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门主
小海听罢笑了笑。
“其实比起当大侠，我还真没想过当什么大侠呢，只要能和你与师傅在一起我就满足了。”
“还不如叫它‘念安生’呢。”
张普生也笑了：“哪有剑名三个字的，不如我取的好听。”
“功夫没练好，想的倒是挺远。”
陈长安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像是一桶冷水从二人头顶浇下。
张普生刚想在心里嘀咕师傅扫兴，陈长安便又开口了。
“唉，到时候你去报仇时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付独孤可不好对付。”
小海笑道：“师傅，等我报完仇，一定将您接到那世外桃源处，让您安享晚年。”
“还有师娘！还有师祖！”张普生补充道。
“嘿，小子，你还欠我一个大陆青侠武试冠军呢。我和嫣然还有你师祖还记着呢！”陈长安向张普生轻笑道。
还记得大年三十那晚，有些醉意的张普生在四人面前夸下海口。
“我保证说到做到，不过在这之前您能不能告诉我我爹娘在哪。”张普生顿了顿顽皮道。
“打赢十场！没得商量。”陈长安抬高了音量，斩钉截铁道。
时间缓缓流淌着，一转眼陈长安三人已经来北洞崖十天了，这算是他们漂泊在外过得最安稳的时光。陈长安似乎觉得是自己以前太过于小心了，这么些年，除了那些蛊族人，还没有人指着张普生说那人就是蛊子。
蛊子在哪，蛊子是谁，蛊子长什么模样世人怎会知道。
已经入春一个月了，天气早已变暖。
月夜三更。
水州江南，两扇十丈高的幽蓝色巨门下，慕容白羽抬头看了眼匾额上金灿灿的‘烟雨门’三个大字不屑一笑。
慕容白羽抬手轻轻敲了六下，巨门很快被打开一条缝，里面的烟雨门人探出头来向慕容白羽点点头，旋即让出一条路。
慕容白羽拍了拍白衣便走了进去，烟雨门人又探出头四顾一下四下无人，迅速收回，将巨门关紧。
三更天，四下一片漆黑，却在慕容白羽进门后忽然点燃了烛火，一排排烟雨门人整齐的站在两侧，腰间配剑、昂首挺胸、目不斜视。
慕容白羽左右扫了一遍，又是不屑的笑。
那位开门的门人向慕容白羽媚笑道：“白公子，我家门主恭候多时了。”
显然他不知道，自己口中的白公子正是阎罗殿的第六殿主慕容白羽。
跨过一道道门槛，终于见到了一身碧袍的付独孤。
这位烟雨门门主已经半步古稀，却是对慕容白羽称兄道弟。
“白老弟，近来可好啊？怎么有空来烟雨门做客啊。”付独孤笑道。
见慕容白羽不说话，付独孤支走了属下。
“现在没人了，说吧。”付独孤严肃道。
“我怎么感觉见到我你不怎么高兴。”慕容白羽坐下，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道。
烟雨门前那一排排门中高手正是付独孤安排给慕容白羽看的。
通过门外的门人，付独孤的态度，慕容白羽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要是找我帮忙，力所能及我帮；要是威胁我，现在的你不可能。
前段时间公子武试上，慕容白羽传信让烟雨门没有在场。
江乘玉心生不满，重明也十分疑惑，为何这次的公子武试上烟雨门只是派了些代表参加。
付独孤花了不少银子动用不少关系才将此事平息，这才过去不到一月，慕容白羽又亲自找上门。
“白老弟说笑了，我能坐上这位置，可多亏了你啊。”
往事浮现，付独孤依稀记得，这也正是他所担心的，他害怕慕容白羽靠这个把柄吃他一辈子。
灭门顾家那晚，阎罗殿突然袭击一处分门支走了前任门主顾雨暮的众多亲信，才让付独孤有可乘之机。
而袭击分门的带队殿主正是慕容白羽，付独孤承诺，成事后给他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慕容白羽则是不太在意，事后那钱大多数都分给了参与袭击的阎罗殿教徒，他选择帮助付独孤另有目的。
若是想要对付司徒劫，他需要有自己的势力与帮手。
“今天来找你确实有些事。”
付独孤现在当然不怕慕容白羽拿十几年前的事来威胁他。
阎罗殿的名声在江湖上臭名昭著，前些时候又袭击公子武试，就算慕容白羽在江湖上散布当年顾家灭门真相又有谁会相信呢？
付独孤有了底气，沉声回道：“阎罗殿手眼通天，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
慕容白羽笑了笑：“你的事，也算是我的私事。”
“哦？”付独孤疑惑道。
“付老兄可还记得屠灭顾家那晚。”
见慕容白羽提起那件往事，付独孤不禁眉头大皱，心想到，难道慕容白羽真的是来威胁我的？
见付独孤迟迟不开口，慕容白羽接着说下去。
“那晚月黑风高，许多面孔看不真切，事后你又一把火烧了顾家，等到火扑灭时许多尸体都已经烧焦了。”
“你是说，顾家有人活着？”付独孤心头一紧，旋即装作毫不在意道：“若是无关紧要的仆奴，幸存下来又怎样呢。”
慕容白羽早猜到付独孤会这般说，便直接开门见山。
“若是老家伙的孙子活下来了呢。”
“不可能！”付独孤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他觉得慕容白羽是在吓唬他，忽然又想到，万一所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那晚付独孤见到了顾雨暮的尸体，又亲眼去看了他儿子的尸体，方才一把火将顾府烧毁。
“就算他活下来了，一个小娃娃能掀起什么风浪呢。”付独孤语气没有方才那般坚定。
“若是他有那把烟雨宝剑，身怀烟雨剑纲而且与天师府、鲲鹏教都有些关系呢？”
这些当然只是慕容白羽通过千面狐狸传递过来的情报中的猜测，毕竟千面狐狸跟在三人三里以外。
不过借此来吓唬付独孤足够。
付独孤只觉得脑中一片嗡鸣。
“什么？”
“如此这般，付门主还不打算解决这个麻烦么。”
付独孤犹豫纠结一番。
若是真如慕容白羽所说，顾家小子还真是个麻烦。
顾雨暮在江湖上结交朋友广泛，任命门主时深得人心，乃至如今烟雨门中还有许多顾雨暮的旧属时常念叨他的好，更有甚者想重新彻查顾家灭门惨案。
而且还有五雷山天师府、枫叶莲池鲲鹏教这两个庞然大物，烟雨门如今还没有实力与其并肩。
虽说烟雨门如今在水州是一流门派，但放眼大陆还不算什么，但天师府与鲲鹏教是货真价实的一流势力。
据付独孤所知，天师府府主陈济与鲲鹏教教主重明与顾雨暮也是有着不小的交情。
“白老弟，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付独孤明白，慕容白羽可不会平白无故告诉他这些。
“那顾家小子身边有名少年，是我要找的人。我的私事，所以不想殿里的人知道。”
“要我把他一并带回来？”
“不用，你只需要当着他的面把顾家小子带回去即可，但我要你让他知道带走顾家小子的是阎罗殿。”
“他们是什么关系？”
“师兄弟。”
“为何要让他知道带走顾家小子的人是阎罗殿？”付独孤又问。
“我要让他亲自来殿中找我。”
慕容白羽有些不耐烦，他不太喜欢付独孤的小心谨慎，做什么事都要知根知底。
他更不会告诉付独孤他是为了让张普生仇视阎罗殿。
“过段时间我会给你顾家小子的消息，当心些，他拜了位高手师傅。”
慕容白羽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们要是有本事杀了他师傅最好不过。”
“知道了。”
从烟雨门后门出来已经是五更天了，天色渐渐明亮。
城中草木上带着初春时季的霜珠。
这样的场景，让慕容白羽不禁想起司徒劫屠灭自家满门，将自己带走的那晚。
那年，他才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