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混乱
老实说，他不怨沃伦伍德，他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目标，即使有偏差也无法改变他们曾是好友的事实。
如果不能成就自己，那把机会留给沃伦伍德他们也算一件好事吧。
刘育苗推了推眼镜，抬头望向自黑暗中飘零的雪花。
“要不要去走走？我带你去兜风。”沃伦伍德笑意盈盈，掏出了烟盒。
刘育苗沉默不语，良久之后才出了一口气，白色的水雾在空中弥散开，他心中的郁结也随之消散了些许，苦笑着点头。
“好。”
……
安安将床头的夜灯拉开了，柔和的光晕自一片黑暗中点亮，她自顾自地玩着手机。
“什么呀，你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早？”她好像有些疑惑，察觉到整个车厢内除了她之外，再没有一个人拉开灯。
车厢浸润在了一片诡异的氛围中。
“我感觉在车上会睡不着，早点睡应该能多睡会。”
毕董锦的声音自对面的二层传来，柴鑫摸黑爬到了上床的梯子旁蹲下身来。
如果有人冲进来摸黑开枪，这个出人意料的狭小空间无疑是最不容易被打到的。
“他们一定会有枪嘛……”曹格的声音自柴鑫脑海响起。
“一定。”
曹格没有犹豫，跟着柴鑫一起躲在了梯子旁。
“哥你有把握赢对面吗？”他有些恐慌地问柴鑫。
“没有。”
柴鑫不打算在曹格面前装出高手形象，让曹格清楚自己的处境才能更好地帮到他。
“还有，不要叫我哥。”
这种富有帮派气息的称呼柴鑫在高中时听过，那次他险些被打成脑震荡，因此对这个称呼很是反感。
“那叫您什么，沃伦伍德太长了，叫您 老大先生高人老板老爷 怎么样？”
曹格似乎是在为自己打气，柴鑫没有理他，认真地听着车厢外的一切声音，眼角的余光盯视着对面的两道身影，手中的枪和笔蓄势待发。
终于，一直在伏耳倾听的柴鑫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振鸣，某些金属器物掉到了地上。
声音虽然被火车遮盖大半，但却没能逃过柴鑫的耳朵。
有人等不及了？还是说是无意碰掉了水杯？
正当柴鑫思索之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在车厢内一闪而过的黑影。
柴鑫立即扭头向安安对面的床铺望去。
黑影持续的时间有些过于短了，他没能在一片黑暗中找到它，那位老人与毕董锦的床铺上此时各躺着一人，曹格与安安也分别在柴鑫的上下没有多余动作，那刚刚那道身影是谁的？
“第六人……”
柴鑫在心中暗暗念到，他的目光缓缓投向对面那一直无人的第三层床。
“第六人？”
通过meme听到柴鑫声音的曹格有些惊诧地看着那个空无一物的床铺，浑身汗毛根根乍立，有些畏惧地用枕头挡在了自己面前，只露出半个脑袋盯视着对面。
“不……也有可能是有东西混进来了。”
柴鑫又思索起毕董锦被替换掉的概率有多大，手中的枪调转枪口对准了正躺在床上翻身的毕董锦。
从进车厢后只有他一个出去过，其余人的可疑程度加起来都没有他一个人大，与其让柴鑫相信第六人的存在还不如去怀疑毕董锦是不是带了奇怪的东西进来。
毕竟曹格刚刚也说自己看见门外有个黑影。
疑点重重。
开枪？还是等会？
柴鑫从未杀过人，他有些担心冻天会控制不住他开枪后的情绪，况且枪声有多大他是知道的，只要他现在开枪他们这个车厢必将在短时间内成为众矢之的。
到时候情况如何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砰！
曹格尚未反应过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就已经自他的耳边传来，他有些惊愕地环顾四周，发现了同样震惊的众人。
“什么？怎么回事？”片刻之后，安安有些颤抖的声音在车厢内回响起来，众人显然都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柴鑫的眉头微皱，这枪不是他开的，枪声来自车厢外，而且离得非常近。
他手中发力，死死攥住枪和笔，右手已经在布满无句号句子的纸上留下了一个汗印。
毕董锦也从床上坐起，像是早有准备般跳下了床，踩到地上发出啪地一声。
他上床时没有穿鞋。
“安安别怕，我来了。”毕董锦迅速冲上了安安的床铺抱住了她，在夜灯的照射下，柴鑫看出了毕董锦实际上是在拿安安护住自己上半身的要害。
他的眼中正散发着连柔和夜灯也无法驱散的冷意。
车厢外在枪响之后瞬间乱了套，各种嘈杂的声音再次涌现出来，无数普通游客被吓得惊声尖叫起来。
男人女人，小孩老人，砸东西的声音，奔跑呼喊的声音，撞开门的声音，暴喝恐吓的声音……这些都如混乱的交响乐般在这辆雪夜的火车上奏起扰的柴鑫心烦意乱。
“卧槽，sir，好像死人了。”曹格飞速爬下了梯子，来到柴鑫的这一层往里面爬了进去。
他也想叫出声来，压抑在他心中的惧意像涛涛大海般席卷了他的全身，可当曹格看到柴鑫那张面无表情的冷峻面庞与手中握着的漆黑轮廓时，他决定相信自己的选择。
赌一把，赌他今天不会死在这里，赌柴鑫有能力护住他，赌他……
“你出去看看。”
曹格的自我安慰瞬间被击成粉末，他突然想起来，他早该想起来，他们才刚刚认识不久，人家有什么理由去保护自己？
以身犯险的人从一开始就只能是他一个。
曹格很不情愿，但盯视了一会柴鑫手中的枪后还是苦笑着认命下床去。
在他经过柴鑫身边时他听到了沙沙的声响，那是笔在纸上摩擦的声音。
“到现在还有心情写东西吗。”
柴鑫在meme中听到了曹格的心声，他没有任何表态，继续着手中动作。
曹格在开门前回头看了一眼车厢里无动于衷的人内另外4个无动于衷的身影，略感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用力一扯，门外混乱的声浪如狂潮般混杂着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