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蓝白球
这次他没有再留手。
他五指快速抓到了隋沫的前肩。并且快速往里，掏出五个血洞。
隋沫痛呼一声，跌坐在地，两只手撑在地上。
男人狰狞笑着，故意把手指往里掏得更深了些。
他的手指几乎穿透了隋沫的肩膀，指节都没入了肉里。
他面庞兴奋地扭曲着：“就这？我还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呢，也敢激怒我？我才是最快的！哈哈哈哈……”
而这时，隋沫突然抬头。
她对他呲牙凶狠一笑，随后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男人不以为意。
以他的速度，在隋沫的手抓过来之前，他已经可以在这个场地内来回跑三四趟。
隋沫根本不可能碰得到他。
男人特意等到隋沫抬手的时候才松手。他想把手指拔出来先避开，但下一刻，他却惊恐发现，自己的手指，竟然像是牢牢镶嵌在隋沫肩膀上一样，分毫挪动不了！
隋沫的血肉，在他刚刚耽误的那几秒时间里，快速自愈复苏，竟然填补了她肩膀上的所有伤口缝隙，把他的手指，蠕动着扣在了她的血肉之中！
血肉成了最好的强力胶。
他根本拔不出来。
男人脸色骤变。
他仓皇抬眼看隋沫。隋沫龇着牙：“你现在觉得，我，有你快吗？”
话音刚落，隋沫快速站起身，两手也抓住男人的手臂，随后全身用力，重重将已经动弹不得的男人撞在了铁丝网上！
铁丝网哗哗作响。
男人惨叫出声。铁丝网上全是尖刺，他的后背，立刻被血染湿。
擂台下的工作人员蓦然抬起头来，紧紧盯着隋沫两人。
男人只是速度异能，在力量上，和隋沫可以说是半斤八两。男人浑身抽搐着，想要和隋沫掉个个儿，但隋沫又是一撞！
男人的后背，在铁丝网上重重碾过，甚至有一根过长的尖刺，都要穿透男人的身躯！
男人惨叫着：“救命！救命！……”
他最爱的血肉，现在就在他的手里，但他已经没有再吃的心思。
鲜血从尖刺上淋漓落下，男人身上，也数不清被扎了多少个洞。男人的惨嚎声越来越小，一开始是求救，然后是怒骂，最后又成了哀声求饶。
直到男人终于再没了呼吸。
隋沫终于停了下来。
她头发上都是男人的血。她转头，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对擂台下的工作人员道：“他死了。”
此时的擂台，已经淌满了男人的鲜血。
饶是见过很多次死亡，但工作人员也被擂台上的惨状震惊。隋沫道：“他已经死了，比试结束了，能给我把刀吗？”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卫兵出去了一小会儿，随后拿了把刀进来。
隋沫接过刀，龇牙咧嘴，对着自己肩膀上剜肉。没一会儿，男人的手指，被她细致地剜了出来。
而她的动作，看起来无比熟练。卫兵眼神发紧：“这样的手法……她应该在外面，就杀了很多次人。你是不是有其他的异能？”
隋沫抬起头，正迎上卫兵的目光。
火系异能也是异能液催生出来的。这是她的秘密，绝不能告诉卫兵。
而且，她特殊的火系异能，也是她最后的底牌。
隋沫道：“没有，我没有别的异能了。”
思索了一下，可能觉得这样太敷衍，她又认真道：“我熟练，是因为我以前是杀猪的。我可没乱杀人。”
卫兵：“……”
总算解除了和男人连体婴儿的状态，隋沫舒了口气，略微放松下来。
她能感觉到，自愈异能在快速修复着她肩膀的伤。但她也明显感觉到，随着异能的修复，她的体力，也在下降。
看来，这种自愈异能，花费的是人的肉身力量。
隋沫在男人尸体的衣服上，勉强找了块稍微干净点的地方，稍微擦了擦刀身，把刀子还回去。
她道：“现在，我可以出去了吗？”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卫兵开门让她离开。随即有人过来，指引着她，穿过各个暗道，去到了地下城中的一个广场。
途中，她看到许多筛选失败的人，被卫兵拖了出去。
地上流淌的血，几乎都要黏住鞋底。
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广场。
广场上，有一盏巨大的白炽灯。
面积大约有六七百平，周围四散着一些人，大多席地而坐。
带她过来的卫兵道：“就在这里歇着，晚上会发食物。明天开始初级筛选的第二场。不要乱跑，万一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哪怕你通过了筛选，也没用。”
卫兵离开了。
广场的一个角落里，有声音鬼鬼祟祟传来：“隋沫！这里！快来！”
是韦安。
隋沫循着声音走去。韦安正躲在一个阴影处。
韦安看到隋沫，嘿嘿笑着：“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等等……你这里？”
下一秒，韦安看到隋沫衣服上头上大片的血渍。
隋沫说：“没事，大部分都是别人的。”
韦安点了点头，但目光仍是担心。
隋沫在他身边坐下来。
边上零零散散，也有人坐着，有些是单独的，也有些，像她和韦安一样，聚在一起。
隋沫道：“你遇到的，也是速度异能者？”
韦安一愣：“速度异能？不是啊，我遇到的那人异能好特别，他会变透明！”
隋沫：“透明？”
韦安：“对。这异能你也是第一次听说吧？我最开始看见的时候都懵了！其实如果是大太阳底下，还好点儿，因为哪怕是透明人，像玻璃似的，也会有个边缘轮廓。但偏偏这个地下城特别暗，他一发动异能，我压根找不着他在哪儿，白挨了他好几下子！”
韦安可怜兮兮地抬手给隋沫看。
他手臂上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韦安愣了一下，又缩回去：“哎哟，我忘了，自愈异能给治好了……”
隋沫脑子里想着透明异能。
按韦安的描述，透明异能，甚至比速度异能还难对付！
速度快，起码还是能看到人的，但透明，却是压根不知对付的所在。
隋沫缓缓开口：“你，放血了？”
韦安：“什么？”
隋沫：“你要对付透明异能，那就必须要让他先显形。你是不是放血，洒在擂台上，让血覆盖在他身上，显现出他的身形？”
韦安愣住，随即一拍手：“是啊！还有血哦！”
隋沫：“难道你没用血？”
韦安摇头。
随即，他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其实就是最近嘛，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有点儿上火，然后喝的水也少，所以，我那个……那个尿，就比较黄……”
隋沫：“？？？”
韦安更不好意思了。
他羞涩地低下头：“我对着擂台透明的地方都滋了一泡，黄黄的颜色，就附着在那人身上了。”
隋沫少有地僵了一下。
她瞪着韦安，半晌，艰难出声：“那你，洗手了没？”
……
地下城里，自然没有办法洗手。
但附近，却有原本是水系异能的异能者。
虽然那水系异能者的等级很低，只有一级，费劲巴拉凝结了半天，也才能凝结出一小桶水，但还是被广场上的众人哄抢一空。
韦安用不知道藏在哪里的烟屁股，挤在人群里，换了一桶水出来。
隋沫洗掉了头发上和脸上的血污。至于衣服上的，暂时是没办法了。
她盯着韦安，看着他用剩下的水，仔仔细细，连指甲缝都洗了个干净。
又过了大约两三个小时，广场上的灯光暗了下来。
地下城里，没有白天黑夜，但现在，也大约是到了要睡觉的时候。
整个广场，大约只有一百五六十人。
比起拿了木牌子的那些人来说，剩下来的，几乎三不余一。
这也说明，有一大半的人，都没能通过第一场初级筛选，死在了擂台上。
黑暗里，广场上的气氛沉重。偶尔，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似有若无的啜泣声。
第二天，初级筛选的第二场开始。
仍旧是和之前一样的房间和擂台。
而这次，隋沫遇到的，仍旧是一名速度异能者。
只是，这名速度异能者的异能比较特殊。
不在于快速，而在于，瞬移。
整个擂台的空间不算太大。
瞬移异能者每次瞬移，只需要移走两米，隋沫就抓不到他。
这样的异能者，说实话，并不好对付。
但还好，大约是她这副身体太具有迷惑性，这个异能者和昨天的速度异能者一样，也没把她当一回事。
隋沫继续用了昨天的办法。
用自己的身体，禁锢住了这个瞬移异能者，然后利用尖刺，杀死了他。
这场比试结束后，隋沫照旧被带到了广场上。
韦安这回，也仍旧平安地出来了。
但这回，直到隋沫到达广场两个小时后，整个广场上，幸存下来的，已经只剩下八十余人。
就连昨天，原本给韦安换了水的那个水系异能者，也都死掉了。
而这，还只是初级筛选，甚至于，初级筛选都没有结束，还只进行了两轮。
广场上的气氛极为沉重。
如果说，昨天还是有人在低声地悄悄地哭泣，那现在，幸存下来的人里，有不少，都控制不住情绪，抱着膝盖在不住流泪。
血腥味混杂着哭声，集结成了一种让人心烦意乱的味道。
而直到又过了大约半小时。
卫兵过来发面包。
有几个卫兵，拿着两个箱子过来，站在广场中央。幸存者们一个个过去，排队领取食物。整个广场上，只有脚步声和细碎的衣料摩擦声，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抑。而每当一个人领取完食物，卫兵就会让这人，在另一个箱子里，摸取一个木制小球。
里面的球，有两种颜色。
一种是白色，一种，是蓝色。
隋沫摸到的，是一个蓝色的球。
众人拿着面包和球，站在广场里，有些不知所措。
隋沫看着手上的球，心中，隐约有了一些猜测。
而当面包和球全部发完。
卫兵出声：“你们今晚，可以按照球的颜色，提前认识一下你们的队友。”
众人愣住。
卫兵道：“基地有事，派了人外出，所以明天的比试分不了那么多人来盯着你们的结果了。明天，你们将分为两队，进行集体比试。赢的那队，可以全部通过初级筛选。而输的那队，就要，淘汰。”
卫兵的声音不大。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孩颤抖着出声：“淘汰……会怎样？”
卫兵看她一眼，没有回答。
但其实，所有人都知道。
在这个残酷的，泯灭人性的地下城。
淘汰，就等同于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