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烦躁不已
战九霆眼底微澜,他没有说话,用最实际的行动告诉了南初弦答案。
破天荒地,他走到南初弦的跟前蹲下。
殷红的鲜血染在大腿上,显得她的皮肤白皙到不正常。
战九霆的手刚碰到伤口,南初弦从牙缝中吸了口凉气。
“嘶……皇叔,疼!”
她瑟缩了一下,想把腿偏开。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手却仿佛固定在了她的腿上,限制住她的行动。
“忍着点。”
常年征战沙场使得战九霆的手上布满一层薄茧,但也挡不住他掌心传来的温度格外灼热。
特别是,他的手覆上她腿上的同时,南初弦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皇叔你……”
战九霆的侧颜愈显阴沉,南初弦动了动唇,后边的话还是没敢说出来,认命地硬着头皮由他动作。
“你……你轻点啊。”
算了,虽然说男女有别,皇叔又不知道自己是女儿身,是她操心太多了。
南初弦这般安慰着自己,微微紧绷的神经这才松懈了下来,无聊地仰头望天。
可惜安静不足片刻,她话多的老毛病再次犯了。
“皇叔,你说那群人干嘛拦马车?”
战九霆是谁,活战神啊!
整个东晋国内,乃至放眼全大陆,哪个不要命的敢干出这种事。
偏偏今天还被她给碰上了,连累着被划了两道口子。
战九霆专心处理着眼前的伤口,“不知道。”有了方才的小插曲,他的动作放轻柔了很多。
平常随手擦两下的事情,他愣是耐着性子一点点来。
“你出去那会儿没问吗?”南初弦不解。
她以为皇叔出去那会儿,是盘查他们去了。
“没空。”战九霆微眯了眯眼,语气明显能听出不满,他倒是想去问,她哀嚎那会儿给他机会了吗?“再者,你问那么多作甚。”
南初弦嘿嘿一笑,“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啊,我多关心不是很正常嘛。”
皇叔是不怎么好相处的人,不过经过刚才那档子事,她发现他还是挺温柔的。
好歹,在她好疼以后,他动作真的放轻了不少。
“聒噪。”嫌弃地抛出一句话,良久,战九霆上药的时候又冷不丁冒出来了一句。“怎么撕开那么大的口子?”
“什么?”
话题转换得太快了,南初弦差点反应不过来,慢半拍的她愣了愣。
“哦,大夫说伤口处理不方便,需要脱裤子,但是我不想脱。”
脱裤子……
手中似乎还保存着不久前的温软触感,恍惚中,战九霆忽然记起,南初弦不久前的气息还在他的脖颈间喷拂过。
那感觉……酥酥痒痒。
他喉结上下动了动,猛地仰起头,起身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南初弦还真是娇生惯养,细皮嫩肉得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好了,我命顾风去通知璟王府的管家了,不多时会有人送干净衣物来给你。”
“辛苦皇叔了!”
南初弦礼貌地抱拳道了谢。
左右看看,检查了下腿上的伤口,打量着某人娴熟的包扎技巧,南初弦十分满意地扯着袍子遮住大腿。
衣冠不整,很不像样。
而且,她可没有暴露身子的癖好。
“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那群人。”余光瞥见这一幕,战九霆有些不悦的心情,稍稍好了不少。
“不用不用。”不想战九霆撇下自己,南初弦表示自己也要参与。“紧要关头我怎么可以抛弃皇叔一个人睡了,我们说好了要同甘共苦的啊!”
比起睡觉,审问别人更具吸引力好吧!
特别是,指不定过程中会问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秘密呢。
战九霆有点不信:“喊了大半天,你还有劲?”
“有啊!”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南初弦举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强行挤了挤她并不存在的肱二头肌。“你瞧,可有劲了。”
“……”某人满头黑线。
战九霆突然开始反思,自己找那么个玩意合作,是不是脑子抽风了。
僵持了几轮呼吸后,他实在受不了某人委屈巴巴像是要掉眼泪的模样。
战九霆终归是松了口气,“罢了,你躺在屏风后的贵妃榻上休息吧,我宣他们进来。”
反正,在哪儿问不是问。
“好好好,快抱我去。”
得到了允许的南初弦抿嘴笑了笑,不自知地得寸进尺,伸出手要抱。
“……真是个麻烦精。”
看到她满怀期待地坐等着。
怕她把刚绑好的伤口崩开,战九霆又是亲手把她抱到屏风后安置好。
“顾风。”
坐到南初弦原来的位置上,他朝外喊了一声。
院子里的顾风会意地带着拦马车的五人走进室内。
仍旧是为首的那名男子走在最前边。
径直走到战九霆跟前,他重重的跪了下去。
“王爷,草民知罪,但是草民亦是有万般不得已的苦衷,恳请王爷听完草民的诉求,是罚是杀任由处置。”
从一开始他就站在院子里,听了南初弦好一会儿的哀嚎声,随着她的每一次痛呼,他的心如同鼓击一般,一下一下往下沉。
但是他真的无路可走了。
他能做的只有拼一把。
屏风后的南初弦很好奇男人口中所谓的苦衷,她轻轻地敲了下美人榻,发出扣扣扣的闷沉声。
皇叔快问啊!
某人的暗示过于张扬了,战九霆握拳干咳一声,提醒她赶紧安分些。
“咳咳咳,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语音刚落,顾风那边默契地端来一杯热茶。
“多谢王爷!”得到了恩准,男人愁容满面的脸色,难得撕开了一道裂缝。
“草民名宋远,家住城外的十里屯,今年本是春闱的举人之一,家中为了能让草民好好念书已然散尽家财,本想着能在春闱上拼一把,结果前几日却得知今年会试改了,除了要有人举荐以外,还要审查祖上三代。”
“查便罢了,草民身乃良籍不怕查,直到前几日有人莫名被告知祖上三代有问题,无法参加春闱。”
说到此处,宋远早已恨得咬紧牙关。
“王爷,您可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草民祖上三代皆是良籍,怎么就有问题了?”
得,听到后半部分,南初弦清楚和她没什么关系了。
查祖上三代的事,她在四国学院那会儿有所耳闻。
提议的那些人美名曰排除掉那些祖上有问题的人,给其他安分学子多些机会。实际上是那些王侯将相便于拉拢人脉,收刮金钱的一种法子罢了。
有了这种权利,多少人可以在上边大做文章,随便找个借口剥夺别人参试资格。
朝堂内部,本就分派互拥,各支各系犹如扎根在土中盘根错节的树根一样。
深不可追,又错综复杂。
至于科考……
呵!
官官相护到最后,寒门子弟有几个能出头?
即便有好不容易考上了,倘若不附庸追派,最后的下场无非是被派遣到边陲小地任职,永无出头之日。
这样的道理,她孩童时候便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