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隔板吻
“何雯,别做傻事!”眼前的一切惊得我大叫。可此时的何雯不顾我的叫喊,自顾自得朝大楼边缘走去。
见状不妙,我急得不知所措,摸了一下口袋,身上没带手机,此时正是午饭时间,我望了望空荡荡的教学楼。而何雯的精神状态也已经到达崩溃的边缘,这下我真的确信了闫斌的话,也见到了抑郁症的可怕之处——它能使人从现实瞬间跌入地狱。
眼见着何雯翻越栏杆就要跳下去,说时迟那时快,我来不及做任何准备,一个箭步冲过去抱住已经把一条腿迈出栏杆的何雯。
我死死地抱住她的腰,“何雯,你冷静一点好不好,别犯傻。你想想你的父母啊,你死了你让他们怎么办?”
何雯身体一怔,我的话似乎起了作用,“是啊,他们怎么办!”何雯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里尽是迷茫。
“你想想,你身边还有很多爱你的人啊,你的家人,老师,同学。奥,还有你的男朋友,你让他们怎么忍受失去你。”我看着停下来的何雯,继续大声说。
我心里十分焦虑,大脑飞速旋转,在想说什么才能让她保持平静,同时拖延时间,期望着有人能够听到楼顶的动静前来帮忙。
“你说得对,安生。我死了,他们恐怕也会难过……”何雯转过头来看着我,平静地说着,拨了拨我的手,冲我笑了笑。
我眼瞅着何雯的情绪越来越稳定,手下的力道松了松。
又听何雯继续说,“他们会难过地睡不着觉,会后悔为什么生下这样的我,为什么我没有早点死!”何雯的表情从平静逐渐变得可怖、狰狞,没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身体一下子被大力推开。
“何雯~”我大喊,扑上前去拼死抓住了何雯的一只手。何雯的重量瞬间全部落到了我的一只手上,我感觉胳膊要和我的身体分离。心想,那些用一只手抓住人,把人荡上来的情节只存在武侠剧里吧。
“啊~~”我又惊又怕,手上很快失去力气,何雯决意寻死,手指未有半点弯曲,根本不给我任何抓紧她的机会。眼见着何雯的身体慢慢往下降落,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额头上很快逼出了汗,我真的要顶不住了——
绝望之中,突然一只手从我身侧出现,攥住了何雯的手腕。我侧目看去,竟是那个之前在闫斌办公室门□□稿子的学长。
“何雯,别做傻事。有什么问题,我们陪你慢慢解决。”学长用温柔的语气劝慰何雯,一边向上用力拉何雯。不知二人是不是私交,何雯见到这个学长,听了他的话似有了求生的欲望,手指开始握住我。终于,何雯被我和学长联合拉了上来。
一同上楼的,还有罗叔和闫斌,显然他们是闻声从楼梯上爬过来,此时正气喘吁吁。
“何雯!”我听到身旁学长的叫声,扭头一看,何雯已然倒在学长怀里不省人事。此时我瘫坐在楼顶,倚在栏杆上,仰头大口呼吸。右臂也已经麻木,一时间觉得天旋地转,筋疲力尽,失去知觉。
医院——
“老师,何雯怎么样了?还有、还有张瑜。”病床上的我一醒来对上的就是江诗意和闫斌的脸。看着病房,我很快就清醒过来,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又想起办公室里的地上躺着的张瑜,我心慌意乱慌忙问道。
“好孩子,别担心。何雯没事。她现在有心理医生在陪着。倒是你,医生说你的手臂肌肉严重拉伤,必须要好好休息,不然的话……”闫斌看着我,眼圈泛红,满心满眼都是心疼,老实说,我从未见过闫斌这个样子。
“张瑜呢?张瑜呢?”我急忙问。
“什么张瑜?”闫斌一脸疑惑。
“张瑜啊~”我一下子大哭,心想他们不会还没发现躺在工作室地上的张瑜吧!她现在是死是活还不清楚啊。
这时,老罗走了过来,问道:“安生,你说什么呢?”
“张瑜,她、她躺在、办公室、里呢!”我边说边哭,泣不成声。
“办公室里没见有人啊!我来之前把里面的空调关了的。”老罗急急忙忙地说。
“她躺在办公室里,我亲眼看到的,你们快去救人啊!”我疯狂地用左手拍打身上的被子,看着闫斌和罗叔。
“这不可能!学校要求排查安全隐患,今天中午一楼的办公室都是我来之前仔仔细细查过来的,绝对没人。孩子,你是不是收到什么刺激了?”
我一时之间语塞。看着老罗的脸,不像是说谎的样子,经历了生死一事,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
“安生,你别着急,或许是你记错了,我们打个电话给张瑜不就知道了吗?”一旁的江诗意轻抚着我的额头,开口道。
闻言,我赶忙用江诗意的手机拨通了张瑜的手机号码。
“喂?怎么了,安生。有什么事吗?”电话那头,张瑜的声音传来。我心下起疑,难道真的是我受到了何雯给的刺激,记忆错乱了?
我挂了电话,又松了口气。心想,张瑜她,还活着、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我来不及确定眼前的一切是否真实,我只要确定人没事就好。
此时的江诗意拿湿毛巾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用手在我后背一遍遍慢慢往下顺,似乎是在安慰受到过度惊吓的我。下午在江诗意的安抚之下,我又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每一天,闫斌都会抽空来医院看望我,令我一下子感到受宠若惊。那几天眼见着闫斌的脸上的状态从一开始的紧绷慢慢松弛下来,有时看到在一旁忙来忙去对我投喂粥和水果的江诗意,还会打趣我,说我宛若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媳妇儿。
有时候我对着导师先前布置的论文发愁,开始恃宠而骄,我可怜巴巴地瞅着坐在一旁看着我俩的闫斌,又瞅一眼我的胳膊,示意导师我没办法继续写论文了,嘴里嘟哝着“导儿~”。
闫斌明白我的意图,一开始对我的小动作还装作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后来装不下去了,指着我的胳膊说:“没事儿安生,咱不怕,咱还有左手呢。”
闻言,我撅了噘嘴,又可怜兮兮地望着江诗意,她居然在一旁捂着嘴笑!
“安生,我记得你打字好像挺快的呐,哎哟我经常在办公室看到你打字。啧啧啧~那双小手在键盘上,啊风驰电掣,就像小飞侠一样!”闻言。我脸一下子红了,他说的应该是那段时间我在办公室里天天写江诗意黑通稿的时候。
我用余光瞅了一眼江诗意,却见她眉眼弯弯,捂嘴笑的更开心了……
我正想反驳一句,闫斌却不给我机会,起身朝门口走去,说:“那个,安生啊,你好好养着,论文不着急,写完就行。啊,加油~‘键盘侠’。”
“键盘侠、键盘侠?”我心里琢磨着这三个字,“等等、键盘上的小飞侠?”心想,哎,简称不是这么玩儿的。我刚想说,却见闫斌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闫斌前脚刚走,江诗意也不装,不忍了。无情的嘲笑充斥着我的鼓膜,我气得拿起枕头砸向她,却被她轻松躲过去。
“我觉得吧,闫导儿对你的评价挺到位的。”江诗意笑着对我说,我自知理亏,干脆扭过头不理会她。
“好啦,不闹了。我去下洗手间,乖~”摸了一天我的头,转身出去,把我的声音留在了身后,“哎~我也要去。”
我小心翼翼地也跟着出去到了卫生间,隐隐约约听到隔间江诗意好像在打电话,怒气冲冲的,我贴着隔板仔细听——
“所以,你们两个演了一场大戏,却让安生当了你们的牺牲品是么?”
我的耳朵紧贴隔板,恨不得整个人嵌在隔板上。却听到旁边再无声音,隔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我心下好奇,江诗意这是在给谁打电话?怎么好像还提到了我的名字,安生?牺牲品?
听到门外再无声音,我用左手慢吞吞脱下裤子,看着下面那片红我就开始发愁。看了看手里的卫生棉条,心中郁闷不已:这可怎么用一只手来完成哇,我所有的力道和灵敏度可全都在右手哎!想着反正是第四天,先暂时胡乱用纸垫上,然后去拿卫生巾来好了。嗯,我心里打好了主意。
解决完一切,一开门,对上的竟是江诗意的脸——此刻她头微微仰着,笑靥如花。“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卫生间传出,突如其来的惊吓令正准备迈下台阶的我单脚迈空,整个人向前趴过去。
情急之下,江诗意的一只手撑住我向下压去的肩,另一只手则覆上我的下颌一侧,我眼睛瞪得大大的,却见她垫脚还把脸凑了上来~
“唔~”亲了个结结实实……江诗意垫着脚向我不断靠近、压迫,我的身子渐渐平直,最终稳稳地站在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