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然后死了
李员外死了 。
作为清水城里有名有姓的大人物，他的死不出意外的成了大家争相谈论的话题。
有人说，年纪大了，身子不好。
可李守信不过60来岁，换成寻常百姓家，或许等着入土，这位老员外前几天又取了一房二八小妾，正生龙活虎时候，况且昨晚还在醉仙楼赴宴，完事跑去照顾花魁生意，后半夜才回府，不论精力还是体力都杠杠的。
有人说，时辰到了，阎王收人。
可长生牌位就立在观音禅院，和尚们胸脯拍得当当响，以佛祖老人家起誓，保证长命百岁，安养天年。
说李老爷命短，岂不是骂和尚没用？
反了天！
于是和尚们第一时间赶到李府，里里外外瞅了遍，最后给出结论——闹妖怪。
至于为什么是妖怪，不是鬼？
很简单。
李家从前没少捐香火钱，与和尚的关系不错，“送”了不少镇宅的法器，这些法器专克各类鬼祟，怨鬼、厉鬼一律不能进门。
这些年确实没有出现过闹鬼的事。
但是。
问题也出在这里。
法器只管的了亡魂，管不住精怪！
原本清水城附近的妖怪都被收拾的一干二净，该杀的杀，该镇的镇，闹不出事。
奈何了行老和尚圆寂了，他在一天，清水城就安稳一天，现在人去世，那些被他镇压的妖怪，免不了动起邪念。
这不，李守信十分不幸，成了第一个受害者。
失去李员外是清水城的损失，是所有人的不幸。
和尚们全部双眼含泪，哑着嗓音，宽慰家属。
有趣的是，家人并不很难过，原配夫人第一时间喊来二子和娘家人，与李员外其他几个同辈族弟泾渭分明。
至于剩下的妾室们也都各自寻找新靠山。
一出大戏正在酝酿。
···············
李家人如何争夺家主之位暂且不管，只说一人听闻李府出事，开心不已。
某家酒楼。
书生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在叫嚷。
像这样喝多耍酒疯的，不论店家还是客人都见的多了，并不放在心上，赶走就是。
关键。
这书生言语赤裸，骂的全是李家人。
“李正明，你也有今天？你老子死了，以后再没人护着，还想过少爷日子？呸！李家大爷可饶不了你！”
李正明是李员外庶出的三儿子，虽然出身不好，但自幼聪明伶俐，能言会道，哄得李守信开心，所以十分疼爱。
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背地里没少挑衅长房大哥。
如今没了靠山，也不知下场如何。
说回书生。
本名纪云，三十多岁年纪，中过进士，做过官，后来被贬，流落到清水城，终日饮酒，靠代写书信为生。
这会儿他正骂的痛快，门外涌进七八个壮汉，敞胸露怀，泼皮打扮，才进门，齐刷刷看向书生。
“好哇，还真有人骂李三爷！”
李三爷自然是李正明，前面说了，此人善言，所以三教九流各行各业朋友不少，眼前这伙泼皮就是之一。
他们这行最讲义气，加上平日没少和李正明吃喝，现在瞧见有人咒骂，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正是兄弟义气时候。
喝退边上掌柜，推开近前跑堂，威压食客不敢言语，只觉得大丈夫当如是！
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纪云身前，揪住胸前衣领，不等书生反应过来，使蛮力向外拖去。
“你们是谁？青天白日”
因为醉酒，眼睛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这突如其来的状况一下把薄纱掀开了。
眼前粗鲁凶恶的汉子用最简单的方式作了回答。
“啪！啪！”
两记耳光，扇得纪云头脑发昏，才醒的酒，这会儿猛地上涌，鼓起腮帮，没忍住全喷在汉子身上。
入你娘！
恶汉发狠，抬手捶得书生鼻血喷涌。双臂发力，直接丢出酒楼。
骂骂咧咧指使弟兄把人一路拖进了小巷。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夕从某家勾栏出来，脑海里还回响方才听的曲子，手指有节奏的磕碰腰间剑鞘。
其实他听不懂什么，只是觉得曲好、词妙、人美，仅此而已。
想着舞台上那些舞蹈的小姐姐，身材曼妙，舞姿轻灵，一抬手，一扭身，一回眸，或俏皮灵动，或闲婉柔靡，有年轻少女的可爱，也有成熟女子的温柔。
古典舞真是永远的神。
绝不是现代某些靠卖弄身体吸人眼球的舞蹈可比拟的。
林夕心情大好，在街道悠哉闲逛。
寻了卖面食的摊位，自己吃得肚满，又买了大袋肉包，带回抚幼院给小家伙们当晚餐。
正走着，耳朵里听见喝骂声音，伴随有痛苦呻吟。
好奇心起，紧走两步，转过街角，拐进一条逼仄小巷。
不多时。
见七八壮汉正对一个书生拳打脚踢，嘴巴里污言秽语不断。
书生自然就是纪云。
眼下，他颇为狼狈，鼻青脸肿，像只大虾弓起身子，双手拼命护住脑袋。
鼻血灌进嘴巴，混着涎水流淌一地。
不住哀嚎，连连求饶。
但。
这些人并不收手，俨然是要将他活活打死。
林夕左右打量，渐渐蹙起眉头。
虽然不该以貌取人，可泼皮模样的人，和书生扮相的人，哪个更容易获取别人好感？
更何况，一群人打一个人。
不论如何，见到还是要管。
“喂，几位，再打下去他可就死了。”
听到有人讲话，停下拳脚，纷纷扭头望向林夕。
“你是哪个？和他一伙的？”
“滚一边去，少他娘管闲事！”
“不然爷爷们连你一起揍！”
听他们这样说，林夕反倒松口气，这副做派确实是泼皮无疑，也不算以貌取人。
于是。
怀里捧着包子，迈动脚步，朝他们走去。
呵！
来了不要命的！
几个壮汉瞥见林夕腰间长剑，四下拾起棍棒，十分默契分散上前，堵住去路。
“小子，找死！”
吼叫着挥动木棒朝林夕头上招呼。
被他偏头躲过，脚步不停，来到这人身侧，抬腿在腘窝猛踹。
“咔！”
腿脚弯曲，膝盖狠狠砸在地面，汉子咧开大嘴，刚嚎出声音便戛然而止。
概因。
林夕单手扯下长剑，带着剑鞘甩在脸上，顿时双眼翻白，昏死过去。
其余人见状，抄起棍棒，不分先后冲来。
接着。
“砰！砰！砰”
几人被陆续放倒。
回望躺了一地的泼皮，林夕也很无语，明明发现他腰间悬剑，还要冲上来讨打。
人多不仅壮胆，还能让人变蠢。
摇摇头不去理他们，来到书生跟前，才发觉他已经昏倒。
“唉~好人做到底。”
放好长剑，拉起书生，背在身上，往抚幼院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