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念海
三天过去了,张普生只赢下一场,小海也仅仅赢下两场。
“江湖中没有那么多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这三天你们的对手内力功法大多不如你们,可你们就是输了。”
张普生与小海一直在找对手出招前所散发的气息,可三天下来,二人均是没有一点头绪。
因为出招时的气息不是靠找,也不是靠修炼,是靠长期积累的经验和感觉。
对于新手而言,通过对方的内力、体力、与二人相隔的距离,或者是对方的脾气、习惯、性格来预判他接下来的招式。
自从来到北洞崖,陈长安对张普生二人武功技巧上的教导少了,仅仅只是告诫他们一些如果长期积累足以致命的坏习惯,和指导他们功法修炼运转。
陈长安要他们萌生出最适合他们自己的习惯作风,这对日后行走江湖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三更天了。
长安京内,偏僻酒楼的一间房间里。
张启赤身裸体,站在窗前,望着长安京内的景色。
床笫上,肤如凝脂的明艳女子盖着一层绒被,脸上还挂着绯红。
“齐温,你爱我吗?”张启开口道。
“嗯。”女子有些羞涩的应了一声,往上拉了拉绒被。
“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齐温柔声道。
“真的吗?”
“嗯……”齐温更羞涩了。
“总殿主交给我一项任务,完不成,我爹会死、我也会死。”张启淡淡道。
齐温有些着急了,径直坐起身来,来到张启身旁环住他的胳膊。
“你是蛊子,也会死?”
“嗯。”
齐温显得更着急了,语气有些急促道:“我…我可以帮你吗?虽然我武功不怎么高。”
“很危险的。”
“我不怕。”齐温很快回答了张启。
“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
张启望着眼前一脸诚恳的女子,回忆起从前。
齐温是三年前张启救下的,也不能算救下。一方势力灭了另一方势力,抓走了齐温,只是在后一天,这方势力被阎罗殿灭了,带队的正是张启。
“不管多危险我都愿意,只要能救你。”
“我要你,寻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告诉他一些事,给他带一些话,并留在他身边。”
齐温愣住了,望着张启那双肯定的眼,呆呆地点了点头。
齐温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开口问道。
“那我还能回来吗”
“嗯……”
……
张普生手握还未起名的烟雨宝剑,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壮汉。
那头戴铁盔的八尺男人手持一把战斧,赤裸腰背上健硕的肌肉伤痕累累。
张普生与他过了几招,男人力大无比,张普生不敢与他僵持,只是运转五雷天心正法,找时机剑剑斩去。
可男人的腿甲、臂甲、腰甲坚硬无比,烟雨宝剑竟然刺不透。
好在男人行动缓慢,运转五雷天心正法的张普生很轻松就能从男人的战斧下躲过。
经过这段时间的比武,张普生慢慢学会了一些技巧。通过方才几招的交手,他发现了男人的弱点。
男人不知修炼的什么功法,虽然力大无比,内力深厚,可他行动迟缓,但四肢被铠甲包裹,坚硬无比。
而他唯一裸露出来的腰部好似一座钢铁堡垒的缝隙,若是在几日前,张普生会毫不犹豫的想尽一切办法攻击那里。
可现在他知道那是男人故意留下的陷阱,赤裸的腰背正是男人挥舞战斧灵活度范围最大的地方,若是失误,很有可能受到男人反击,若是刺上,男人要是抗下,并抓到自己的破绽,自己也退不掉了。
不过张普生也发现了男人另外两个弱点。
铁甲缝隙处的经脉,不过袭击那里要求剑法的精湛,张普生没有把握做到。
还有一处,铁盔下的一双眼。
张普生心里万分纠结,他有些把握在男人出招后的空隙中飞身跃起刺中男人的眼睛。可一旦成功,男人就瞎了。
斩断经脉,男人可以靠内力维持,加以医治也会痊愈十之八九。
若是刺瞎双眼,男人就有可能成了废人。
不容张普生再想,男人大喝一声,举起战斧朝他冲来,一步步将擂台震得山摇地动。
张普生连忙侧身躲过,战斧落下砸起碎屑无数。
张普生望着一眼杀意的男人,看样子已是中年人,上场前,张普生看见男人的妻子抱着小女孩冲他笑着。
小女孩口中还不停地叫着爹爹加油,在那时,男人眼中没有一丝杀气,有的只是慈爱的笑意与幸福。
他应该是长期靠赌武为生的北域人。
张普生不忍破坏一个家庭,望着前方气喘吁吁的男人,心里一番挣扎过后,他认输了。
台下一片嘘然。
男人显然也很吃惊,他与张普生并肩走下场时,张普生似乎听见了一声谢谢。
张普生有些不知所措的来到陈长安身旁。
赌武时可以认输,但大多是知道自己不敌对方,或是对方杀红了眼。
陈长安没有说话,他才不在意那几两碎银,他也没看张普生,只是冲徒弟向男人那边扬扬脖子,示意张普生接着看。
铁盔男的女儿为他擦了擦汗,男人则是一脸疼爱的看了看女儿与妻子,他的心里想的是早日攒够钱,带家人离开这个地方,离开北域,所以他迫不及待的向看场人再次讨要了一场赌武。
他的对手是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看起来病殃殃的,腰间却挂着一把苗刀。
片刻后,铁盔男的眼睛被刺瞎了,经脉也在这时被消瘦男子的苗刀挑断。
在一片呐喊声与铁盔男妻女的哭喊声中,张普生一片茫然,只觉得四下无声。
消瘦男子站在擂台上,笑着望向张普生,似乎在感谢他为自己送来的钱财。
在张普生与铁盔男比武时,消瘦男子也发现了铁盔男的弱点。
铁盔男痛苦的哭喊着,自己成了一个废人。他的妻女则是跪在看场人面前恳求他把保障金还给他们,好去为她的丈夫寻医。
看场人则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她。
张普生刚向前一步就被陈长安拉住了。
“若是你出手,他可能只是会瞎,这样,他们一家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以男人的身手,就算瞎了眼,做个猎户也是没什么问题。”
“我……”
“你也不用自责什么,以他的年纪、身手,在这里也赚不了几天钱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早晚有这么一天。”
“可他的妻女……”
不等张普生说完,陈长安再度开口。
“寻常江湖人,哪有这么容易善终。”
“这便是江湖常态。”
看着张普生如此失落,小海连忙上前安慰道:“普生,你觉得我该给烟雨宝剑取什么名字呢。”
经过小海这么一说,张普生突然想起了心中的疑问:“小海,你为何还不修炼烟雨剑纲呢。”
“师祖说了,我不善使兵器,所以不适合修炼御器者,我不想耽误时间,还要报仇呢。”小海回答道。
“哎,你还没回答我,取什么名字好呢。”
自从宝剑淬炼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小海一直未想好剑名。
这把几传宝剑有姓无名,每一任新主人都要给它起新的剑名,这是几传宝剑的规矩。
御器者可以造化修炼不同兵器,如果主人有了名气,那么他所佩戴的兵器自然也是名声远扬。
大多数江湖人都是通过功法、招式、武器来判断对方身份,越是声名远扬,越是容易被识别身份。例如阎罗殿总殿主司徒劫的八焚业火,鲲鹏教主重明的鲲鹏剑纹……
“我要是你我就叫它‘念海’。”
“为何?”
张普生轻声一笑,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我有预感,这把剑日后会在江湖上重现光彩,那时你大仇得报,屹立于万人之上,重掌烟雨门,成为一代大侠!”
“所以叫它‘念海’,彰显你大侠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