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俩今日丑事
第二日,枝栏殿中。
曼青一大早起来头晕的厉害,她颤巍巍的从床上爬起,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青姨,今日怎起的这样晚?”
听到景容时的声音,曼青连忙站直了身体:“小主人,奴婢这就去御膳房。”
“罢了,这个时辰,恐怕连残羹剩饭都没了。”
景容时悠悠的叹了一口气,狭长的水眸里扯出一丝狡黠:“要不今天咱们开开荤,把隔壁李公公的白雪丫头烤了吧?”
曼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小主人,那只白猫可是李公公的爱宠,如果我们吃了它,恐怕李公公不会善罢甘休的。”
景容时低低的笑起来,意犹未尽的咬了咬下唇:“正好孤最近皮痒了,要的就是他不肯善罢甘休!”
曼青无语的抽了抽嘴角,正在竭力思考怎么阻止他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已经风一般窜了出去……
傍晚,隔壁李公公值班回来,到处找不到他的白雪丫头,这可把他急坏了。
“丫头!你去哪了?”李公公提着灯笼四处搜寻起来,将附近的小太监都惊动了,一个个狗腿的跟在他后边找白雪。
“喵……”
“白雪,在吗?!”
“李公公,您看这是什么?!”突然,一个小太监惊叫起来。
李公公提着灯笼朝他指的墙角看去。
一堆七零八落的骨头上面,赫然歪放着一个小动物的头盖骨!
看样子,上边的肉还被啃的挺干净!
“哎呦!我的白雪呀!”
李公公一个踉跄,扶着墙角号啕大哭起来。
“呜呜呜呜……”
后边一众小太监,作势跟着哭了起来,哩哩啦啦排成一长溜儿。
如果有人肯拿唢呐凄惨的吹上几声,妥妥就能组成一个哭灵班子!
众人悲悲切切的哭了一阵,李公公终于哭够了,慢慢扶着墙挺直了腰板,他委屈的抿了抿嘴唇,眼神恶毒的望向了门头上的牌匾。
三个大字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刺眼——枝栏殿!
“扑通!”
李公公一脚踢开了枝栏殿的大门……
宋怀瑾处理完一天的公务,把昨天去过的地方都留意搜寻了一遍,还是没有找到太子印信。
他无奈的长舒一口气,那就很有可能是遗落在枝栏殿了,思虑再三,东西比什么都重要。
为了避免昨夜的事情被外人知道,还是亲自走一趟吧!
脚步轻盈,身形飘洒!
宋怀瑾运起内力,在夜色的掩护下,不多时就来到了枝栏殿门口。
今夜的枝栏殿,似乎不同于往日的死气沉沉,大门歪歪扭扭的倒在一边,从里面还断断续续的传出嘈杂的叫声。
“兔崽子,你倒是承认的干脆!今天爷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有外人在,好像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门外的宋怀瑾侧身驻足在墙边,想要先一探究竟。
“李公公,曼青代小主人给您磕头,求您放过我们这一回吧!”
宋怀瑾眉头一皱朝门内看去,这一看竟让他后背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只见院子中央点着一团熊熊烈火,火堆周围站着十来个小太监。
被按在地上的曼青,还在疯狂的向为首的李公公求饶。
而李公公已挥手示意两个小太监,把景容时的手往火堆里放:“敢烤了咱家的爱宠,今儿个就让你也尝尝烈火灼烧的滋味儿!”
这些年,宋怀瑾也零星听说过,榕国质子景容时在宫中常被欺负,可是没想到连底下的太监都敢这么对他?!
“不要啊!”
随着曼青声嘶力竭的呼喊,宋怀瑾闪身来到院子里,一脚踢开钳制景容时的太监,将那一双细手从火堆上拉开。
“太子殿下!”
众人看到宋怀瑾,乌压压跪了一地。
“大胆!你们焉敢如此放肆?!”
“太……太子,息怒啊!”
面对盛怒的宋怀瑾,为首的李公公吓的连话都说不囫囵了。
“你没事吧?”宋怀瑾抓住少年的双手仔细打量,眼神里竟闪过一抹担忧。
“不怪他们,是我有错在先,今天太饿了,难得看到一只路过的白猫,就嘴馋把它烤了,没想到是李公公的爱宠。”
此刻的景容时低垂着头,整个人就像一潭死水,话语中出奇的平静,只微微荡漾着一丝愧疚之意。
“他毕竟是榕国贵胄,尔等莫再以下犯上!否则决不轻饶!”
“是!”
看着李公公带一群小太监仓皇离去。
宋怀瑾一记刀手,打晕了想要上前行礼的曼青,然后自顾自的拉着景容时进了屋。
“咣当!”
门被紧紧关上。
宋怀瑾扭头,正对上景容时那一双略带探寻的清澈眼眸:“太子殿下,昨夜不是才说过,再也不会踏入枝栏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
话未说完,穴道已被来人点上,周身无法动弹。
宋怀瑾一拂袖,端坐在屋内床榻之上。
低沉的嗓音温柔而又好听,说出的话却理智而又无情:“刚才的事本宫不感兴趣也不过问,不过今天本宫也算帮了你,希望你能直接交出太子印信,若你不说,本宫也不介意自己找。”
“太子丢的东西,容时确实捡到了,既然主人亲自来寻,焉有不还之理?”
景容时的声音很软,把宋怀瑾揪着的心,一下子就抚平了。
宋怀瑾上前,对着景容时恭敬施了一礼,顺手解开了他的穴道:“果然遗落在此处了,既然被三皇子捡到,就请物归原主。”
景容时乖顺的回了一礼,随后在床下拿出了太子印信,双手递到宋怀瑾的面前:“请太子查验。”
宋怀瑾匆匆接过印信。
没错,确实是真的,他就这么简单的,就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还给他了?!
许是景容时的声音太轻太软,激起了宋怀瑾的怜悯。
他这么想了,便也情不自禁的问了:“你……就这么给我了?”
不过下一刻景容时的话,就让他后悔了自己多此一举的疑问。
“当然不是。”
宋怀瑾瞬间觉得景容时,一点都不值得怜惜了!
他严肃的眯起了凤眸:“你,什么意思?”
景容时慢慢凑近宋怀瑾,细长的睫毛压的很低,声音依旧听不出半分情绪:“没什么意思,太子殿下也看到了,我在这深宫之中并不好过,所以……想讨一点赏赐。”
宋怀瑾的眸色有些冷冽,但语气依然温润有度:“你凭什么认为,本宫会答应你?”
景容时扑簌簌扇了扇浓密的长睫毛,低低的苦笑了一声,然后抬起了头。
宋怀瑾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出了明显的情绪波动。
那是一种说不上来的可怜。
似是委屈到极致的挣扎,又好像万般无奈的祈求!
他说:“太子殿下,我已用您的印信盖章了空白书页,如果您不答应我的请求,或者意图杀了我,就会有人把那张白页,写成一封您给我的求爱旨意,相信很快,我俩的丑事就会人尽皆知了!”
“胁迫本宫,够你死一千次!”
宋怀瑾的语气很平静,没有了他一贯的温润。
景容时知道,他慌了。
少年勾唇描绘起来:“不如就写成,容时,本宫的小心肝,多次想要与你共赴巫山沐云雨,奈何你故作矜持难为情,难道是想要本宫用强吗,本宫还记得上次半夜偷摸到你的寝殿……”
“住口!你不要尊严的吗?!”
这些话对宋怀瑾来说,实在是字字诛心,不堪入耳!
景容时讽刺的自嘲:“尊严?如果能要尊严,谁会不顾羞耻?!可如果保留尊严就能不饿肚子,我还用得着烤李公公的白猫吗?”
宋怀瑾梗着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罢了,要不先听听他的要求吧!
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