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心意
北淮市已经进入初夏了，夏天的风送走了初春的微凉，林荫树枝叶婆娑，蝉鸣声在树丛中此起彼伏，中午的气温也开始热起来，人们开始换上夏天的衣服。
季初棠最近除了写论文，就是在医院陪着季辛，他的身体状况反反复复的，医生没有说出口但是她能够猜到，完全是用药吊着命。
“棠棠。”季辛躺在病床上轻轻喊着她的名字，他越来越瘦了，脸色苍白。
“爸爸。你会没事的。”季初棠握住他的手，安慰着他，也是安慰着自己，“我已经找好了国外的医生，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旅游。”
季辛没有说话，回握住了季初棠的手。
……
这天是秦烟的生日，江牧也给她准备了一个小型生日聚会，其实也就无非大家聚在一起吃吃饭。
季初棠很早就备好了生日礼物，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和沈颐安一起过去，她最近一直住在沈颐安那里。
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彼此都很忙，季初棠忙着写论文和去医院，沈颐安也总在早出晚归，连温存的时间都没有，有时候晚上他回来晚了会从身后悄悄抱着熟睡的季初棠，或者两个人相拥入眠，平静而踏实。
聚会是在江牧也的房子里，他买的新房。
季初棠和沈颐安到达的时候，基本上都到了，秦烟今天穿着一条粉色长裙，显得特别清丽可爱，头发盘成了丸子头，耳朵上戴着两颗粉钻耳钉，看起来很俏皮可爱。
“棠棠，你终于来了！”秦烟一见季初棠便飞奔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笑嘻嘻地说道，“我等你好久了，他们那群男生就知道打游戏。”
“诺，生日礼物。”季初棠拿出一个精美的袋子递给她。
“哇塞！”秦烟接过，打开，里面装着一对精致的蝴蝶结发夹和一条银色的项链，“宝贝，谢谢你，这些东西太漂亮了！”
季初棠宠溺地笑着看她说，“喜欢吗？”
“喜欢。”秦烟拉着她坐下开始闲聊，说了许多这段时间季初棠不在学校发生的事，比如谁和谁分手了，谁要出国了，又聊到毕业季也是分手季。
季初棠看向沈颐安，他悠闲地坐在江牧也旁边，看起来惬意的样子。
“你和沈颐安最近怎么了？”秦烟压低声音，轻轻凑到她的耳边问。
季初棠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俩最近都挺忙的。”
“真的？”秦烟狐疑地打量着她，季初棠被她看得有些心虚，“当然是真的啦，我怎么可能骗你呢。”
秦烟点点头，抱着她，“无论怎样，你开心就好。”
季初棠微微垂眸，唇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她很感谢秦烟，在自己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认识她，她一直都是最信任自己的那个。
江亦淮和沈书妍因为上课来得比较晚，一进来沈书妍抱着个大大的礼盒进来递给秦烟，“秦烟姐生日快乐”，然后又给了季初棠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牧也看了一下钟表，时间差不多了，就喊大家帮忙端菜上桌，这边陆羽才刚刚打开一把游戏，嚷嚷着等他五分钟。
没人搭理他，大家都纷纷帮忙端菜，坐上座位，等待开饭。
季初棠和秦烟是挨着坐在一起，她的左边是沈颐安。
“今天是我们秦妹子的生日啊。”冯俊扬端起酒杯，“祝她生日快乐，顺便和我们老江早点结婚。”
秦烟刷地一下脸红了，看向江牧也，只见他也端起酒杯，回敬道，“借你吉言。”
季初棠看着他们，嘴角浮现淡淡的笑容，看来秦烟真的很幸福。
“季妹子，最近去哪儿高就了，都好久不见你了？”冯俊扬满上酒杯递给季初棠，也想和她喝一杯。
“还是老样子。”季初棠笑着解释，然后接过了这杯酒，刚要喝下，沈颐安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腕，语重心长地劝道，“你身体还没好，少碰点酒。”
季初棠冲他笑笑，“没事，一两杯没问题。”说完就喝下了杯中的酒，陆羽看着她干脆利索的举动，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赞道：“还是我们季妹妹，爽快人！”
沈颐安的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再阻止她。
季初棠喝完酒后，放下杯子，贴近沈颐安，“哥哥别生气。”还戳了戳他的脸。
沈颐安看着她，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没说话。
这顿饭吃的倒也算融洽，大家有说有笑。
吃完饭，大家开始玩牌，陆羽不知道是运气还是实力不行，一直输，嚷嚷着不玩了，然后大家就说切蛋糕。一个很大很漂亮的蛋糕被江亦淮推了进来，秦烟笑意盈盈地看着江牧也，扑进他的怀里，她说过一次，他就记下来了，该给了她那么大的惊喜。
季初棠看着闭着眼睛对着蛋糕许愿的秦烟，蜡烛的烛光打在她的脸上，身边围绕着朋友们的一句句生日快乐，有朋友有爱人，真好。
江亦淮和沈书妍两位高中生被迫又给送回学校去了，沈书妍愤愤不平表示现在去晚自习也来不及了，为什么不能多玩一会儿。
秦烟拉着季初棠去阳台上吹风。
阳台上摆放着一张秋千椅子，椅子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看起来舒适极了。
“这房子看起来不错。”这是季初棠第一次来，听说江牧也对比了很久才决定买的这里，这片是新开发的小区，交通也算便利，最主要是大概率他是要为秦烟留在北淮市了，连江亦淮的学籍都转到了这里。
秦烟坐着秋千慢悠悠的晃荡着，看着外面的景色，笑了笑说，“嗯。我很喜欢这里。”
季初棠默契地懂了，笑笑，“伴娘留给我了。”
“那是自然，只会是你。”秦烟笑意盈盈看向她，“想不想喝点？”
不等季初棠回答，秦烟悄悄跑出去，拿了酒过来，两人坐在地毯上，一边喝酒一边说着以前的事情。
不知不觉两人喝了很多，最后趴在那里昏昏欲睡。
江亦淮来找人，看到两人醉醺醺的趴在那里，无奈地摇摇头，把秦烟抱出去后，叫上沈颐安来接季初棠。
“你们要留这里住一晚还是回去？”江牧也安顿好秦烟。
“回去吧。”
沈颐安把季初棠抱在怀里，她不安分地动来动去，沈颐安抱紧了她，让她睡得更加舒服些。
回去的路上，车里一片寂静，沈颐安看着睡得香甜的季初棠，心里涌起一种不安的情绪。
停好车，他刚想下车去抱她回家，只见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双眼迷离地看向他，说了一句让他记了一辈子的话，“颐安，我爱你。”
沈颐安心脏狠狠地跳动了几秒，他低头看着她，她好像迷迷糊糊的，把她搂进怀里，“那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
她乖巧地点点头，又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季初棠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这才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而且自己身上盖了薄毯，她掀开薄毯下床，走到窗户旁，看着外面明媚灿烂的阳光。
沈颐安不在家。
她洗漱完后下楼，正准备做饭的时候，看到餐厅桌子上摆着早餐，有她爱吃的三明治、火腿、鸡蛋、煎饼果子。
看着丰盛的早餐，季初棠的嘴角不由得上翘，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下一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吗？】来自秦烟的微信。
季初棠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秦烟聊着天喝着酒，然后喝多了，沈颐安来接自己回家，然后……等下，然后在车上和他说了一句话，还抱着他撒娇，还有不会离开他，季初棠顿时感觉为什么自己喝醉不会断片啊。
【不记得了。】季初棠给秦烟回了一句。
吃完东西，她收拾碗筷，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医院探望一下季辛，论文已经写完了，就等着答辩。
季初棠来到医院的时候，沈颐安竟然也在，他坐在病床边和季辛聊天，看到她来了，沈颐安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你来了。”
她微微蹙眉，走上前去，“你怎么来了？”
“小沈今天送人来医院，碰到老陈推我散步，才知道我也在这里。”季辛替他解释道。
季初棠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然后拿了水壶出去。
“这孩子。”季辛宠溺的笑着，“小沈啊你别把她宠坏了。”
“她很好。”沈颐安挑挑眉，眼里有着笑意，但更多的却是苦涩。
季辛拍了拍他的肩膀，&34;她就是这性格，你别介意。是我不让她告诉你们，我住院的事。”
“我不介意的，叔叔你有什么需要尽量告诉我。”
“你答应我，要好好照顾她。”季辛伸手紧紧地握住他的手。
“好，我答应您。”沈颐安也回握住他的手，季辛听到肯定的答案，这才露出笑容，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再好的医生再好的药物，只是短暂的延续生命罢了，折腾来折腾去实在太痛苦了，他的女儿也太累了。
季初棠站在门口听完他俩的对话，心里涌上一阵悲伤，很多事越来越偏离了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