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丹方
“拖住？怎么个拖法？”宋缺疑惑道。
“等你学会了那些仙术，那还不简单，你去让那老怪物指点你，或者直接用仙法困住他，哪一个都行，只要拖他个半天，让我跑下山就行。你这小子油盐不进，若是敢告发老子，老子就弄死你！”沈仲龇牙，吓得宋缺连连摆手。
“放心，我不会告诉师父的，你执意要走，那我相信，下山才是你最好的去处。”一连七年，被关在这个人烟罕见的地方，就算是他，也有点疲倦了。
而这位沈师弟，对离开灵烟观有着疯魔的渴望，将他继续留在山上，说不定会疯病致死！也不知道为什么，师父始终不愿意放他离开。
“当真？”
“当真！”宋缺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我相信你。”沈仲的眸子中，又重新焕发了生机，他哪里不知道自己这个师兄，十岁开始便呆在灵烟观中，除了修炼还是修炼，甚至于不善言辞与做人处世，只要他有半点谎话，自己一下子便能看出，只是可惜了，继续呆在这个吃人的地方，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时候不早了，我先教你些基础的文字。”
“首先，你得学会自己的名字怎么写。”
沈仲拿出纸和笔来，不管两人的一身血污，就这么引宋缺到了自己床上。
沈仲接着在上面写下了两个大字，一为“送”，一为“缺”，宋缺瞅着这三个字看了许久，最终一皱眉，问：“师弟，我的姓好像不是这个？”
“不是吗？”沈仲纳闷，师兄他自幼流浪，无父无母，对了，这个名字是老怪物取的，那么寓意应该是他整个人命中就是不完整的，不就是这个送，这个缺吗？
宋缺想了一下，最后拿起笔在旁边写了一个字，“宋”。
“我见师父写过，是这个字。”
“行行行，这不重要，我们来学其他的字。”
沈仲懒得纠结，直接开始教导宋缺识字。
渐渐地，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晨曦从天边升起，透过紫金殿前的丹炉，将整个楼宇照耀得闪闪发光。
经过一夜的折腾，二人身上并未出现任何疲惫之感。
修仙者的体质就是如此，稍加打坐便能恢复精神气力，境界高深者更不需要进食，但究其本质还是人类，有着五感，有着七情六欲。
沈仲呼出一口浊气，然后重重地将笔放了下来。
“如何，还算适应？”
“倒是比修炼功法简单。”宋缺一遍遍在脑中回忆新学到的文字，“师弟，要不，我先看看那些功法？”
“行。”
宋缺从怀中取出一卷仙法，他已经能看懂封面所写的字了，名唤“御物术”。不知不觉中，宋缺脸颊变得红润，一股奇异的感觉涌到了心头。
他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着潦草的文字，其间还夹杂着些抽象的图案，那些字他有些能认得，但大部分还是一概模糊，不知所云。
沈仲将脑袋探了过来，在宋缺眼中书上是文字，但在他的眼中，书上却是白光一片。
“老怪物，果然防着老子！”沈仲怒骂一声。旋即看到宋缺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如何了。”他问道。
“不行。”宋缺遗憾地摇头，“大部分还是不认得，况且就算认得了，我也未必能一下子串起来读懂。”
“不必心急，正好给你些缓和的机会。”
沈仲心中一动，目光抛向了一处岩壁，而岩壁之外，是正对着那紫金殿。
“你随我走吧，师父的处罚我还没完成呢。”
伴随着话落，宋缺浑身一个颤动，他竟忘了督促师弟接受跪罚，若是让师父知道了，怕是免不了再教训一顿沈师弟。
不加多想，宋缺连忙起身拉着沈仲往外走。
“快些吧，不然师父又要责罚了。”宋缺知道，师父也在接受祖师爷的惩罚，正跪在祖师像前，一会见到师父，他得好好跟师父解释，他们如何误了时辰。
只是，等两人来到紫金殿时，才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祖师像前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下山采药，看着点儿沈仲小子
见此纸条，宋缺一脸凝重，随后看向了沈仲。
“沈师弟，师父下山采药去了，你”
“放心，时候还没到，再说，老子若下山凑巧碰到了那个老怪物，那不玩完了吗？”沈仲装出平静样，却暗自勾起了嘴角。
宋缺高兴地点了点头，道：“看样子，师父是不会责怪你误了罚，我们快些开始吧。”
沈仲应了一声，不再多语，跪在了祖师像前。
紫金殿中重新归于平寂，连宋缺也盘坐在了一块蒲团上，开始运转小周天，修炼自身的灵气。
又过了许久，沈仲见师父还未归来，便出言说：“师兄，你知道师父多久会回来吗？”
他虽是跪坐着，却面向殿外的石阶处，无需调动法力，他的目光便穿透了大山，直延绵到山脚下。
不见人影，只有些许鸟兽来往。
闻言，宋缺愣了一下，这才回话：“我也是见师父第一次下山采药，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行。”
“这是这跪了大半天，腿脚有些麻了，想起来活动活动。”
沈仲佯装起身，却忽然踉跄了一下，脚下也许是一软，整个人扑倒在祖师像前的功德箱上，他的手也是顺势向里面一摸，摸出了个竹子卷轴，然后将他轻轻甩在地上。
见状，宋缺就要去扶沈仲，但是被沈仲拦下了。
“师弟别管我，我刚刚好像撞落了师父的东西，快看看是什么有没有损坏，然后赶紧放回去。”
听到沈仲的话，宋缺才反应过来，要是被师父知道沈师弟弄坏了他的东西，不知道沈师弟还要遭多大罪呢。
于是，宋缺赶忙小心地捧起那竹子卷轴，检查起了上面的伤痕。
透过表面，宋缺瞥到那上面有五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这些字他都认得，是“阳寿丹丹方”。
“阳寿丹？这是何物？”之后，宋缺浑身一颤，想起来昨夜沈仲所说的话。
他用惊异的目光看了眼沈仲，确瞧见沈仲用一脸坏笑看着他。
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
他终于还是翻开了竹子卷轴，用疑惑的目光仔细看着里面的文字。
另他诧异的是，这里面的字，他居然都看得懂，他再次看向了沈仲，而沈仲的表情也由平静变成了疯癫，就好像，他在等待一个人，在等待久违的同班，因为这样，他就不再是孤身一人了。
“阳寿丹丹方，
须取阳年阳月之人的木肝、水肾、金肺、土脾、火心为药引
于阴阳相分之时，配以
如此，待灰垢散去，阳寿丹成，可延寿一年，同时有饱腹，养灵之效，切忌不可多食，以免暴体而亡。”
宋缺再也握不住竹子卷轴了，任由其重新落回地面。
他回头看向沈仲，只见沈仲已经倒在地上开始翻滚，同时口中大笑不止，甚至有晶莹的泪水从其眼角飞出。
“哈哈哈哈，宋缺啊宋缺，这回你该信了吧，你若再不信，便去那丹炉看看，里面兴许还有些残留的发丝！”
“你！”宋缺这回是真的怒了，四周的灵气疯狂地翻滚起来汇集在他周围，形成庞大的灵压向沈仲压去。
“你诈我！你故意教我这些字，又故意雕了块竹筒，就是想骗我与你一起逃下山！”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