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鱼儿上钩
三月初七，宁国大考！
三月初九！武举决赛！
柳飞州作为主考官端坐武场中央，红姑和寒风立于两侧督战！
以裴如行的武功，足堪状元之才！
可景容时事先交代他，不到危急关头，切莫用尽全力！
只将那状元郎头衔拱手让人，谋一个榜眼探花即可！
裴如行本就不在乎功名利禄，演武场上只使了五六成功力，就博了一个武探花的名头！
御笔钦点！
十字披红！
裴如行跟在状元公和榜眼郎的后面，排成一队跨马游街！
霎时间，喧喧车马欲漫天，万里便随宝鸑鷟， 十二长街楼阁上，卷帘皆为看神仙！
兴到浓处，却迎面走来一顶枣红大轿！
轿子里不是别人，正是权势滔天的柳飞州！
今日及第新秀跨马游街，一路上早已提前肃清，可他偏让人抬着自己的官轿，跟他们迎面对上！
不为别的，就看这些个年轻人懂不懂规矩，以便筛选出趁手的走狗！
打头的状元公勒马停住！
他早就听说过柳飞州的名头，况且柳飞州还是今年科举考试的主考官！
稍作权衡，他便调转马头，准备为柳飞州让路。
跟在后边的榜眼郎，依样照做。
唯有裴如行直愣愣的冲到轿前：“在下裴如行，向柳将军问好！”
柳飞州掀开轿帘一角：“今天是你的好日子，老夫也向探花郎道喜！”
裴如行骑在马上礼貌的拱手：“既然将军知道今天是我等游街的日子，为何非要坐轿拦截？！”
柳飞州淡淡瞄了他一眼：“老夫公务繁忙，忘了你们游街需途经此处，还请裴探花让路！”
裴如行耐心给他解释：“柳将军，我等跨马游街乃是奉了皇命，一路上肃静回避的牌子，可都打着呢，要让也该是您让吧？！”
此话一出！后边的状元和榜眼都吓坏了！
这小子，怎么这么大胆？
别人奉承巴结还来不及，他居然直接冲撞柳将军的轿子？！
柳飞州冷哼一声：“无知小辈！老夫资历比你们老，官职比你们大，速速让开！”
裴如行眸眼一顿：“难道再大，还能大的过当今圣上吗？！”
柳飞州心底一颤！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记下了！”
他着人调转轿子方向，恹恹而归！给他们让路！
“哎呦！裴兄啊！你可要摊上大事了！”状元公叹息的提醒他。
了解情况的一众举子也纷纷摇头，这个裴如行的武探花，估计要白考了！
以后必须离他远点！
裴如行不屑的继续跨马往前走，是摊上大事了！
他从进宫那一刻，就摊上了！
今日这般表现，也是景容时嘱咐的。
不过，这还不够！
三日后，宋怀瑾带朝中重臣亲设鹿鸣宴，以表皇恩浩荡和对新科举子的器重！
丝竹悠悠！
佳肴美酒！
柳飞州却在宴会开了一半才到。
“镇国将军到！”王公公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众人听到柳飞州来了，皆停止交谈宴饮，噤声默默让道。
“老陈参见圣上！”柳飞州俯身抱拳。
宋怀瑾温润笑道：“柳将军来了，快请入座！”
柳飞州在原地屹然不动：“圣上，老臣今日前来，为新科举子准备了一份礼物助兴！”
宋怀瑾喜上眉梢的“哦”了一声：“那就快请呈上来吧！”
柳飞州对着门外拍了拍手。
一众打扮娇俏的小丫鬟鱼贯而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中金樽玉盏，酒香四溢！
柳飞州得意的解释：“诸位！这是老夫珍藏多年的梅花鹿茸酒，今日特地带来与诸位共饮！”
宋怀瑾听到他带的是梅花鹿茸酒，顿时眸光幽暗下来。
自从得知伏月灵有孕后，柳飞州做事愈发肆无忌惮！
梅花鹿茸酒在宁国极为稀有，且只有皇帝能喝，他居然一出手就送这么多！！
可见平时贪污之巨，生活奢靡之重！
“这？！”
面对摆在面前的御用美酒，一众举子也是犹豫不决。
如今圣上就在面前，他们喝了亵渎圣上，不喝得罪柳将军！
这柳飞州，是要让他们站队呀？！
真是晦气！
才刚及第就碰到这种事情，一旦站错队就是杀头的大祸，早知道今年就不来科考了！
就在场面极为尴尬，众人不知所措的时候，裴如行把手里的酒杯一摔，“噌”的推开了面前言笑晏晏的小丫鬟！
小丫鬟蓦的受惊，托盘“哗啦啦”掉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玉液琼浆！
柳飞州循声看去：“又是你？！”
裴如行眉峰倒凝，声音爽朗：“没错！就是我！柳将军今日来，恐怕不是助兴，是找事的吧？！”
柳飞州目光凛冽：“何出此言？！”
裴如行挑眉：“梅花鹿茸酒唯有圣上能饮，就算要赏给我等喝，也是圣上来赏，岂容你越俎代庖？！”
此话一针见血，摆明是不给柳飞州面子！
“狂言小儿！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柳飞州大怒，刀斧手顷刻上殿！
在场举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祸水殃及自身！
“慢着！如行不过说了几句实话，柳将军便要将我问斩！视圣上颜面何在？！视国之律法何在？！有本事就单打独斗，若我败了，自把项上人头奉上！”
柳飞州是看过武举三甲决赛的主考，他纵横沙场多年，这届武举虽然人才辈出，可就算是在场的武状元跟他比试，也只有落败的份！他一个侥幸进入三甲的探花郎，居然也敢跟他叫板？！
柳飞州气呼呼的喘着粗气：“大言不惭！老夫今日要是败了，这大将军的位子，连同三军虎符一并让你给！”
今日若是不露一手，杀了这小子立威，那也太窝囊了！
裴如行仰头飞上演武场：“如此！柳将军请上台！”
这鹿鸣宴本就是专门给武科举子，设置的庆祝宴会，因此除了美酒佳肴，还有演武场以备大家随时切磋。
宋怀瑾见时机已到，朗声提醒：“大丈夫一诺千金！既然今日柳将军有意给各位露一手，那朕就做个见证！如果柳将军胜，就把裴如行拖出午门问斩！如果裴如行胜，就让出大将军的位子和三军虎符！”
有了圣上金口玉言，二人想反悔都难！
在场的中第举子，和股肱老臣皆掩面叹息！
拿性命打一个必输之赌，愚钝啊！
这么爽直的青年才俊，马上就要与世长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