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别人的人生才开始,我的却已落幕
“你这样的货,不值钱。更何况——”男人漫不经心说出的话,重重的刻在李牧稚嫩的灵魂,“更何况,骨子里的懦弱,是任何理由都掩盖不了的,你想逃离那个家,就得洗尽刻在骨子里的性子和血缘;想成为优秀的人,就得找到差劲的根源,对症下药;想成为人上人,就得有胆大的心和长远的目光;想要绝对的自由,就得成为规则。”
“额,大叔,我没听懂。”
“不,你会懂的!”男人在身边摸索了几下,丢过去一个小瓶子,“怕我下毒就别用。”
“谢,谢谢大叔。”他倒是想离开这个不欢迎他的世界,可自己又下不了手,有人代劳最好不过。李牧毫不犹豫的掀起衣服给伤口抹药,
“大叔,我,我想跟你一起在这里过,过夜。”李牧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回答,赶紧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
他挤进杂物间狭小的缝隙里。一夜无梦!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李牧就醒了。
他活动着麻木的四肢,伤口并没有想象中疼,肚子却饿的咕咕叫。
“大叔,大叔,你醒了吗?我要走了,谢谢你的药。”
拥挤的胡同里,传来几声鸟叫。李牧往那堆高耸耸的杂物看了一眼,心怀疑惑的离开了。
脚步声渐远,从杂物后面走出来了一个周身狼狈却不失帅气的男人。他看着少年身影消失的拐角,薄薄的嘴唇轻启。
“天泽,我埋了一颗种子!”
“不过——我长得像大叔吗……”男人掏出一块古色古香的琉璃镜。
东合县位于z国东南部,是安海省下的一个十八线小城,受海风影响,夏季高温多雨。
这不,李牧刚走到大街上,太阳雨便噼里啪啦的来了,他瞄准百米外的公交车候车亭奔去。
“嘭!”岔路口突然跑出来的人与李牧撞了一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边慌张的道歉一边捡起对方掉落的帆布包。
“艹,ma的,没长眼睛啊!”
熟悉的声音让李牧找到了一丝安全感。
“范伟?你怎么在这里?”
“李牧?哈哈,那个,我……”范伟强装镇定,语无论次的想要解释什么。忽然,那双看着李牧的眼睛闪过一抹亮光,“好兄弟,你帮我把包拿着,我去前面买一把伞。谢谢了啊。”也不等他答应,便急切的跑了。
“那我在前面候车亭等你。”李牧不疑有他,小心的护着帆布包,对着雨幕喊道。
亭子里,李牧的出现让众人嫌弃万分,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偷拍。
角落里努力降低存在感的少年,逐渐被自卑感笼罩。
“死小偷,可算把你抓到了。”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紧紧的攥着李牧的手腕,“你跑啊,你怎么不跑了?年纪轻轻就偷东西,你这种祸害怎么不去死!”
路人一号:“这人看上去唯唯诺诺的,原来只是表象。”
路人二号:“t恤上那是血吧?离他远些,可别是个杀人犯。”
“我没偷东西。”
“没偷?那你怀里抱的是啥?”女人激动的扯着帆布包。
“这,这是我朋友的。我只帮他拿一会儿。”李牧想着范伟往日对自己的照顾,鼓起勇气反驳。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刚刚偷拍的人开始正大光明的录像。
“让让,让让。”穿着制服的两个警察拨开人群。
“警察同志,这包就是我的,人证物证齐活,你们可得关他久些。”
“叔,叔叔,我真没偷东西。”李牧咬着苍白的嘴唇,余光在人群里搜寻。终于,他看到了亭子外撑着伞,换了干净衣服的范伟。
“范伟,我在这里。”李牧笑着大喊,“我朋友来了,他可以证明我没偷东西。”
两个警察疑惑的看了一眼对方。
“范伟,你快告诉他们,这包是你的。不是我偷的!”
范伟看了一眼警察和女人,欲言又止,面露为难的说:“李牧啊,我知道你家穷,平时在学校偷就算了,怎么还敢在外面偷呢?”
“你,你说什么?”李牧艰难的吞了口口水。
“行了,行了,别磨蹭了。”警察不耐烦的拖走李牧,“失主一起到所里录个口供。”
路人n号:“唉,可惜了!我还以为有反转呢……”
东合派出所。
“警察同志,你可得严惩他。这种不良少年,最有可能成为杀人放火的惯犯。”女人红艳艳的嘴巴喷着口水,一笔一笔描绘着少年的将来。
“你这包里总共也就五十块钱,他没满十八岁,顶多拘留一两日,再口头教育一番。”
“必须好好教育,省得以后祸害其他人。”
“……”
“小子,听说你死不承认包是你偷的?”所里资历有些深的段警官走进拘留室,上下打量着垂着头的李牧。
“咕噜咕噜~咕噜~”
响亮的叫声突兀的出现在屋里,李牧的耳朵染上了可疑的淡红色。
段警官呲笑了一下,像摸狗一样拍了一下少年的脑袋。等到他出去后,低着头的李牧才抬起那张脏兮兮的脸。
几分钟后,离开的段警官又回来了。
他将手里冒着热气的面条放到李牧面前:“吃吧,吃饱了打电话叫家人保释你。这事可大可小,你说不是你偷的,可是,失主捉到你时,人证物证俱在。这种情况,所里直接放你离开是不可能的,需要大人签字后,你才能离开。如果大人不肯来,你只能被拘留两日了。”
“187”
段警官反应了两秒才明白这是电话号码,他到大厅拿起办公电话拨号,接通后,事情还没说完,电话那头的人破口大骂了几句,果断的挂断了。
“这家长……”段警官无语的吐槽着李强的态度,余光瞥见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李牧,有点不知所措,“李牧啊,那个你爸……”
“我没事。”他步伐凌乱的走回拘留室,端起桌上的面,混着鼻涕眼泪大口大口塞着。他爸在电话里让他死远点!
两天后,李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