心绝望到了极点……
林彭宇琪刺耳的声音再度响起:“哎呦我去,厉害啊吴赣湘!哈哈哈!”
向涵仍没有放弃挣扎,可是林彭宇琪的力气真是出奇地大,向涵完全不是对手,而且这时吴赣湘愣愣地走过来了,他要做什么!
林彭宇琪说:“我的好姐姐,你也得让我们瞧瞧你的吧,礼尚往来不是?你们大人不是最讲礼貌了吗,你应该不会拒绝的对吧?”
向涵痛苦极了,突然回想起在地铁上的遭遇,浓浓的恨意席卷而来,绝望地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林彭宇琪是个转校生,一个月前刚刚转到吴赣湘的班级,虽是初来乍到,却嚣张极了,因为他有个好大哥姚有鸿。
大家虽然同在一个校园,年龄也都同样不算大,可是毕竟还是高年级的学生仗恃自己多活了几年,往往对待学弟学妹们极不客气,而这些人里面也分成好几个团伙,不同团伙之间甚至还有竞争和摩擦。
姚有鸿就是某团伙的老大,林彭宇琪则是他的表弟,入学的前一天,姚有鸿就给他传授了自己在校园称雄的秘诀,那就是狠。
狠也分为很多层次:有一种扮猪吃虎,刻意隐藏自己的实力,然后在关键的时候发出致命一击,出奇制胜;有一种狐假虎威,也许自己的实力并不是很强,但只要依附或是假借强者的影响力,就能坐享其成;有一种机关算尽,看起来不动声色,其实每一步都计算在内,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以逸待劳;有一种罔顾生死,既没有过硬的实力,也没有靠山,那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与人玩命往往有奇效,因为大多数人都还是比较惜命的。
林彭宇琪不无赞叹地说:“哥你咋懂这么多呢!虽然很多都听不明白,可是感觉好厉害的样子。”
姚有鸿说:“这也不是我总结的,是前辈们留下的宝贵财富。”
林彭宇琪说:“前辈们是什么人?”
姚有鸿说:“当然和我们是一样的了,基本上每一届的前辈都会总结一点,时间一长,就有了系统的完善的理论体系,让我们这些后辈们参考学习。”
林彭宇琪说:“那你以后也会成为前辈了。”
姚有鸿说:“那当然了,你也一样,所以好好跟着哥混吧,保你吃香喝辣的。”
林彭宇琪说:“可是我怕爸妈他们知道。”
姚有鸿说:“切,应付爸妈还不好说,你没看那些女孩子是怎么做的吗?打电话说今天要去女同学家住,然后让女同学说句话,以此让爸妈放心,其实两个人都是到外面的旅店……”
林彭宇琪听得激动不已,说:“哥,你一定要带带我。”
姚有鸿说:“自家兄弟,肯定带你啊,只是不知道你的天分怎么样,先适应一下,顺便展示一下你的实力,如果是个可造之才,那以后咱们鸿运社就由你接班了。”
林彭宇琪已经开始幻想俯众生的快感了,他决定起码要超过表哥。
入学第一天,他就收了一个小弟。
吴赣湘是个老实人,不单是指性格,智商也很老实,俗称二傻子。
这样的人很容易哄骗,稍微给点甜头就对你死心塌地了,而且非常听话,不管是什么事,只要你说得出,他就做得来。
姚有鸿听说之后,对林彭宇琪大为赞赏:“行,有这么个家伙,就比别人七八个小弟都靠谱了,因为那七八个未必完全听话,关键时候还容易叛变,可是别看就这一个,你要把他哄好了,他能替你去死。” 林彭宇琪十分得意,立马开始了他的宏图大业。
起初他不敢对同班同学下手,终究还是有所顾忌,只是不断打听其他班的内幕消息,比方说谁家里有钱,谁性格比较孤僻,谁比较捣蛋……有了这些情报,下一步才得以顺利展开。
第二周,他就连骗带抢营收200多块钱,还从学弟中培养了两个爪牙。
来到第三周,林彭宇琪已经完全适应了校园环境,胆子也变大了好多,逐渐把视线放到了自己的班上,因为在他看来,只有在自己班上树立绝对的权威,那才是真正的牛叉。
因为很多团伙都有意无意的绕开自己的班级,所以林彭宇琪的做法很有挑战性,也极具跨越感,姚有鸿表示虽然少有先例,但也许会有绝佳的效果也未可知,不妨放手一试。
班上有个学习很好的男生叫曾仕贤,长得也很清秀,很受女同学的喜爱,林彭宇琪一早看他不顺眼了,这天让吴赣湘过去传话,说是有人找,曾仕贤老实巴交地就跟着吴赣湘过去了,到校园的角落才看到林彭宇琪正和几个高大的男生交谈着。
曾仕贤扶了扶眼镜,上前一步说:“你们找我吗?”
有一个尤其高的大个子说:“你就是曾仕贤啊?”
曾仕贤紧张地说:“是我。”
大个子说:“听说你挺牛叉啊?”
曾仕贤说:“什……什么意思啊,我也没干什么啊。”
大个子直接捏着他的脸,狠狠地说:“他妈的装蒜,以后给我小心点!”
曾仕贤吓得忘记了疼痛,扭头看了眼吴赣湘,又看了看林彭宇琪,结结巴巴地说:“我……我好像没惹你们吧。”
大个子说:“臭小子往哪看呢?现在是老子在跟你说话!”
曾仕贤已经开始浑身哆嗦了,嘴巴抖了抖却没说出什么东西,大个子又说:“回去好好反省,下次再见面就没这么客气了,滚吧!”
看着曾仕贤踉踉跄跄地走回教室,林彭宇琪笑开了花,大个子说:“不是林哥,就这样放他回去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林彭宇琪说:“你懂什么,这小子的痛苦从现在才刚开始。”
曾仕贤当天就去找某某告状了,可是某某并不打算深究,因为这种事实在司空见惯,而且不好取证,如果贸然插手反而让坏学生变本加厉,倒不如假装不知道,然后息事宁人,如果根本不当回事,那么他们闹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毕竟这个年龄就是追求叛逆的快感。
放学的时候,林彭宇琪已经得到消息了,把曾仕贤的车子拦下,表情凝重地说:“老曾,听说你去找某某了?”
曾仕贤惊讶的问:“你怎么知道?”
林彭宇琪叹了一口气说:“这个你先别管,我先问你,你要倒霉了你知不知道?”
曾仕贤说:“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林彭宇琪说:“如果让那些人知道你去找某某了,他们肯定报复你啊!那些人又没什么高品质的追求,反正混一天是一天,他们是无所顾忌的,说难听点,他们可是毫无人性啊!”
曾仕贤两腿一软,差点连自行车一起摔倒,激动地说:“那怎么办啊,我已经找过了。”
林彭宇琪说:“你先别慌,至少可不敢再跟你爸妈说了,自己的事还是要自己解决对不对,要不然他们再找到你家里砸你家玻璃扎你家轮胎,那可是划不来的。”
曾仕贤说:“对对,不跟家里说,那我怎么办啊?”
林彭宇琪一脸惆怅地说:“这种事我也遇到过,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转学啊。”
曾仕贤说:“啊?可是我不想转学啊,肯定会影响成绩的,考得不好的话,怎么跟家里说啊。”
林彭宇琪说:“你看你总这么激动干嘛呢,这不是还没到那一步吗,我跟他们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当然了不是特别熟,也就是能说上话而已,我试着替你多美言两句,看能不能让他们放过你。”
曾仕贤好一番感恩戴德,最后问:“可是你才转来没多久,怎么认识他们的呢?”
林彭宇琪搓了搓手指说:“花钱呗,有了之前的遭遇,我也学聪明了,来学校第一件事就是给他们这些人交保护费,唉,没办法,但是我尽量和他们好好说一下,让他们放你一马,大家都不容易,我尤其能理解。”
曾仕贤几乎哭了出来,握着林彭宇琪的手说:“林哥,那就拜托你了。”
目送着曾仕贤离开之后,林彭宇琪和几个年长的学生大笑不止。
第二天,林彭宇琪像往常一样上课下课,好像昨天什么也没发生,曾仕贤终于憋不住问他,林彭宇琪装作一脸惊恐地小声说:“你干什么啊,不要在课堂说这种事。”
曾仕贤也小声说:“林哥你帮我和他们说了吗?”
林彭宇琪说:“说了,可是他们的态度比较强硬,还是说要给你点颜色瞧瞧。”
曾仕贤苦着脸说:“可是我哪里得罪他们了,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啊。”
林彭宇琪说:“他们那些人会和你讲道理嘛,算了,中午我在和他们说说吧。”
曾仕贤迟疑了好久才说:“林哥,你给他们多少钱,要不我也……”
林彭宇琪说:“你疯了,可不敢惯他们这熊毛病,你放心,我会在找他们说的。”
可是曾仕贤怎么可能放心呢,整个上午连老师讲的什么都没往耳朵里去,好不容易挨到中午,第一时间就找到林彭宇琪,林彭宇琪表示一定会好好说。
一晃来到下午,林彭宇琪开始刻意躲着曾仕贤,曾仕贤想问他什么都不能了,一直到放学的时候,曾仕贤发现自行车的轮胎被人扎了。
林彭宇琪不知道什么时候赶到曾仕贤身边,一脸气愤地说:“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
曾仕贤已经哭得稀里哗啦的,林彭宇琪说:“下午我都没脸和你说话了,因为这事办砸了,我还挨了他们一巴掌,说是怪我多管闲事,你看我脸上现在还有点红呢。”
曾仕贤看了一眼,发觉林彭宇琪的右脸果然是红红的,不禁有些抱歉,“对不起林哥,是我连累你了。”
林彭宇琪说:“这没什么,都是同班同学,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只是也没帮到你。”
曾仕贤说:“我想好了,还是给他们钱吧,我实在是惹不起。”
林彭宇琪说:“兄弟,唉,算了,好像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办法了。”
曾仕贤抹了一把泪花子,问道:“林哥你给他们多少钱呢?”
林彭宇琪说:“每周给50。”
曾仕贤握了握拳,然后从书包里拿了一堆零钱,递给林彭宇琪说:“林哥这里只有37,剩下的我会想办法凑齐,就麻烦你帮我交给他们吧。”
林彭宇琪说:“兄弟放心吧,我一定照办。”
曾仕贤说:“这么麻烦你真是很不好意思,有什么我能替你做得吗?”
林彭宇琪说:“那个……你也知道的,我的作业老是不能按时完成,你看你有时间的话……”
曾仕贤一拍胸脯,坚定地说:“林哥放心吧,交给我了!”
之后几天,曾仕贤再也没有受到骚扰,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同时对林彭宇琪也充满了感激,放学回家直接把林彭宇琪的作业一起带走。
姚有鸿听说了表弟的壮举,连人带酒找他庆祝,林彭宇琪高兴坏了,自觉在王者之路前进了一大步,但姚有鸿却不以为然,淡淡地说:“弟弟,格局打开!今天来找你,除了庆祝你的最新战果,还有就是给你一句规劝,也可以说是勉励激励,格局一定要打开!不能满足于眼前的一点小成绩。”
林彭宇琪说:“表哥你多教教我吧,接下来我要做什么?”
姚有鸿说:“写写作业收收保护费这都是小儿科,该怎么证明你够爷们呢?当然还是要靠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