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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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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

    列车长和姗姗来迟的乘务员看着这个打开门、快步走进来的男人,什么也回答不出来。

    “先生,麻烦您先坐回座位,我们正处在紧急刹车阶段,您这样会对您的安全造成隐患的!”

    “为什么紧急刹车?前面发生了什么?我的行程很重要,如果因为你们的工作失误或者信息隐瞒搞砸了我的行程,你们会付出很严重的代价。”

    几乎是闯进来的男人咄咄逼人地盯着列车长说。

    列车长很冷静,他回过头看前方,确认列车停稳后松开了紧急刹车拉杆。接着,列车长再次回头看着来者,平静道:“这位乘客,不管您什么身份,为您造成不便的确是我们的失误,但我们只能在现有条件下努力解决问题,请您离开驾驶室,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

    这番话生生遏制住了来人盛气凌人的势头。他撇撇嘴,瞪了列车长一眼,说:“你最好尽快,否则,我们新账旧账一起算。”

    说完,他扬长而去。

    一旁的男乘务员担心地望着门口,又转头看向列车长,发现后者脸上竟没有半分惧色。这时,副驾驶座上的轮值车长突然开口道:“什么来头啊,这么狂,去查查。”

    乘务员瞥了一眼轮值车长,看了看门外逐渐喧闹起来的人群,接着关上了驾驶室的门。

    沉默片刻,他才无奈地说:“算了,别节外生枝。锡市的大人物没那么好对付。”

    后方的车厢里,助理正一脸低沉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怨愤地看了对面自己的老板一眼,摇摇头道:“老板,这列车长很刚啊,我什么都没问到。估计是前面有障碍物挡着道了。”

    “你看到了?”王勔扶了扶金框眼镜说。

    “那倒没有……老板,要不要我再去看看?”助理的声音小了许多。

    王勔摆手,轻声说:“不用了,与其高调地摆弄自己的身份,不如好好隐藏,给我们的老朋友一点小小的惊喜。”

    此时此刻,列车长已经打开了车辆上的短程通讯系统,试图与前方的车辆建立联系。

    轮值车长则一脸阴翳地盯着列车的前方。

    是的,正是在列车此刻位置往前仅仅五十来米的位置,一节孤零零的货运车厢正傲立在那里,生生逼得列车紧急制动。

    “前方车辆,是否收到我车呼叫?如果收到请回答。”列车长冷静地按照规范流程向着对方发送着信息。

    他足足呼叫了五遍,然而频道里寂静无声。

    “王车长,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别耍花招,否则这一车的乘客都会和你一起为你的固执买单。”轮值车长的话语如冰凉的锋刃一般割开了寂静。

    列车长默默地扶着仪表盘,脸色铁青,眼神肃杀。他只是说:“你们冷静一点。”

    “当然,我们很冷静。你说呢?”一旁的乘务员皮笑肉不笑地说。他看向副座上的轮值车长,说:“老吕,我去前面看看,这么一个车厢不可能自己出现在铁路上。”

    轮值车长没有反对,他依然深邃地望着前方的车厢,说:“我会查询一天之内的列车记录。如果你发现车里有人,不要轻举妄动,示意我,我会向他们发出挪车警告,让他们把自己的车弄走。”

    乘务员笑笑,仿佛不太满意:“就这样?”

    轮值车长终于回过了头,他尖利的眼神一时间让乘务员竟有些不自在。轮值车长抬起了左手指向了乘务员的后面:“你如果想提前暴露,现在就可以去车厢里面开几枪,然后大喊我是绑匪。”

    “就知道低调,你个书呆子,我不是说那些乘客,我是说如果前面车厢里真的有人,我们的暴露只是几秒钟的问题。”乘务员不屑道,他的目光还是避开了那灼人的注视,转而落在了轮值车长的右边,嘟囔着:“还有,别拿手指着我,就算指,有本事拿右手啊。”

    轮值车长挥了挥僵直的右臂义肢,撇嘴蔑笑:“没有右手也比你做事稳当。”

    乘务员懒得再置辩,转身走出驾驶室。

    他跳下了高高的火车头,眼前是蜿蜒在山腰上的铁路中心的一块红色的铁盒子,静静地横在铁轨中央,车门当然是紧闭的。

    乘务员机警地扫视着周遭的环境,两面的山坡静悄悄的,只有茂盛的草丛和灌木在簌簌作响。没几步,他走到了那块红色铁皮的车尾。放慢了前进的步伐,乘务员一边伸手放在了自己右侧裤兜上,一边看向了车厢上的外表特征。这是一个很有年头的车厢了,从外表、车轮等部件的锈蚀、脏污、磨损程度来看,它很有可能是从战争爆发前幸存下来的那一批老古董之列。但车上的标识却好像被人有意抹去了。乘务员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环绕了一圈,迟迟没有看见列车的信息标识字样。

    “如我所料,这车厢有问题,信息被抹去了。现在我要查看里面的情况。”乘务员朝着眼镜说。

    “注意安全,有特殊情况无法避让可以开火。”频道里回应。

    乘务员朝着远处的列车再次挥了挥手,然后右手紧紧贴着裤兜、缓慢地接近了这红色车厢的大门。

    他轻轻爬上了车厢,左手握住了大门上的竖杆,身体贴住了车门。紧接着,他猛地拉开了大门,同时整个人飞快地闪身到拉开的缝隙前,另一只手也拔出了兜里的微型手枪。

    借着透进来的光线,他看见了六七双惶恐的眼睛。

    再把门完全拉开,这眼睛的数量上升到了二十多双。乘务员此时也被这目光看得有些浑身发麻。他硬着头皮打开通讯频道说:“没发现威胁,车厢里有二十多个人,应该是铁路搬运工人,没有武器,聚在一起蹲在墙角”

    “确认一遍,是否无威胁。”

    乘务员闻言,把枪口指向了车里战战兢兢的工人们,厉声道:“你们都是哪里的工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车厢是怎么回事?”

    那些惶恐的目光纷纷低了下去,七嘴八舌地回应道:“我们不知道救救我们”

    问了半天,也没人敢站出来把事情说清楚。乘务员于是只能再次问道:“这儿的头是谁?来说说情况。”

    人群目目相觑,一个人战战兢兢地举着手站起来说:“官老老板,您别开枪啊我们都是呼锡线29运输分队的,我是是队长。昨晚上,有个拿枪的蒙面人抢了我们的车,然后把我们逼到了货车厢里,让司机去开车带他跑路结果司机丢下我们自己跑路了我们也是无辜的啊!”

    乘务员皱了皱眉头,接着问:“那么那个抢劫你们车的人呢?”

    “刚刚下车,他让我们把车推到这儿,然后又赶上车,说是要找车头带我们走”

    乘务员反应了几秒,突然面色大变,朝着频道里大呼:“老吕老吕!小心!”

    只是频道里一时间没了回应。

    列车驾驶室里。

    被挟持的列车长和轮值车长正错愕地看向嗞嗞冒出白烟的通讯器,如临大敌地靠住了后座。

    他们几乎是同时再次转头看向了被撞开的门,而那里正站立着一个以怪异的面具蒙着脸的人,手里拿着一把奇怪而近似畸形的枪,枪口却没有青烟冒出。

    此人的面具极其怪异,泛着黑色光泽的不知名面料编织成了面具的面部,而这面具被称之为面具也似乎并不恰当,因为两人的目光旁移时,看到的是绵延向四方的同种面料,所以,这更应该是一件类似作战紧身衣之类的东西。

    只是当那轮值车长的目光看到他手中泛着黯淡的银光的手枪时,他脸上便不自觉地露出古怪的神情。

    闯入者看到轮值车长的一瞬,手上的动作竟也一瞬间定格了。而接下来,闯入者似乎难以置信地打开了自己内置眼镜里的某个定位系统,然后又惊疑不定地看向了眼前的这人,倒吸一口凉气。他立马把手中的枪械对准了副座上的轮值车长。

    后者毫无疑问地将自己刚掏出的手枪飞快地抬向闯入者,但对方根本没有给车长开枪的机会,又是两声枪响,列车挡风玻璃的闷响和金属剧烈撞击、落地的声音几乎同一时间传入了轮值车长的耳朵。

    轮值车长终于露出了富含感情和人类特征的表情,那张面庞此时狰狞而愤怒:“姓丁的,你特么和老子过不去了是吧?”

    闯入者,也就是丁熵,从面具后面发出了回应,只不过这回应的声音并非他自己的:“不是,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这不赶巧了吗?”

    “我丁熵,你究竟想干什么?!”座上的轮值车长咬牙切齿地捂着发麻的虎口,死死盯着丁熵的枪口问道。

    “我?我只不过是想搭个便车,谁知道竟然遇到了你可是你来这里干什么?这趟列车是去哪里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变成列车长了?”丁熵说。

    “他不是列车长,他的身份是假的,我才是车长!”一旁的真列车长举起手喊道。

    “没你的事!”轮值车长喊道,他继续恶狠狠地看向丁熵说,“你要是想杀了我,大可以上次就杀,可是你放我走了——走就走,那也就罢了,但你现在又来和我过不去,这是什么意思?你有虐待癖吗?”

    “当然没有,不过话说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你还好意思?即使你蒙住了脸,你觉得你那极富标志性的枪我会忘记吗?”轮值车长痛心疾首地大呼。

    “哈哈哈不过你误会了,我真是误打误撞遇到了你们的车,不过现在我还确实需要你的帮忙——其实,是这趟列车的帮忙。”丁熵向前走着,一边尴尬地说。

    “我特嬢的才不会帮你,你有本事自己把火车开走啊!”轮值车长无助地大喊。

    “谁说我要自己开火车了?这不是有个现成的列车长吗?”丁熵看了看旁边紧紧靠着仪表盘,双腿微微颤抖的列车长,笑着说。

    列车长心里又是一凉。原本以为被一伙人劫车已经是三生不幸,没想到劫自己车的这伙人竟还被另一伙人劫了

    反正开就开吧,反正都是被人劫车,谁劫都一样。只要能暂时先保住自己和乘客的命,忍一时便忍吧。

    列车长的目光朝着窗外瞟了一眼,说:“要我开车可以,但是不能威胁到我的乘客和我,否则我可以选择自杀或者弃车。而且,你们得先把前面那段车厢移开。”

    丁熵这才想起前面的车厢,而轮值车长看向了那车厢上,脸上的阴郁表情没有变化,心中却是疯狂地窃喜着。

    丁熵同样也看到了。那车厢上,除了几个小心翼翼、探头探脑的工人,此前去检查车厢的“乘务员”现在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脏一沉,丁熵下意识地要把枪和身体转过去,但为时已晚,身后传来了保险打开的机鞘声,随着便是极具威逼性的男声:“别乱动。”

    轮值车长看到这一幕,即便心中再大的窃喜,也还是慌张地大喊道:“老黄!别开枪!老板说了,这个人要活的!”

    “就你事多,怎么,你和这人还认识?”乘务员不屑道。

    “你知道他是谁?”轮值车长面露难色地说,“他就是那个各方传言里,遭到了‘神明’追杀的人,也是被一纸论文打回国内的人。就是他坏了老板的计划!”

    “坏了老板计划,不是更该杀?”乘务员冷冷地说。

    “不不不,他当然得死,但是死前,他还有一点价值可以用。”

    乘务员冷笑,夺走了丁熵手中的枪、丢下了列车,接着用枪口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手枪:“把枪捡起来,人交给你了,我继续去处理前面那个车的事情。”

    “怎么,还是想杀我?”沉默已久的丁熵突然开口说。

    “杀你?你有几条命呐,我敢开枪,你敢挨吗?”轮值车长笑道,心中的紧张和惊恐此时已经完全消散。

    “我敢挨,你就敢开枪?想想前天晚上,你理论上还欠我一条命呢。”丁熵惨白地笑笑。

    轮值车长的脸顿时再次黑下来,而乘务员蔑笑着看两人陷入闹剧,转身便再次下了车。

    “同事一场,吕飞,你说说有必要这样不死不休吗?”看着轮值车长恼羞成怒,丁熵再次补上一刀。

    “不行,这小子的嘴简直就是灾祸,看老子怎么让你闭嘴。”轮值车长拎着手枪,牢牢对准丁熵的方向,然后慢慢迈腿出了驾驶室,他四处逡巡,突然眼睛一亮,目光落在了乘务组准备柜旁边墙壁上挂着的一个有机玻璃封闭的铁盒子。

    有机玻璃上分明还写着“aed”三个字。

    “来来来,看老子怎么让你体验一下濒死者的快乐。”轮值车长使唤列车长打开了盒子,取出了里面的橘色盒装小机器。接着,轮值车长将眼镜里的一段程序打开,又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根数据线,终端的自动覆写器盖在了小机器的电路板和芯片上方。

    丁熵看着这很快就会变成小型电击仪的机器,心里不仅没有害怕,反而是一阵阵窃喜,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看到吕飞的反应。

    截至目前,驾驶室和车辆以外的所有情况都仍处于保密状态,几乎所有乘客仍然以为只是遇上了普通的铁路路面事故。

    但那只是几乎,而现在,那个第一个发现实情的人出现了。

    正是轮值车长要将两片撕开薄膜的电极贴到丁熵身上时,身后传来了一个令丁熵熟悉的声音:

    “嘿!”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呵声打断了轮值车长的动作,他极其不耐烦地半转过身,正要大吼回去。突然,他看清了面前之人的脸,手里的电极贴片顿时就不受控制地掉到了地上。

    丁熵也回过头,此时此刻,不只是吕飞,丁熵也陷入了巨大的惊愕之中。

    “别动他,这是我的人!”男人走近说,仿佛眼前拿着枪的人对他毫无威慑力。

    轮值车长怯怯地喊道:“王王秘书?您怎么在这里?”

    丁熵也想问,但被吕飞抢先一步。

    真正的列车长神情激动地冲过来,站到了王勔的身侧,哭诉道:“市长秘书您可得管管呐,这不知是哪里的人,竟来劫我的车!”

    王勔却满不在乎地一笑,说:“车还是往呼市方向对吧?”

    “对对对,这个倒是巧,劫车的歹徒们也要去呼市。”列车长说话时看向了吕飞和丁熵。

    “那就无所谓了,你好好开你的车,他们是不是劫匪有什么关系?”王勔说完话,挥一挥手,竟是要走了。

    列车长在吕飞和丁熵的侧目中即将冲上前去拉住王勔,但王勔突然又转过身说:“记住,各位见过我,千万不要声张,否则,王某就不客气了。”他走了两步,又说:“小丁先生,不必掩饰了,你过来一下,我和你聊聊。”

    一众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这王勔是什么时候靠近的,竟然连各方身份都尽数知道了。

    丁熵则是一头乱麻,他凝重地看了吕飞一眼,只能拉下面罩,慢慢走进了后方的列车厢里。他知道,面前注定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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