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悲哀的人
“冰淇淋你吃过吗？就是很甜的白色泥土。”
东明跟天旭辉二人蹲在警戒线外面，两人无聊地看着街上人来人往的场景，田仁杰上吊自杀了，没人知道为什么。
他那么一个上进的好青年，在出任务的前一天自杀了，连遗书都没有。
“老师在很久以前带我吃过一次。”天旭辉回答他。
但现在还能开着冰淇淋店的商铺已经不多了，没有那么多资源能够浪费在这上面。
二人对队友的死似乎毫不在意，只讨论着些毫无营养的话题。
过了十多分钟，王海才从房子里走出来，招呼两人一声。
“走吧，剩下的事不归我们管，我们今天要先完成自己的任务。”
天旭辉想死了真好，不用像条狗一样活在这世上。
不知怎的，他想起之前与善打给他的电话，随口问了一句，“我们城中心还有学校吗？”
“有，都是公立学校，而且氛围不怎么样，基本上没什么学生在学习，大部分都是在里面混日子。”
东明也是读过书的，可惜早早辍学了，或许是他自己也知道在里面学不到什么，不如早些出来混。
“这次任务我和旭辉负责捣毁猎核人的基地，东明你在外面接应，有任何不对的情况你先跑。”
随后他又加了一句，“这次还不清楚对方人数有多少，所以不要乱来，旭辉你要多出些力了，完事后请你们俩吃冰淇淋。”
王海像是安慰自己一样冲他俩笑笑。
三人从城中心走到外围边缘，再从外围边缘完全达到外围。
路上绕过贫民窟，又绕过已经破败不堪成为废墟的城市，早已枯萎的落叶和被踢翻的垃圾桶遍布在城市的每个角落。
丽日当空的天气随着他们前进的脚步变成灰色，乌云将阳光尽数挡住，这是没有阳光宠幸的地方。
乌鸦盘旋在头顶发出嘶哑难听的叫声。
周围几乎一成不变的天空，心情压抑不已，浓厚的灰云密不透风，一眼望去，尽是灰色。
天旭辉特不喜欢这样的天气，会让他想起不开心的事。
明明走在一起，但大家都觉得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
遍地高楼大厦的残骸可以看出这里曾经是比城中心还要繁华的地方。
但人们已经没有能力再重铸辉煌，只能躲在那一狭小的范围内苟延残喘，不知道那样压抑的日子还能过多久。
三人按照信息在快要抵达目标地点时远远地停了下来。
这附近的视野明显比来的时候好些，能够看清远处建筑的轮廓，那是一个废弃的工厂。
里面安静极了，没有任何声音，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工厂铁门是锁着的，门口杂草都被踩过，形成一条小路。
“没有动静，还是锁上的，不可能没人，难道是知道我们来了，他们提前跑了？”
猎核人比他们想的要更狡猾，在调者眼里看来，他们是一帮比邪物还要危险的角色。
他们也是人，会思考，有计划，有实力。
王海思考片刻，让东明找个远些的建筑躲着留意来人，随后让天旭辉轻跳上工厂顶部，观察里面的情况。
天旭辉释放星点的衡力在体内，简单的强化四肢和感知，轻点草地一跃跳到工厂的铁皮屋顶，透过缝隙观察里面。
没有人，但杀人取核的工具一应俱全，手术台上还有斑驳的血迹和绑人用的布条。
天旭辉朝在门口的王海发了信号，王海也看懂了，用蛮力扯开大铁门门锁，一脚踹了进去。
巨大的铁皮响声在工厂里回荡，偌大的工厂里没有一个人影，但从作案工具的数量来看规模还不小。
王海往里走了两步，天旭辉从屋顶跳下来，看着熟悉的场景，这种祸害一样的黑色产业居然还有人在做。
他们不知道调者的调核就算被取出，想要再融进普通人体内的难度吗。
但那些有钱人家可不管，他们只要这种能在末世还有活下去的力量，不管出多少钱都乐意。
尽管成功的人微乎其微，只有少数一两个普通人融合成功，而且在不久之后还出现了意外。
但这并不能阻挡他们疯狂的脚步。
最后情况就是，无论是调者还是普通人，人口数量急剧锐减。
而贩卖调核的猎核人深知这点却丝毫不提，他们只会卖，不会自己做这种蠢事。
天旭辉接着在工厂里游走，寻找还没有被贩卖出去藏在工厂里的调核。
既然这帮人走的急，调核应该还在，没来得及转移。
果然，在他差不多将整个工厂翻个底朝天的时候，在最不显眼的小角落里翻出了个铁皮盒子。
打开后里面是还带着血肉亮澄澄的调核，令人作呕。
在天旭辉正要拿走之时，一直站在他身后的王海，做了跟往常一样的动作——拍了拍他的肩膀。
天旭辉手抖了一下，立马感觉恶心，一下没拿稳，手里的调核咕噜掉在地上，沾染了灰尘。
“旭辉，你是个好孩子，听王哥的，咱们就当作没看见行吗？这次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冰淇淋会有的，你的休息时间也会有的。”王海挂着一副无奈的笑脸，亲昵地说。
天旭辉僵在原地，深吸一口气，“王哥这是什么意思？”
“听我说听我说旭辉，”
王海立马半跪下来，又靠近他一点，像哄小孩一样的语气，也带着些急于辩解的意味，“我和你一样，无父无母，但家里还有个妹妹，还有个妹妹要等着我来养，当调者的这点破钱根本不够，我想养活我妹妹，她还想去看海，她还年轻还有愿望……”
“那是王哥你妹妹的事，跟我没有关系。”
王海被噎了一下，最后似是恳求，“这是最后一次了，旭辉，你就当作没看见成吗？算王哥求你……”
事到如今已经很明显了，天旭辉也全都明白了。
是的，走漏风声是王海干的，建立工厂为基地是王海干的，就连杀死田仁杰也是王海干的。
只不过因为他就是猎核人，他不能让自己的队友发现，所以只能从最弱的田仁杰下手。
“所以你不想让我跟来，杀死田哥也是挑软柿子捏，反正没人知道是你做的，你说他是上吊自杀那就是上吊自杀，你知道我们不会在意别人的死活……”
“王哥，你可真是……”
天旭辉笑着摇摇头站起来，看着身后用悲哀恳求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王海。
接着说道，“就连被你引开的东明现在也被你的人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