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秘密
“你跟她长得挺像的。”何雯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淡淡地说,“怪不得闫斌天天往医院跑,对你那么上心。”我其实很想问她说的是谁?可是我看着她那掺杂了不怀好意的奇怪的表情,联想到之前差点被她搞死,我就吓得像个鹌鹑,没敢开口。生怕刺激到她,又发病,这回是真的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了。
“江雪以前在我们学校也算是风云人物,你知道她谈过多少个小学妹吗?”闻言,我心下一凉,又转而一想:那都是以前,现在的人,谁还没个前任啊?奥,我没有,我不算……就是说,谁还没个前任啊?
“你想干嘛?”我蹙眉反问道,感觉到她的不怀好意,心里蒸腾起莫名的怒气,恐惧在她提到江诗意那一刻烟消云散。
“你生气的样子更像了。”说着何雯又抚上我的脸颊,被我一手打掉。她却不顾我的怒气,又把脸凑过来继续道:“你与其跟着江雪,倒不如跟我,她能给你的我能给,她不能给的,我也能给你。”
“别神神叨叨的,有什么话直说。”我开始烦躁起来,突然硬气起来了。
“她身份特殊,是绝对不会公开承认你的,你愿意顶着社会上人们给的压力和她保持地下情么?”我没有回应她,因为她此言确实触到了我心里一直逃避的话题,是啊,就算能逃过别人的闲言碎语,江母那边呢?如果有一天被粉丝发现传开来,江诗意还能在圈子里待下去吗?我能坚持一直在她身后么?
何雯见我沉默,慢慢凑近我……
直到只有一指距离,正闭眼的何雯遮住了我全部视线,我缓过神儿来,大力推开她,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我要回学校。”我死死盯着她,已经做好随时开门跑下车的准备。
“看来江雪是你的底线。”何雯看着和两分钟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判若两人的我,叹了口气,身子又回到原位,眼底略过一丝失望,还有一些复杂的情绪。我看得出来她现在很不开心,似乎有点痛苦。
只见她把头埋于双手,整个人趴在方向盘上,短短几秒后又抬了头,带着红眼圈儿叹了口气,似是收拾好了心情,“江雪找对人了,你也是。”何雯说完发动了车子向学校开去。
我被她三言两语整得摸不着头脑,心里又恼于她说过的话,大好的心情也没了。其实我早就应该预料到此行不会太顺利,毕竟我从学校到酒店只需要十多分钟,哪里用得着开车来?
很快到了学校,何雯忙前忙后拉着行李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这令我很不解,“我已经到学校了,谢谢你一路相送,不必再帮我拎行李了。”
“我知道了,还是把你送到工位上吧。毕竟你胳膊不方便,要是二次拉伤就不好了。”
我没有反驳,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一时间,大家看到吊着胳膊的我走进办公室都凑了上来,“安生,你怎么了?好几天不见你?”“对啊对啊,你不在办公室里可冷清了。”
我看着围上来关心我的学长学姐,心里放松了很多,烦躁的感觉一下子烟消云散了,开口道:“没事没事,就是做运动一不小心拉伤了。”
“奥~”她们竟然异口同声地拖长了声音说,眼里藏着“我懂得”的笑意,有的甚至低头捂了嘴。我心想,这帮姐妹看来私下没少补课,不过我真的冤枉呀,我想仔细解释一下,又转而一想,诶?我这妥妥的攻位算是保住了吧。
“奥,这样呀。那你以后想喝水给我说,我给你打。”不经常说话的贾钰开了口打破了诡异的气氛。
“好的。谢谢学姐。”我弯了弯腰,以示感谢。我巡视着周围的人群,始终没看到那个本该出现的身影。
当天下午安然无事,我就开着笔记本,溜进江诗意的粉丝群偷偷看路透——依稀看到江诗意身披一袭凤冠霞帔,脸上娇艳无比,似是在拍大婚的戏份。看着图片上有点模糊的江诗意,想着这样其实也蛮好的,不管她在哪里我想看随时都能看到她。
晚上,我突然想起还没销假,于是跑去闫斌的办公室。刚走到门口,便隐约听到里面一男一女的谈话声:“如果当初,我没有那样决绝,或许,我的女儿也不会死。我实在不希望一切重蹈覆辙。江妈妈,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你我都是有女儿的人,你应该能明白。”是闫斌的声音。
“我的女儿我自己清楚,你的学生希望你能管好!”尖锐的女声掺杂了怒气从办公室里传出,“啪”门开了,我赶紧退到角落楼梯处,我扶着墙壁探出一点头,却见一中年女子,形容贵气,快步走出办公室,那声音似乎在哪听过?
江妈妈?莫非是江诗意的母亲?她为什么会来?莫非,她知道了我?一连串的疑问充斥着我的大脑。
“咚咚咚~”看到那女人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我才慢慢出来,走到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等了好几秒竟然没人应,刚要伸手再敲门,门却“咔嚓”一声从里面开了。
“安生啊,有事吗?”我抬头一看,开门的正是导师闫斌,他的目光从我身上划过,短短一瞬,便转身走向座椅,似有意遮掩脸上的情绪。
虽然只是一瞬,我却也注意到他的状态很是消沉,眼圈、鼻子都红红的,这是……哭过?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闫斌,他这个人平日里高调得很,无论什么场合都能搞成个人舞台、单口相声,最喜欢自吹自擂、受人追捧。
突然看到这样的闫斌,我一时有点不太习惯,心里有点惴惴不安。“老师,我是来销假的。”我双手递出假条,放在桌上。
“好,知道了。”闫斌淡淡地开口,略微抬眼瞅了一下假条,眼神又回到了桌面上的那本贾平凹的《极花》上。只是,书安静地躺在那里并没有打开,显然我的到来令他不安了。
“老师,再见。”我识趣儿地转身离去。
“安生。”闫斌突然开口叫住我。
“啊?”我转过身,看着他。却见闫斌怔怔地盯着我,眼神复杂,沉默几秒后才开口:“没什么事儿,你好好学习。”
“嗯~”我条件反射地应答,心想,这该死的诡异气氛,好想逃啊~见闫斌没再开口,为了避免他冷不丁再来一句折磨我,我挺直身板,佯装淡定地迈着飞快的小碎步“移”出了办公室。
“呼~”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长舒了一口气。刚抬脚要下楼,却见楼道拐角处一熟悉的身影,高高瘦瘦的,矗立在窗边。“学长?是你啊,好巧。”
“不巧,我是专门来等你的。”
“嗯?”我闻言一愣,走下楼梯。
“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何雯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啊。”我心想,她哪天对劲过?
“安生,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你、可不可以帮我盯着何雯啊?”
“什么意思?我为什么要帮你盯着何雯啊?”我有点恼怒,自从何雯在车上动手动脚,又联想到她在办公室勒我脖子,甚至还搞自杀我就觉得何雯这个人不正常,更何况,凭什么让我去盯着一个潜在危险指数那么高的人?
“安生,其实,事到如今,有些话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闻言,我疑惑地抬眼看向他,见他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我就莫名得想笑,“咳,你说吧。”
“其实,仔细一看你跟她长得确有几分相似。”听到这话我就不耐烦了,毕竟何雯也说过类似的话,神神叨叨的,你倒是说像谁?我有点恼火,道:“老子天下独美,这张脸独一无二,除了我妈,谁也不像。”
“哈哈,讲话的风格也好像,生气就更像了。”
“我像你&”当然,后面的芬芳我没吐露出来,“我像谁呀?”我假模假样冲他笑了笑。
“闫一凡。”
这名字好耳熟,好像在哪听过?想起来了,像“闫思凡”——是我导师女儿的名字。学长看了看我,似乎洞察我的心思,继续说:“没错,闫一凡是我们导师闫斌的大女儿,也是何雯曾经的女朋友。四年前死了,在家跳楼自杀。”
我:!!!这信息量太大了!
我被学长短短几句话惊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说到这,学长警惕地朝办公室方向望了一眼,转身慢慢地下了楼梯,我木然地也从后面跟了上去。
只听学长边下楼梯边低声说:“你们何雯学姐呀,天性不受约束。什么校规校律对她来讲是最没用的。开学的第一天,她就开着一辆宾利冲进了校园,在校园的小路上横冲直撞,结果因差点撞到同学光荣地领到了开学第一张红牌,学校对她的通报在咱们校园的灯牌上挂了整整两周,循环播放。嘿嘿。”
学长说着,突然笑出声来,我仰头望去,我看到学长眼里闪烁着光,却见他又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那个差点被撞的学生就是闫一凡,循环通报就是闫斌做出的处分。那次意外,何雯结识了闫一凡……”
我们不知不觉来到了楼道一角,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我仿佛听到了一个虚幻的故事,可故事却那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