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双生花的献身
“菲伊？”
怎么可能？
昨天他明明看到了霍恩划破了少女的咽喉，那一地温热的鲜血，还有那逐渐冰冷的躯体。难道那些都是霍恩用奇变创造出来的？
不可能，卡罗从未听说过这种奇变能力，况且霍恩的能力不是干扰视觉吗？
难道他的奇变阶级跃迁了？如果有奇变能创造鲜活的生命，那它一定是五阶奇变，不，连五阶奇变也无法创造出一个鲜活的生命。
一定是他看错了，或是又中了幻象。
他发疯似地冲了过去，推开阻拦的人群，一把将少女从货车上拽了下来。扯下那面巾和斗篷，只见少女有着栗色的头发和姣好的面容，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只不过比原先沉睡的模样多了份活力与生机。
这就是货真价实的菲伊·费勒……
只是少女的眼角通红，精神恍惚，也不知是“睡魔”的影响，还是她哭了整夜。
卡罗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眼前的菲伊就是这个谜题的最后拼图，他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霍恩要在范德蒙酒店劫走菲伊，又为什么要进行那场疯狂的表演！
霍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菲伊作为牺牲品的命运，这是他早早就计划好的，从他杀死费利德之前就计划好的，他早就知道菲伊难逃难逃一死。
可以说，杀死费利德再通过菲娜和菲伊与商会的关系，将这场费利德之死在表面上嫁祸于商会是霍恩一开始的任务，也是他不得不做的。在此之后的所有行动，霍恩的目标一直都是救下菲伊。
温蒂口中菲伊的神秘男友……能创造幻觉的奇变……
“昨天死去的……是你的姐姐吧。”
听到此话，少女瘫坐在地。
一模一样的双生花，卡罗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想法给骗了，成为了霍恩的帮手。
霍恩知道卡罗和道格拉斯来到巴切尔哥的第一件事就是审问菲娜，在审问完后就以总督府的立场为由，让佣兵团自己看守菲娜以洗脱嫌疑。而在释放菲娜之后，他就一直跟踪其后，在奇变的帮助下，找到佣兵团关押菲娜的位置简直易如反掌。
然后他再在酒馆里埋下火药，只要操控了守卫的视觉，他甚至可以在所有人面前行动。等霍恩点燃了旅馆就封死房门，卡罗相信如果哪怕那天他不在场，霍恩也会留下一位守卫。
如果守卫没有击碎菲娜房间的房门，霍恩就会“控制”火焰将其破碎。
一切的一切就是为了创造菲娜被灭口的假象，在不清楚有奇变持有者参与的时候，这极大可能被归为凶手将菲娜灭口。
只有这样，菲伊才可能得救，因为将军或许不会对从犯的处理有严苛的要求，但明面上杀死费利德的菲伊，将军一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然后只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菲娜杀死，伪装成菲伊伏法的假象。
巴切尔哥的封城解除，少女便得以逃出生天。
而这一切，都必须要菲娜完全的配合，或许在菲娜还关押在奴隶市场地底阴冷的监狱时，霍恩就告诉了她完整的计划。
这就是……“双生花的献身”。
菲娜也许不知道很多东西，她不会知道奇变的存在，不会知道费利德之死背后所存在的巨大阴谋，可她看见了自己妹妹亲手杀死了费利德，知道菲伊一定注定难逃一死。
直到此刻，卡罗才回想起火焰照亮夜空之前，菲娜对他说的话，以及那份安然赴死的决绝。
“所以她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卡罗双手抱头，他的心因此而被震撼，只感觉天旋地转。
道格拉斯用自己的方式识破了霍恩的计划，然后派自己到这里，老师是要我拦住菲伊？不，如果那样的话应该会派佣兵团的人……
因为道格拉斯已经失去了处死菲伊的动机，他在这方面选择了与霍恩妥协。
至于菲伊可能对奇变存在的模糊印象……就算了吧。
在清楚了一切之后，卡罗不禁流下眼泪。
他为这份决心流泪，他为这份感情流泪，要从阴暗污浊的阴谋漩涡中逃脱，在这座由权力和欲望打造的冰冷城市，又需要怎样的温柔？
“抱歉……你走吧，这个还请你收下。”
卡罗将从菲娜和菲伊房间找到的项链放入少女的手中，这是费利德送给菲娜的项链。
接着他就被不知从哪出现的兽人士兵们拉走了，在后者的安排下，菲伊换了一辆单独的马车。
“桃乐丝？”
兽人士兵也不常在东城区活动，他们出现在此处一定是受了谁的命令。卡罗只能想到这位白狼王的女儿，看来他帮助霍恩是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目标。
果然，粉色头发的半兽人女孩从人群后走来。
“如果说霍恩和菲伊之间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关系，那你呢？你为什么要帮助菲伊？”
不可否认，菲伊能成功逃脱，霍恩的计划能顺利实施，离不开桃乐丝的帮助。虽然她曾说过她是帮助菲伊是自己的任性之举，可卡罗还是想清楚知道其中的缘由。
因为如果事情败露，桃乐丝的行为会让整个总督府担上难以想象的责任，最好的结果也是以她的生命谢罪。
“你问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
也是，桃乐丝没有透露的义务。
看着载着菲伊的马车远去，装饰朴素的马车融入出城的人流，卡罗是衷心祝福她离开巴切尔哥。他并不了解菲伊的过去，只觉得她不该被困于这华丽的牢笼，做一只失去自由的笼中鸟。
双生花的其中一朵已经腐败枯萎，另一朵自然有活下去的义务。
“好吧，看在昨天你回答了我的疑问的份上。其实我觉得你概括得挺好，讨厌看见美好的事物被毁灭，我也大抵如此。菲娜和菲伊……总是让我想起我的妹妹，如果她遇到菲伊这样的困境，我应该也会这么做吧。”
“你的妹妹……呃，抱歉。”
卡罗听出了少女话中的落寞之情，这背后或许也存在一个悲惨的故事。
“哦，没什么，我几乎已经习惯了，倒是还想麻烦你为我找一找她，多一份力量也是好的嘛。其它都不必在意，她有着与我相同的粉红色头发，也是狼种半兽人。我有种感觉，她并没有离开巴切尔哥。”
“那她……”
“她在很小的时候被拐走了，或许是因为她是半兽人，我只确定一点，她是被人类……”
桃乐丝的语气几近冰冷，包含了极度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