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之我幸(3)
繁花半绽,夕阳的柔光井然有序地洒落在窗格之上,将窗外树影连带着落霞映入室内。
明日是上官絮的周岁宴。那几个叔叔姨姨凑到一起商量着如何操办,反而上官浅这个做母亲的兴致不高。
入夜将小娃娃哄睡后,上官浅便去了隔壁,点起蜡烛,就在这里看到了一个意料之中的身影。
“凌叔叔。”
“嗯。”
微微点头,寒鸦凌收起来扎在上官钰额头上的银针,轻声道:“怎么还不休息?”
“睡不着”上官浅无声叹息,语调微颤:“凌叔叔,快两年了,安安为什么还不醒?”
“如果是她自己不愿醒,那谁又能强迫她?”寒鸦凌抬手在上官钰的额前轻点了一下。
你不愿醒,是不想面对内力尽失的自己吗?
“怎会不愿呢?”
“先去休息吧。”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寒鸦凌起身拍了拍上官浅的肩膀,“我保证,不出一月,丫头必定会醒。”
“我想再陪安安一会儿。”
没有言语,寒鸦凌便离开了房间,将空间完全交给姐妹两人。
“安安你是做了什么美梦吗?原先絮儿还在我肚子里的时候,你还说会陪着我。现在可好,絮儿都周岁了,你还不醒”
说着说着,上官浅突然眼见的发现,上官钰的眼角竟然出现了泪花,顿时激动起来:“安安,你听到了对吗?安安,姐姐虽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醒,但是姐姐告诉你,没关系的。姐姐会一直陪着你还有絮儿,絮儿也会的”
夜色微凉,可此刻感受到上官钰变化的上官浅,却感觉无比温暖。
“哥。有结果了吗?”
听说宫尚角外出归来,宫远徵便一刻不停地赶到了角宫。自从那日偶然记起駐蛊,他便一刻不停地寻找着与其相关的线索,可奈何宫门之中并无记载。所以他便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宫门外。
却见宫尚角摇了摇头,“远徵,有没有可能这世上根本没有这种蛊”
“一定有的。哥,帮我找到它,好不好?”
瞧着已经快要疯魔的宫远徵,宫尚角道:“找到它之后呢?远徵,即使是找到駐蛊记录证明上官钰还活着又如何?上官钰真的还会回来吗?她不会了,远徵,她不会回来了。宫门已经让她变得伤痕累累”
最后那一句,他几乎是颤抖着说出来,到底说的是上官钰还是上官浅,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是啊。她不会回来了可是哥,她答应过会一直陪着我。她怎么能说话不作数?”
宫尚角到底还是心疼了,掏出帕子将宫远徵脸上的泪水擦干净:“我直接派人去找她们的下落,如何?”
“还有駐蛊”宫远徵撇着嘴,颇有些撒娇的意味。
“好~駐蛊也找。不过你要答应我,好好准备三域试炼。”
“嗯”
有道是,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
一月后。
“安丫头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我还等着她醒来,一起交流交流蛊虫呢~”
“没听寒鸦凌说吗?就算小疯子能醒来,她的内力也会尽失。你还想让她碰蛊?是觉得寒鸦凌现在好说话了?”万俟哀一边儿嗑着瓜子,一边儿悠闲的回答道。
“蛊与内力又没有什么关联。”斜睨了一下,司徒红清了清嗓子,“事情处理的如何?”
“我出手,自然是顺利解决。”万俟哀勾唇邪笑,悠然阁明面是喝茶饮酒的风雅之所,可实际上是向江湖出售各种情报。
比之从前,那是自在不少。
忽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司徒红似乎是有些不确定,正打算确定之时,就再次听到一声微弱的呻吟。
“安丫头醒了!”
时间回到半刻前,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时,上官钰便感觉有些刺眼。可想要抬起胳膊遮挡时,却只觉得这胳膊犹如千斤重坠,想抬可又无法抬起。
“姐”
“安丫头!”握住上官钰的手将人扶起,司徒红道:“别着急,我让万俟哀叫他们去了。”
“红姨”
上官钰轻声嗫嚅着,面色还略显苍白,青丝散乱的垂在身侧,惹得司徒红一阵心疼,故意逗弄道:“丑丫头。我有那么老吗?一醒来就惹我不痛快。”
“那司徒姐。我想喝水。”上官钰扬唇轻笑,极浅极淡,犹如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无声而轻巧。
给她倒了水,司徒红抬手为她整理起那散乱的青丝:“寒鸦凌说你最多一个月就醒,还真没说错。”
拿着茶盏,上官钰轻微撇嘴,“他拿针扎我。”
闻言,司徒红只是笑而不语,不多时,上官浅便抱着上官絮走进房门:“安安”
“姐!”
一见上官浅,上官钰便想要掀开被子下床,却被司徒红直接按住。而上官浅也是连忙来到床边:“快躺好,你这才刚醒”
“我好久没见姐了。”
这话听到上官浅是又喜又恼,伸手点了点上官钰的额头:“我的小冤家啊,明明知道我日日担心却也不愿意醒以后不要再如此了。”
“不会了姐。”
淡笑着,余光看到一旁盯着她看的小娃娃,上官钰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姐姐的孩子,好可爱。”
“大名叫上官絮。小字就等你这个做姨姨的给她起了。”
“絮?”抿了抿嘴唇,上官钰道:“诗经有名:婠婠外柔内刚”
“婠婠好,就叫婠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