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命运
下了雪的体育课是一场狂欢，体育老师每每这时候就会随意安排，学生们想干嘛就干嘛，注意安全即可。
这天夜里天空中飘着细软的雪，渐渐地，雪落得有些急，陈西起来拉开窗帘看向院内，这雪与天与地，是一天明。
踩着嘎吱作响的雪，走向学校。
当年习以为常的一切，日后在外求学这都是不可及的遥想。
她们往前走着，突然陈西感觉有什么东西砸了自己一下，回头看，原来是夕扬拿雪球砸了自己。
韩禹他们看着夕扬这个举动。
这里五个人除了陈西外，他们都和夕扬不熟。
陈西当即蹲下从地上滚了滚一手掌雪，使劲攥了攥，向他狠狠地砸去。末了，挑衅地看着他。
夕扬无奈地笑了笑，走向前来，和她并排走。
方璃他们四个愣了，然后走在她们后面。
“你早上吃的啥？”陈西问道。
“买的椒盐饼。”
“你怎么总买着吃，让你爸妈给你做啊？”
陈西发现夕扬总买着吃早饭，几乎是天天看着他带着早饭来班里吃，感觉都凉了。
“我妈和我爸离婚了，她不在，我爸？他现在在家呼呼大睡呢。我不买着吃，难道你给我做啊？”夕扬不在意地随口说着，说到最后停下来看着她。
“陈西，你会做饭吗？”他突然好奇。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替她回答。”方璃凑上前来，“陈西可不会做饭，不过她会吃！”
陈西踹了一脚方璃。
她又想和夕扬说对不起了，他不知道他父母离异，她觉得又因为自己让他想到伤心事了。
“对不起啊夕扬。”陈西嘟着嘴巴和他道歉。
“陈西我发现了，你好像脑子有病，动不动就和别人说对不起。你要是因为我爸妈离婚和我说对不起，那真的大可不必，因为我不在乎。”夕扬叹了口气说完继续往前走。
他们五个在后面站着，陈西有点不知所措。
牛莉莉安慰道，“人家都不在乎，你就别想了。”
其实谁都不知道原来夕扬是单亲家庭，毕竟单亲家庭的孩子实在是太少了。
在这个年代离异需要被非议，被诽谤，被迫迎视太多的不友好的目光，无论男女。
宁可抱着破碎的情感，也要给孩子完整的家庭，是一种将就和妥协。
陈西点点头，他们几个往前走。
进了教学楼，彼此分道扬镳。
陈西一只脚刚踏入班门口，夕扬就看到她那个嘟嘟着嘴，充满着歉意的表情向他投来。
他是真的不在意，因为能说出来的言语都是他历尽千帆情绪后的垃圾。
他不要垃圾，所以垃圾想去哪就去哪。
人人可见，随处可闻。
“你早上吃的啥？”夕扬嚼着椒盐饼，问着陈西。
陈西放下书包，边扭头取作业和书本，一边回复着说“吃着奶奶煮的挂面，和你一样也吃了鸡蛋，不过我是卧的鸡蛋，你饼里夹的是煎蛋。”
陈西发现已经有一个月了，夕扬桌上没有教鞭袭来。
她对此偷摸笑着。
“囔这个给你，夕扬，我送你的，你回家自己好好看。”
是一本《许国璋英语》。
“不要。”夕扬下意识的拒绝。
“你拿着吧，我奶奶说让你也好好学习，咱们一起共同进步。”
陈西奶奶多大的人了，她看夕扬就不像学习成绩优异的学生，她想着陈西她俩做同桌，自家孩子要是能帮帮夕扬把学习成绩提高提高也是好事。
所以陈西和爸爸说买俩本时，说给自己同桌时，爸爸也没有拒绝。
提到陈西奶奶，夕扬话到嘴边咽了下去，是那个给自己洗了水果还会拿纸擦一下的奶奶啊。
他伸手接了过来，然后把那本英语书扔进了书包。
她把李月季的那一本还给她，“月季，等放寒假了，来我家玩。”李月季坐在前排点了点头。
这天的第三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说自由活动，但要注意安全。
班里同学嗖的一下奔向操场，他们要去打雪仗。
李月季和陈西挽着彼此胳膊打算去看看盛况，刚看第一眼只觉得残暴。
陈西觉得打雪仗不适合自己，她害怕被雪球砸中。
她问李月季想玩吗，月季也摇了摇头。
她们往回走的时候碰到夕扬，“你们不去玩啊？”夕扬看了看她们问道。
“不去。”
陈西她俩回到班，就看到方蕴含拿着水杯有些盛气凌人地拿给刘小燕，“去给我接杯水。”
刘小燕在位置上不动。
周宇在旁边附和道，“你聋了啊？”
李月季和陈西对视了一眼，陈西很讨厌这样的人，她很想上前制止，但她不能，她怕得罪人。
至少刚开学第一个学期，她没有必要因为一个刘小燕去得罪方蕴含这种人。
得罪小人的代价有些高，人要学会自保。
李月季走上前去，“蕴含，我和陈西正好不去打雪仗，我俩也没事，小燕我们仨去帮你接。走吧小燕。”她把刘小燕拉起来。
她们仨走了出去。
方蕴含和周宇倒是不知道刘小燕什么时候和她俩关系好了。她俩一个在班里女生学习第一，深受老师们喜欢；一个是全年级出了名的级花之一，深受各种男生追捧，家里还是开台球厅的：不能得罪。
“你以后不想为她们跑腿就学会拒绝，勇敢的说“不”真的没什么不好。”李月季温温柔柔地对着刘小燕说着。
“早晚会毕业的，眼前所有你正在经历的不好的事情都会过去。目光放长点，你就会开心点。”李月季继续安慰着刘小燕。
陈西在一旁看着，拍了拍刘小燕的背。
刘小燕真想说“那我以后可以和你们一起玩吗？”但她不敢。
她怎么能得寸进尺？
她能做的就是点点头，对着她俩说谢谢。
她眼眶有些湿润，她甚至希望生命可以停留在这，她没有朋友，她觉得孤独，她还要被命令，被指使着给欺负她的同学们干活。同时她又恨自己懦弱，不会反抗，不会拒绝，她明明可以不这样。
命运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可她不知道什么是命运。音乐课上老师讲《命运交响曲》，音乐老师介绍贝多芬生平，在耳朵全聋，自杀未遂的情况，他还能面对灾难不屈不挠创作出伟大的作品，当时她只是觉得贝多芬好厉害，可现在她才明白那种在风浪中的无助感，在与风浪搏斗的过程中是不是就是与命运交横？
可是人生还长，这才哪到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