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曾经为神
冬天的魔都晚上外面冷的路灯的光略显孤寂，在tga电竞训练基地里，年龄不大的少年正眼巴巴看着在厨房的一个面容清秀的青年，语气十分的卑微，像是能吃的跪下。
“阮哥，我今天想吃糖醋排骨，可以吗？”
厨房里的青年微笑着，嘴角微微上扬，眼神温和的看着他，灯光落在他身上能让人品出那么一点儿岁月静好。
看着他的眼睛，好像就能不自觉的冷静下来。
少年依旧在恳求着，“求求了，阮哥，如果我吃了糖醋排骨，比赛赢得几率一定很大……哎哎哎，谁呀！！”
少年还没恳求完就被人拽着领子往后拽，他不耐烦的回头，看见冷酷无情的一张脸，顿时僵在原地。
卧槽，是队长，我死了！
“陈辰，滚回去训练，每天饭菜是有规定的。”
林阮看了眼依依不舍的少年，扯了扯嘴角，视线一转，撞进了表情冷酷的青年眼中。
“他说完了，你想吃什么吗？沈队？”
沈宴没有任何回应，转身离去。
林阮苦笑一声，怎么这人还没原谅他，不过能破格让他呆在战队，就算是个做饭的。
战队里熬夜都是家常便饭，有时候多吃一顿，少吃一顿，就对胃造成的伤害很大，曾经的林阮也是战队的一份子，也有胃病，经常是少吃多餐。
而如今……就当是为了战队耗费自己最后一点儿力量吧。
“呦，阮哥，夜宵吃什么啊？闻着好香啊！”
青年拿着手机，笑嘻嘻的跑过来，和陈辰看着有些相似，“我去我去，阮哥，饺子馅？今天是什么好节日吗？”
“你没看日历吗？路行。”
路行咳嗽一声，一本正经道，“电子竞技，没有电子日历。”
林阮拌饺子馅的手一抖，忍不住笑，“扯淡，你看日历又不会上瘾。”
路行嘿嘿笑。
一楼训练室里传来陈辰的惨叫声，“队长，今天可是冬至，求求了，别让我训练了，可以吗？！”
路行看着认真的林阮，目光向下移，看着那双依旧白皙纤细的手。
曾经的林队笑容肆意且张狂，可是……突如其来的车祸，青年满手的血液，醒来时无措的表情，一夜之间，恍如隔世的成熟。
他的队长一瞬间长大，并且变得不怕疼。
林阮看看路行，“行了，别在这监督我，我又不会给你们下毒。”
路行没由来一阵心酸，“阮哥，你确定不告诉沈宴车祸的真相吗？”
林阮脖子发酸，仰了仰头，看着一脸悲催，过来问吃什么问出好像死了人的感觉，内心一阵无语。
“那是我自己的事，自私的人永远不想为了别人考虑……什么事，不是吗？”
林阮看着走过来的沈宴，顿了顿，然后继续若无其事的说道。
“今天冬至夜宵吃饺子，陈辰，你的糖醋排骨明天再吃吧。”
林阮并不和队员们一起吃，一是他曾经是tga的队长，沈宴是现在的队长，主要怕他们尴尬，二是他不想听见任何关于战队的事情，那样会很难过和……懊悔。
自己吃也没什么不好的。
手机铃声响了，林阮看着来电显示，放下了筷子，接通电话，“嗯，妈，怎么了？”
每次和母亲聊天，都是愉快的，他母亲是支持他为了梦想拼尽一切，可是这一次……
女人的声音从来没有这次这么苍老，她是一个普通母亲，她知道儿子在战队的位置不尴不尬的，当然会很心疼。
“软软，今天冬至你回来吃饺子吧，外面的饺子不好吃吧。”
人的一生何其短暂，能为梦想燃烧一次自己，好像一切苦难都没有那么让人痛苦。
林阮想着。
“妈，我明天回去，让我好好想想。”
林母很高兴的应了声，高兴的甚至谈起高中的事情，“高中时妈妈住宿，再回家前一天，我很希望那天晚上快点入睡，因为第二天就能够回家了。”
林阮心里有些难过，“妈，对不起……”
“没事，能回来就行，就行。”
简单聊了一会儿，林阮看着凉了的饺子，拿起筷子，一个个吃下去。
凉了的饺子有一点点硬，林阮这时情绪不对，囫囵吞枣，扎的食道生疼。
在战队大概做了两个月的饭，从一开始被二队的小孩们围观，到后来沈宴对他的态度修炼被很多人看出来地位尴尬，他也应该认清自己不能再呆在战队。
晚上战队基地一般是不锁门的，毕竟一群夜猫子在那训练，进来人也不会发现不了。
林阮去找教练，站在门口，他听见沈宴冷酷的声音，“林阮已经退役了，你为什么要让我同意林阮在战队里呆着？他不是已经不在意……”
“沈宴！！他可是……”
沈宴的眉眼冷酷，看着十分不近人情，教练头疼不已。
左边是宝，右边也是，那个也不能得罪，都过来折磨他这么个可怜人。
林阮停一会儿，才敲下门，得到允许后，推门进去，看也不看沈宴一眼，“教练，我是来辞职的。”
这个世界上为梦想前进的蠢人太多了，再失去可以靠近梦想的机会都没有时，就会沉睡过去，像他失去手一样。
挣扎了，疯狂了，也可以放弃了。
教练震惊的看着林阮，他当然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对电竞的热爱，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而现在这双没有光的眸子让人心酸。
沈宴看着失魂落魄的林阮心里一疼，他张张嘴又闭上了，不过似乎觉得林阮要辞职的事和他没什么关系的。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林阮穿着高领白色毛衣，套了个外套，脸上笑得很温和，却很伤人心，道，“教练，是辞职，我是不会再回来了。“
教练忽的眼眶通红，他几乎是看着林阮从一个毛头小子到如今成熟稳重的青年，谁想到会出现这样令人惋惜的事情呢？
“林阮，你确定？”
林阮一哽，忽然有些不确定的开玩笑，“你说万一有人知道我离开了tga，让我去当教练呢？”
教练笑不出声，“后续我会处理，那件事沈宴有权知道一切。”
沈宴的心脏狂跳，有些紧张，“是什么事？”
被教练死死盯着的林阮有些无奈，“没什……车祸时，你昏迷了，你的手是我护下来的。”
那一瞬间，沈宴几乎是耳鸣了，表情僵住，一动也不动的盯着淡然的林阮。
他以为是他自己命大，没伤害到手，谁曾想到是林阮伤了自己的手，而保护了他的手。
那他……他还想让林阮离开……他还以为林阮是故意那么久不训练，根本不在意战队，明明他一回来就退役，一点儿解释的话没有。
而现在……怎么变成错的人是他了？
“沈宴，你好像从来没问过，没问过，让我怎么说呢？”林阮怅然若失的笑着，“别摆出这个死人脸了，拜拜。”
拜拜这个词林阮还认真解释过，他一般在比赛时灭了一个队就说这个词，意味着再也不见。
沈宴追了出去，“林阮……”
林阮回头看了看他，眼眶通红道，“沈宴，你赢了，把我赶出电竞行业很开心了，对吧，庆祝晚一点儿吧，等我彻底走远了。”
林阮没有表面上表现的那么云淡风轻，他被自己救过的孩子恶心到了，实实在在的憎恨起来。
或许曾经有一些好感，但在憎恨下，那点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沈宴被这句话的尖锐扎的心口生疼，脚被生生的钉在原地，看着林阮背着包踉跄离去的背影。
那是电竞之神的坠落，所谓天灾人祸，也不过如此。
林阮被沈宴针对时，有时候也会想，如果在经历一次车祸，他……还会护着那个小王八蛋吗？
答案是会的。
路行一直说林阮看着吊儿郎当，其实比谁都在意战队这么一亩三分地，说白了，就是个和谁都能关系好的老好人。
当然这个和谁，要除了沈宴这个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