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北城区
北城区占地很小，被不知多长的围墙围了起来，颇有城中城的味道。
进出北城区的正常通道只有理论上的四城区交界中央，那里有一扇巨大的门，鎏金雕花，华贵而气派。
寻常人可进不得那扇门，因门的两侧有着神色冰冷的护卫阻止着常人接近。
要么是北城的的大人物，要么有着提前的告知，要么就是佩戴着一块准许令牌。
苏何经过时，守门卫士微微点头致意，短暂的审视了一下时风二人便重新目不斜视。
进了北城门，脚下的路都不一般了。青石铺就，不染泥尘。走在其上，不似常路般有着踏实感，硌脚，“正常人怎么会喜欢在这种地方走路？人怎么可能走在这么平的地方？”吴再感觉北城区的人真是好不奇怪，干净倒是挺干净的，比乞丐的脸那不知道干净多少倍。
楼台小榭，竟有湖泊亭台，传说的文人雅士在举杯对饮，更有仆从立侍左右等待着吩咐。
街上更有着身披甲胄之人走动，腰挎刀剑。
苏何介绍道，无论是守着北城门的护卫还是这些建筑风景，都是人们共同集资设定的。为了安全自不必说，有钱还得有命才行。而风雅更是这些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的追求。
北城区是一种身份的象征，所以即使某些人家不堪重负也不愿离去，出去容易进来难。北城区的花销非常非常大，但即便如此也不能省俭，不然面子何在？
因此那些有苦难言的人自然成为了不屑世俗的上流人士的“代言人”，为他们打点着产业。
虽然在北城区没多少地位，但在外面，那些代言人可是趾高气昂得很。论嘉元城谁最威风，也只有那种人了。那种人啊，时常犯一些错，过分的欺压百姓收刮民脂民膏，还好有青天大老爷们主持公道，将犯错之人惩罚甚至是砍杀。百姓看着那一幕幕，既兴奋又眼中含泪，高呼着“青天大老爷”，甚至有些家中常供牌位。
不过是家奴罢了，嚣张！有理想志气的人相信如果是自己来为老爷们打点产业，一定会做得更好。
家中有儿女者，无不希望儿女被老爷们看上，无论是选为护卫还是纳为小妾，都可不愁吃喝甚至荣华富贵一生。
苏何介绍着便跑题了，含笑看着吴再：“吴兄以为这一切如何？”
仍然沉浸着所见侍女的美貌还有那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富贵，吴再挠了挠头：“我感觉挺好的，就是这地硌脚。”
“哈哈哈，吴兄放心，等到了府上，我让下人将苏府铺上软垫，绝不让吴兄受丝毫委屈！”
许久没有等到吴再的回答，除了傻傻的笑声。时风白了吴再一眼，“苏兄倒也不必如此，我师兄自小苦修，莫说这小小的地板，就是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个眉头。”
听完此话，吴再当即皱起了眉头。苏何则是瞥了瞥时风。
风清云净，晴空悠悠白云飘；血染长空，十里凄凄万鬼嚎。
苏何出现了幻觉，从那一双照映周身的眼睛中看见了现在的平和，而后转为森森白骨，楼台亭榭堆满了腐烂头颅，青石大道铺满了无尽尸骸，走动的护卫化为鬼魂徘徊此地无法超脱，一朵朵红艳的花儿自虚空诞生。一个少年走在这人间地狱中，轻拈一朵鲜红似血的花朵，看向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那是一双眼睛，正是现在自己瞥见的眼睛！
苏何忍不住地颤抖，无法挥去那令人难以想象的幻觉。是自己这几日太过劳累才如此的，是自己对所做之事也没有多大信心才如此的，一定是那日世家帮派埋伏我造成的后遗症！
“苏兄？”吴再完全不理解眼前的景象，苏何眼睛斜视着时风而身体在发抖，这……怎么看怎么好笑，但不能笑，笑可太不厚道了。
像个老人一般颤颤巍巍地走到一个柱子旁，支撑着缓了一段时间，苏何本就苍白的脸越发苍白，仿佛血液全部逃离了脸。
“不必担心……我身体打小有恙，时常如此，休息一会即可。”苏何勉强挤出几分笑容解释着，随即叫街上的护卫去苏家唤人前来。
一群青衣卫不久后火急火燎地赶到，抬着苏何回到苏府。吴再二人自然也随着进了苏府并被安排到了一处别院，担心苏何的吴再无心一路的风景和这精美的别院。
“大人，苏兄刚才好可怕，毫无征兆可言，不会突然就没了吧？”
吴再很担心苏何，如果他就这么没了，自己会不会被赶出这个地方啊，大人说没多少钱了，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赚钱而且还欠着大人那么多钱。主要不是钱的问题，苏兄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吴再祈祷着。
时风把玩着一个精致器物：“不愧是苏家，这等玉石竟然随意摆放，你说我们偷偷拿走会不会被发现？”
“大人！”吴再很不可置信，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如此漠视他人还是生出偷盗之心让自己震惊。
放下手中的玉石，时风伸了个懒腰，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怎么了？我身上这件衣服就是偷来的呢！哈哈哈，你也不用担心那什么苏兄，他不是说了从小就那样吗？人家习惯了。”
吴再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样的，而且自己担心也没有用啊！
……
苏何躺在床上，经丫鬟喂了些汤药后勉强有了几分神智。
“多谢先生相救。”
“少爷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一个白胡子收拾着药箱，“少爷是精神受了刺激，我也只能配些安神的药物，还需要少爷自己维持好情绪才是。”
白胡子走后，苏何叫来了老叟，询问他的看法。
老叟思考了一会：“江湖上的确有迷惑他人心神的武功，但即使是被称作魔头的那些人也不可能拥有这等手段，很可能只是少爷自己的原因，虽然少爷没有修炼武功，但是走火入魔并不一定会发生在习武之人身上。”
苏何点了点头，而后突然咳了起来，好一阵之后，抹去眼泪，虚弱地分析着，“那时风不简单，还是尽量不与他接触为好，他与四方客栈的关系就不用深入调查了，咳咳咳，知道他在四方客栈有一定话语权就够了，等以后乱起来再布局吧。”
说着，苏何眼神迷茫了起来，虽然那是幻觉，但也是自己的幻觉，难道自己的潜意识……
“唉，青老，我本以为就算不如其他人那般长寿但也能再活个二三十年，可如今，我倒是不确信了……但意外的是，我反而平静下来了。”
苏何说着说着便笑了起来，大声笑了起来。
“苏家已经完了，接下来就是其他势力，就算不能活着见证，我也要让我的名字被人知晓！而不是默默无闻的死去！”
少爷……
青老心疼着眼前的孩子，可他知道，支持少爷，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了。想到这里，青老眼中寒芒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