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最先是骑士团的拜访
最先到来的，是黑鸦骑士团的拜访。
正如卡罗所说，这间位于塞特提拉，艾特格伦斯市郊的侦探事务所只是个幌子罢了。
它所存在的真正意义是黑鸦骑士团的秘密据点，独属于道格拉斯·所罗门一人的秘密据点。
得益于侦探小说的流行，几位住在艾特格伦斯市内的畅销书作家将侦探塑造成了一种传奇的职业。他们穿梭于城市的各个角落，从阴暗的角落中解决委托人的困扰。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形象深入人心，才更方便骑士团的行动。
“最初将军们还想把黑鸦骑士团搬到明面上来，可就如女神的寓言一样，黑鸦是见不得光的。”黑鸦骑士团的团长，维利·季诺维耶夫说道。
卡罗也很清楚，黑鸦骑士团是塞特提拉的统治者们用来管控“奇变”的组织，这种“管控”既包括对所有奇变持有者的监控，也包括对于奇变原石的管制。
而前者也是道格拉斯的工作部分——即处理不受控制的奇变持有者，维持社会稳定。
维持社会稳定只是将军们的说辞，卡罗更倾向于认为是将军利用骑士团来掌控所有奇变持有者，以此捍卫自己的统治。
一种极具变化性、不可捉摸的超自然力量，想想也令人生畏。
卡罗将原本替自己和道格拉斯煮的咖啡，分别递给老师和维利。
“谁死了？”
道格拉斯坐在沙发上，微微挺直身体。
“费利德·冯·艾特格伦斯。”
“唔……艾特格伦斯……”
世界上只有一个艾特格伦斯，世界上也没有人不知道艾特格伦斯。它既是道格拉斯和卡罗两人所在城市的名字，也是一个家族拥有的姓氏。
在这个被八大将军把控的国家，艾特格伦斯作为塞特提拉境内最有实力和盛名的将军家族之一，是权力顶峰的存在。
有传闻，哪怕孤身一人，艾特格伦斯家族的名号都足以保护你免受匪徒的袭击，哪怕在大陆的尽头。
而道格拉斯则在脑海里回忆起关于费利德的记忆。
道格拉斯应该在艾特格伦斯家举办的聚会上见过几次这个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孤僻如道格拉斯，一些最重要的聚会他还是不得不参加的。
费利德·冯·艾特格伦斯长相帅气，一头火焰一般的红发就像那位传说中的艾特格伦斯将军，而且他还有着大学文凭，所拥有的知识在他那个年龄段是相当渊博了，还有良好的口才，这些都让他成为了这些聚会的焦点。
这足以代表费利德在艾特格伦斯家的地位很高，而至于他是哪位的子嗣，道格拉斯就记不清楚了。
“他是怎么死的？”
“当然是被人，用刀……”
维利的话让谈话陷入了沉默，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道格拉斯又点上了一支香烟。
此刻连卡罗都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艾特格伦斯家的人不是那么好杀的，死去的费利德会导致什么样的连锁反应，他想都不敢想。
塞特提拉政界的大清洗？将军们的内战？亦或者一支清扫境外组织的远征军？
“我想你亲自赶来，应该不是来邀请我参加葬礼的吧，维利。”
道格拉斯吐出了一股长长的烟雾，然后说道。
“事实上，将军并没有着急宣泄他们的怒火，他们决定先调查费利德背后幕后黑手，然后再组织强有力的报复。”
冤有头债有主，这才是塞特提拉人的作风，但是否也可以因此得出这样一个结论：对于费利德的死，艾特格伦斯家并没有一个主要怀疑对象，卡罗不禁思索。
“今天晚上在艾特格伦斯庄园有一场例行聚会，我得到消息，将军会在宴会上见一些家族外的人，让他们来彻查此事。”
“所以你希望我来调查？”道格拉斯不假思索地问道。
“……是的，据说家族内的侦探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他们现在就像一群无头苍蝇，这种时候自然就轮到我们黑鸦骑士团出场了。”
让持有奇变的黑鸦骑士团成员来调查此事，确实是最高效的。黑鸦骑士团说是用来管理奇变持有者的机构，但毕竟也是将军们联合创立的。
在将军们需要奇变来解决他们遇到的棘手问题时，黑鸦骑士团也会被毫不犹豫地启用。
作为助手的卡罗很清楚，道格拉斯一向与黑鸦骑士团保持着距离，更不愿参与到深层次的政治斗争中。当然，到了道格拉斯这个高度，他也确实有这样的自由。
“这件事看起来没有奇变力量的参与，不应该是我们黑鸦骑士团的职责吧。”
“可骑士团就是由八位将军共同建立的，他们现在统治着塞特提拉。”
“那么黑鸦骑士团的哪些成员更适合处理这件事，你这个团长也应该比我更清楚，你知道我不喜欢替别人擦屁股。”
“道格拉斯，在政治领域，把遇到的问题解决是最容易的，难的是让人们信服。我当然可以找一个拥有追踪能力的部下来解决此事，可一个位卑言轻的手下的话又能让谁信服呢？
他说的任何话都会先被加上一个黑鸦骑士团的立场，亦或者说，我的立场。
艾特格伦斯家的那位老将军可谓是谁也不信，他只相信自己的手，又怎么可能信我？更何况我最近和戈登家族走的很近，将军们的关系可不像表面那样好。”
所以道格拉斯这样一位与世无争的中间派就是最好的人选？卡罗很清楚道格拉斯的能力，也相信他不会倒向任何一个人。
维利所说的，道格拉斯不可能不懂，但这也无法成为他参与此事的理由。
动机，人做事不仅需要条件，还是需要动机的。
“这样，今晚在艾特格伦斯城中官邸，你去看看吧，就当做我的私人请求。”
维利的表情很复杂，而道格拉斯拿着香烟的手悬在半空，未置可否。
见话已带到，维利也不等道格拉斯回答，只将一封邀请函留在桌子上后就起身离开。
邀请函是一个棕红色的信封，正面用烫金书写着“艾特格伦斯将军诚邀”的字样，远远地还透着一丝枫木的香气。
“如果你一意孤行，迟早会孤立无援的，道格拉斯。”
在维利离开后，伍德太太过了将近五分钟才恢复原样。正如卡罗所料，她对于维利的来访没有任何记忆，只将这归结于自己老年的记忆力减退。
卡罗则坐在沙发上开始整理对话中的信息：艾特格伦斯家的关键成员被杀，黑鸦骑士团的团长希望道格拉斯调查此事。
至于晚宴的邀请，卡罗感觉那就像一只刚刚张开巨口的野兽，正准备将他们一口吞下。
“老师，我们要去吗？”
道格拉斯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点头。
“先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