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细雪
“前方就是个剑戈城了，我们就在此地找个客栈歇息吧。”清泽在城门口对众人说道。
“剑戈城，嗯名字好特别，从未听说这个地方。”徐南星抬头把手掌挡在眼上，隔挡着刺眼的阳光，仰望着城池上牌匾。
“我们赶快进城去看看吧，先看看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徐南星走在前面，街边一个个肩肩比邻的商铺吆喝声不绝入耳，徐南星到一家店铺前探过头去，没一会儿，柜台前围观的人们慢慢散去，仅剩徐南星一人在柜台前徘徊。
“客官，您要买剑饰吗？我们这儿剑铋，剑格，剑鞘等各式各样的饰品都有。”商贩对徐南星问道。
“哎，你这有没有剑饰上的红绳青玉那种的挂件。”徐南星拿起一个剑铋，在手中掂量着。
商贩从柜台下端起一个方形木盘，里面整齐排列着各样图案的红缨青玉挂件，发着清亮的光泽。
徐南星拿起翠玉挂件，一个个地用手指加持着玉件的边缘，放在眼前，透着阳光，挤着眼睛仔细端详着玉件，突然，徐南星拿起一个太极图案的玉件，玉件绿意葱茏，但阴阳双极被雕刻得泾渭分明。一半浓醇厚重，一半洁净无瑕。在阳光的照耀下，玉件里面通明透亮，苍翠欲滴。“嗯，这个不错！”徐南星心里暗暗作喜。然后又将玉件放回原处，又拿起一个拙劣的青玉红缨挂件，问道：“老板，这个不错嘛！要多少银两？”
“哎呀，客官您真的是好眼力，这个可是我们店铺里最好的玉件了，见您与这玉器那么投缘，我就吃点亏，只收您二两银子吧！俗话说的好，宝马配英雄。这玉件与您背后这把宝剑简直是绝配啊！”商贩奉承地回答说道。
“哎？我说商家，你这是见我是外乡人，要坑我一大笔是不是？再说了，你这玉件值得这个价钱吗？大都一个货色，若是上好的玉件，你怎么会在这售卖，就该在店铺里用椟好生装着吧。”徐南星说道，又慢慢把玉件放回木盘中。
“如此说来，客官您是行家啊！这么吧！您给个价钱吧。”商贩尴尬的笑了笑，回答说道。
“看着玉件的成色，哝！我最多只能出五成的价钱。”徐南星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说道。
“客官，这这实在卖不了啊！客官，要不您再加点吧！”商贩面露难色。
“这样啊，哎！看来这桩生意是谈不下去了，我还是去别的商铺去看看吧！想必偌大一个城中，一定有更合适的价钱。”徐南星假装着很可惜的样子说道，转过身去，慢慢走开，到了店铺门口的一个摊铺前，蹲在摊前。
“客官，留步！哎！客官，您要真心想要，就依您，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吧！就当我交个好兆头。从早到现在还没开张呢。”商贩趴在柜台上，伸出右手，唤着徐南星。
徐南星见事情得逞，笑着走回到商铺前。“哎？商家，想好了？我就用一两银子买了？”
“想好了，一两就一两吧！这些你看过的玉件里，你随便拿一件吧！”店家叹口气回答说道。
“行，我就要这个了。银两给你放这里了。“徐南星拿起先前中意的那个翠色太极玉红缨挂件，对商家作揖，呲起两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笑道：”老板，恭喜发财，恭喜发财喽！“
“恭喜发财。”商家向徐南星回礼道，然后收起徐南星的碎银。
“快来看！我淘到了一个好宝贝！”徐南星跑到清泽等人面前，拿出刚刚低价购得的翠色太极红樱挂件，炫耀说道。
众人盯着徐南星手中的玉件，在阳光的照射下恰似浓雾萦绕，又如翠湖荡漾，不禁都惊叹于玉件的华丽不凡。
“这么好看的玉件，即使放眼于沫都城内也可谓是罕见之宝吧！”芊宁夸耀起说道。
“虽然我不懂玉器，看我赞同芊宁姐姐的话，这看起来的确像是一个价值不菲的美玉。”紫苏也随之应和道。
“清泽师兄，你觉得怎么样？“徐南星拿起玉件，到清泽的身边。”你看啊！清泽师兄。这成色，这雕纹，怎么样？算不算是玉件中的极品？“徐南星骄傲地说道。
“南星！我们身为修行之人，不用在意于这珠宝钱财的庸俗之物，修心行道方为正事。万不可沉溺于世俗之物的美丑贵贱之分。玄嵩师尊曾经多次教导你修炼心神，消除杂念，心静如水。万万不可使得嗔，慢占据身心，此乃修为者大忌。再者，玄天神界之路路途遥远，并非数月之功，还需从长计议，安排好前行路上的盘缠，以防困顿之时。”清泽认真地看着徐南星说道。
“好了，清泽师兄，你又开始了。道理我都懂，我会听从的。这是我花低价淘来的，送给你了，就当做上次在老奶奶家我对自己不当言论的赔罪品，你收下吧，这点小钱，哪里有您在醉仙楼里为芊宁姑娘一口赏赐贵重？”
听罢，紫苏忍俊不禁，握着嘴巴躲在徐南星身后。芊宁和清泽顿感尴尬，不知所言。
“好了！开玩笑的，不贵重的，算是拖你的福，让我遇到了这样一个极品的玉件，本来就是要送给你作为赔礼的，多谢师兄的照顾！”徐南星把玉件塞到清泽的手中。“试试吧！和你的青竹佩剑应该很配。”
清泽会心一笑，把玉件放入口袋。“南星，谢谢你的好意，我笑纳了。你需要感谢的并不是我，你要谢的是玄嵩师尊，都是他”
“好了好了，清泽师兄，你的担心我都知道。我们再去前面看看吧！“徐南星转过身，走在前面。”快跟来，一块走。”
紫苏跟了上去“南星哥哥，等等我，我们一起走。”
“你的道，你真的明白吗？”清泽看着徐南星这孩童般的背影，待在原地，自言自语。
“他们都走那么远了，我们也快点走，跟上他们吧。”芊宁对清泽说道。
清泽点点头，加快脚步，走上前去。
“前面有一家铸兵坊，紫苏妹妹，我们过去看看。”徐南星说罢，便领着紫苏到了铸造台前。
“店家，你这兵器如何？”徐南星询问说道。
“客官，不是我给你吹嘘，我们这兵革城的武器，坚硬刚强，削铁如泥。怎么说这也是这大商国远近闻名的冶铁铸剑之地，大商朝的冶铁技术和我们是一脉相承的，所铸造的宝剑，箭矢，大刀，剑齿，长矛等皆出自我师门。各式各样的利刃在战争中得以广泛使用，即便是外族的藤甲都可轻易刺穿，所以，其锋利程度不言而喻。“店家夹着一个烧得火红的铁胚，一手抡起锤子，反复敲打着，溅绽星星焰火。
“店家，我想为我妹妹打造一把剑。可有适合她的宝剑？”徐南星走进殿内，打量着陈列在墙角的武器，说道。
紫苏高兴地点点头，蹦跳地走到墙角，拿起一把把剑仔细端详起来。
“小姑娘用的？以我多年的经验，小姑娘大都适合这种柳叶剑，剑体较为轻薄，剑身通透发亮，剑鸣清脆悦耳。”店家抬起头，看了眼紫苏，拿着锤子指了指墙角的一排娇小的宝剑。“你看看那里有没有称心的宝剑，若是不喜欢，再打造便是！但是怕您要等上几日了，最近慕名来兵革城的人众多，得有个先来后到。你要是等不及，就到别的冶炼坊去看看吧！不过，别埋怨我没有提醒你，怕是别的作坊也排着许多人。”
“紫苏妹妹，你去看看那种剑，喜不喜欢？”徐南星指着墙角的宝剑，转身对店家说道：”进来怎么这么多人铸剑？莫非要有什么战乱？”
“客官，你说的这个原因，应该不大可能，以往大商国内缺少武器时，都是由军队的兵部派人统一收购的。而这些人有些身着褴褛，行为鲁莽。有些风流倜傥，举止端庄。绝对不是军人政客。或许是江湖中的游侠罢了，具体是做什么的，要去那里，都不曾问过。”
“南星哥哥，苏儿不喜欢这种，苏儿想要用南星哥哥你的佩剑为样本，仿造一个与之相似的，但要小巧一点的。”紫苏跑到徐南星身边，指着徐南星身后的血煞剑，看着徐南星的眼睛说道。
“嗯？紫苏妹妹，你说的是我身后的这把剑吗？”徐南星又稍微弯下腰，附在紫苏的耳边说道：“紫苏妹妹，这剑确实厉害，但它为什么来的，你很清楚吧。仿造不来的。”
“嗯！就是那个，苏尔明白。即使仿制的剑和它的来源万不可与之相比，而且威力也远远不及它的万分之一，但是，它对苏儿来说，即便是仅仅有外形上的相似，也将会是十分珍贵的宝物。”紫苏再次向徐南星确认，笑着说道。
“行吧，就听你的。”徐南星手伸向身后，慢慢拔出血煞剑。剑锋与剑鞘摩擦着，一瞬间嗖唰作响。剑身上的刻着些许不知所云的符文，寒光忽现，徐南星顺手把剑在空中随性一斩，突现一阵轻灵利落之声
听到这种宝剑出鞘的声音，店家停下了手中的锤子，扭过头，看着徐南星刚刚拔出的血煞剑。顿时激动万分，把正在打造的铜胚，放在一旁。兴奋地来到徐南星身旁，双眼紧紧盯着徐南星手中的宝剑，说道：“客官，您不是要铸造宝剑是吗？我现在先帮您打造吧！您看，可否啊？”
“哎？店家，方才你还说近些日子前来排队铸剑的众多，让我们等几日再为我们打造。现在又如此殷勤，其间必有猫腻！还是快点老实交代，不然我们现在就走，不在你这打造了。”
“别介啊！客官，实话和您说吧！方才您拔剑之时那剑鞘摩擦的沉闷响声以及挥剑时的那一声剑鸣，虽然短暂，但我一听便知此剑绝对是稀世珍品。我年少时跟随师父铸剑，是好是坏，优劣与否，我已经熟记于心，虽说我铸剑无数，但宛如精品的旷世之作却未曾有过一件。故而，在我有生之年遇到此等的宝剑，实属幸运。宁愿别的生意不做，我也不可错过这次机会。客官，请让我仿造您的宝剑，我愿意用尽毕生所学，为这姑娘精心打造一把与之相契合的雌剑！若是可以依借此稀世宝剑铸得一件珍品，也算是我身为铸剑师此生足以引以为傲的最大的成就！“店家拍拍身上的灰尘，正襟危立，向徐南星作揖，恳求说道。
徐南星不知所措，只得点头以示赞同。
店家笑容满面，俯身伸出双手，小心翼翼地接过了徐南星的血煞剑。
“不好！这血煞剑的寒气并非凡人能触及的！”徐南星松下血煞剑后，心头一惊。胆颤地看向店家。
可是，让徐南星困惑的是店家宛然无恙地站在他面前，一点事情都未曾发生。眉眼间的笑意发自内心般自然，双眼如获珍宝般仔细地端详着手中的剑体。
正当徐南星疑惑之时，店家对徐南星问道：“客官，我手掌感受到你这把剑的剑身之内蕴含着亘古的寒意。使人望而生胃，实属神器也！敢问您这宝剑从何而来？”
“那是自然！这剑可是我以前在白云寺时嗯，一个故人送的。”徐南星连忙收回话来，把谎言圆去。
“看来我跟随铸剑数年，本以为已经有所大成，如今再看，人外自有高人啊！”店家感慨说罢，又不禁地低头看向手中的血煞剑。
“客官，您可否将宝剑先暂时放在我这陋室？铸剑大致所需三日，待三日之后，来讨回就行，定会连同铸得的雌剑一起还给您。”店家问道。
徐南星应许，转身离去，指着双手捧着血煞剑的店家，对清泽说道：“清泽师兄，你看！先前这血煞剑旁人都碰不得，即便是师父们也对此心有余悸。为何这未曾修行过的坊主却可以触碰？”
清泽看了一眼说道：“这血煞剑在认你为主之前确实桀骜不驯，当它成为你的佩剑的那一刻，剑体之内的怨念魂灵与你的心中所念融为一体，可以感知你内心的七情六欲。若是你心中未曾扬起杀意，血煞剑自然就不会散发怨灵的寒气，伤及他人。”
“原来如此。”徐南星大彻大悟。
“南星，你就把这剑放到这冶坊吗？难道不担心有心之人利用，借此剑的威力残害生灵？”清泽提醒徐南星说道。
“清泽师兄，不要过于敏感，虽然你的顾虑有没有错。我方才和店家交谈时，已经试探过了，可以感受到店家的真诚实愿，他定不会是那种别有用心的人。相信我的识人的眼光，自从当初被赵穆延那个小人算计以后，我就不会那么容易受骗了。”徐南星坚定地说道。
见状，清泽也没再说什么。
三天后，徐南星和紫苏来到冶炼坊。
“店家，可是铸造完成了？“徐南星径直走到冶炼作坊里屋内。
“啊！客官您来了！“店家接见徐南星后，把他和徐南星待到一个石板台前。”客官，您看！“
店家扯开红布，随之，一把与血煞剑及其相似却又别出心裁地按照刻画了雪花的些许纹路，剑鞘美观精巧，形似徐南星的血煞剑，剑体锋如雪花般轻薄，挥剑而起，剑鸣空灵，恰似柳叶翩飞，轻盈迅捷。
“已经大功告成了！哈哈！痛快！我以您的宝剑寒意萦绕，定名寒冰！幸而铸得的这把珍品，取名细雪，以相呼应！”店家自豪地大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