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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天灾人祸(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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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宸光醒来时已是第三日的未时,羲江蕴正好出去给他煎药没在屋里。

    待她煎好了药端着清粥和药进屋时,发现晏宸光已坐在桌前,只是面白如纸唇无血色。他不哭不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眼睛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羲江蕴轻声道:“宸光,你醒了,我刚给你熬了粥煎了药,你先喝点粥再把药吃了,这样才能好的快些。”

    晏宸光听见羲江蕴的说话声才将头转过来,他没有拒绝,默默的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药很苦,却比不过心里的苦。

    晏宸光问道:“羲姐姐,我的家人,就只剩下你一个了。你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羲江蕴站在晏宸光面前将他揽入怀中,轻声道:“当然,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皇帝并没有大肆搜捕晏宸光与羲江蕴,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晏宸光按时吃饭按时吃药,羲江蕴没有提起任何当日发生的事情,她以为时间可以让他淡忘一切,但有些事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又到了秋季,晏宸光喝下最后一贴药走出房间,和羲江蕴并排坐在台阶上看着院子中的杂草。

    晏宸光咳嗽了两声,他余毒未清落下了病根,一吹风就会咳嗽。他问道:“羲姐姐,咱们在这住了这么久,为什么不把院子清一清?杂草丛生不太好看。”

    羲江蕴道:“绝尘说,杂草也是生命,也有活着的权利。她好像很喜欢院子里这些杂草,所以一直都没修剪。”

    “那为什么我们连杂草都不如呢?”晏宸光的眼泪伴着这句话滑落脸颊,这是父亲死后他第二次落泪,不似当时他抱着父亲的尸首那般高声痛哭,只是默默的流泪,不发出半点声响。

    羲江蕴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转移话题:“这杂草有什么好看的,现在正是菊花盛开的时节,明日我去寻几盆品相好的带回来摆在屋里,咱们看漂亮的花多好。”

    “父亲生前也爱菊花,可惜他再也看不到了。”

    羲江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晏诚喜欢菊花,这下戳到晏宸光的伤口,如何才能让他愈合?

    晏宸光深吸一口气,用袖子抹去眼泪,转而看着羲江蕴:“羲姐姐,我们去看看父亲好不好?”

    “啊?”羲江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转了心意,他能解开心结自然是好的,于是赶紧答应,“好,现在就去。”

    羲江蕴带着晏宸光出了绝尘观去到启明山悬崖边的林子里,晏诚的墓就立在那,周围还有晏府其他人的墓碑,只是有名字的只有三个,分别是晏诚、阿勇和馒头,再看其他全是空碑。

    这些人都是羲江蕴一个人埋的,碑也是她一个人立的,她只认识这三人,所以墓碑也只能如此了。

    在救晏宸光回来的第二天,羲江蕴偷偷去天然居附近查探过,那里平时没人居住,只有几个常年居住在内的仆人负责打扫卫生养护花草。晏府仆人和晏诚的尸体还躺在上了锁的后院里,就好像从来没人见过他们一般。她来来回回飞了几趟,将后院所有的尸体都搬回启明山,也包括那几个素不相识的苦命人。

    晏宸光跪在晏诚的墓前,磕了三个头,道:“爹,您说得话我谨记于心,愿有生之年尽我所能查清母亲因何而故,让你们九泉之下得以团圆。”

    羲江蕴也学着晏宸光的样子给晏诚的墓磕了个头,发誓道:“爹,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晏宸光,不会再让他受到伤害了。”

    晏宸光很后悔之前说让羲江蕴不要离开的话,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只会让他们都处于危险之中,他不希望羲江蕴为了人间事失去自由,她该是遨游天地无拘无束的。

    他们沿着山间小路行走,晏宸光突然开口道:“羲姐姐,我们没有拜堂,就不算成亲。你……不必管我。”从前的他虽然没钱没势,但背后总还是有晏府的支撑,如今晏府已然消逝,他又怎么能拉着羲江蕴一起过苦日子呢?

    羲江蕴知道他是想将她激走独自面对险境,便停下脚步正色道:“在我们仓庚山,只要写了聘书,收了聘礼,那二人无论如何一辈子都是分不开的了。”虽然聘书和聘礼早在那场战争中化作了飞灰,但她的心意却不会像那些身外之物一样易逝,“所以,我会和你共进退,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可人的一辈子很短,或许还能再过十年二十年,或许只到明天。”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金乌的一辈子很长,可以等百年千年,直到与你相遇,再续今生之缘。”羲江蕴拉起晏宸光的手,牵着他向绝尘观走去,“你怕我再因为人间事被罚,可是就算我现在走了,回到仓庚不还是会被关禁闭吗?那我还不如在这启明山躲上一阵子,和你一起为无辜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晏宸光被羲江蕴拉着慢慢的向前走,他没再拒绝,因为他知道羲江蕴下定决心要做的事,从来都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

    在回去的路上,他将晏诚在地下囚室里跟他说得话讲给了羲江蕴。

    既然心中有了目标,那便有了动力。

    从这天起他们在绝尘观的房间里立起一张木板,将搜集来的有用消息都钉于木板之上。

    到了冬至那天,板子上已经铺满了各种消息。

    据晏宸光所记,晏诚并不常参加豪门宴会,去过的几次屈指可数,大多都是那种实在推脱不掉非去不可的宴会。唯有一次是他欣然前往没有一点推脱的,那就是十七年前的一场赏菊宴。

    要说为什么晏宸光记得这么清楚,还都是因为徐容安在那天打了他几板子。他的母亲向来温婉,平时除了动动嘴训斥两句以外从没打过他,只是那天他在院子里鼓捣炼丹差点把房子烧了,母亲才如此生气请出家法。

    他被打之后心里不痛快,就偷偷溜出府想着去父亲说的那场宴会看看,可是没有请帖是进不去的,只是好不容易来了他才不会轻易放弃,于是在院子侧面找了棵树,爬上树翻墙进了院子里。此处偏僻无人看见他,他便大摇大摆的往前院走,赏菊去了。

    这场宴会人极多,他并没有碰到父亲,最后散场也是自己走回家的,他出去时门口并没有他家的马车,可父亲却是到深夜才回府。

    但那赏菊宴就是看看各式菊花,品茶吟诗,并无不妥。晏诚所说“若是不去,就不会害了徐氏一家”又从何而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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