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六十大板
傅尧松鼓着勇气跟她提了婚约一事,楚灵韵应了,傅家便命人写下一纸婚书,不日就入了楚府的门。
哪知,她临阵倒戈,害得傅家几大箱子聘礼又在全江州的注视下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
他被傅老爷罚跪祠堂整整三天,都还是没想明白为何她变了卦。
“你心甘情愿花钱,与我无关!”
跟前,楚灵韵娇蛮地勾唇,语气同从前蔑视他时如出一辙。
傅尧松冷眼相视,不急不躁:“二小姐既已与我立下过婚书,如今却要转头嫁与太子殿下,可知道悔婚的后果?”
楚灵韵一震。
女子悔婚的后果远高于男子,轻则罚金银,重则动刑。
“你什么意思——”
当年明明说得好好的,永不再提此事!他竟要做言而无信之人吗?!
可傅尧松已然轻笑着转过身,迎着月色离去。
他不回答,她便更为慌乱:“你给我说清楚!傅尧松,你居然敢威胁我?!”
追上他的脚步,她惊慌地揪上他衣袖,却被他一抡胳膊甩开。
她从未在他这里吃过如此大的亏,一时呆在原地愣住了,等他的身影即将转过墙角,这才又咬着牙追上。
“你站住!傅尧松你给我说明白——”
深宫寂静,她的吵嚷很快便引了宫人侧目而视。
楚灵韵耍脾气惯了,又被他的威胁撞昏了头脑,一时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傅尧松才拧着眉挥开她,就听不远处灯火摇曳,而后一行人的身影也逐渐出现在眼前。
“谁!”
站在一身明黄色龙袍男人身边的冷呵一声,侍卫瞬间扶上刀柄。
李郡望着不远处纠缠不清的两个人影,在他们要仓促离去前拦了路:“把他们带过来。”
晚宴即将结束,他陪皇帝出来散心的,因此只带了几个亲信前来,却不想碰上这种突发事件。
皇帝也担心,应了他的下令。
“父皇,那两个看着倒不像是刺客……”李郡斟酌着道,“可需儿臣带去问审?”
皇帝摸了摸下颚,摇头:“且先看看是什么人。”
楚灵韵与傅尧松遂被侍卫带到了他们面前。
看见她,李郡皱眉,而皇帝也在看到傅尧松之时愣了愣。
李郡将楚灵韵的身份如实禀报,他面色便更加沉重:“你鬼鬼祟祟在墙角,究竟是做什么事?”
皇帝想起她将要与太子成婚做侧妃,此时却在和自己的臣子拉拉扯扯,不由得冷了脸。
楚灵韵身子抖了抖,颤着声音道:“臣女被傅大人拦住路了……”
皇帝便又问了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傅家郎是张丞相推荐的人,那日说起殿试时,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寡言的张相会为学子美言几句,自然对他也多关注了些。
傅尧松身正不怕影子斜,如实将她悔婚之事如实说出。
楚灵韵一张脸惨白,亲眼看着皇帝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有赏识,心知自己这回恐怕是凶多吉少。
“你可知女子悔婚的后果?”皇帝板着脸问。
她瞬时倒吸一口凉气,一个斜身跪在地上,心比寒冷的天都冰,一个劲儿求饶。
皇帝斜眸瞥了眼身畔的李郡,想听听他言下之意,却不想一向以宽厚待人的二儿子会一言不发,一时也怔了怔。
他上月赐了楚府昂贵药材之事他是知晓的,也明了他必然同楚府中人相识。
如果郡儿都不为她求情……
“陛下,臣女悔婚并非故意之举——”
她狼狈地磕头,盘得整齐的发髻都散乱下来。
傅尧松稳稳地立在月夜之下,连半死怜悯的眼神都不给她:“臣请求陛下为臣做主。”
“家有家规,国有国法。”
皇帝一锤定音,不怒自威:“规矩,不可废。”
“今日是皇后生辰,不可见血。”他笑着看向李郡,鄙夷的视线随后投给了楚灵韵,“你和太子的婚约取消,惩罚也暂缓到明日执行。”
李郡扫了眼微垂着眸的傅尧松,同皇帝绕过了两人。
翌日。
京城舆论哗然。
楚玉瓷在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就愣神了。
因背弃与傅家的婚约,楚灵韵被皇帝重罚六十大板,下半身几乎尽废。
她只觉得这根本是一报还一报,勾着毛笔的手都止不住轻颤,最终只得因为过于激动而不得已停了笔。
又过了几日,在江州酝酿炸的风言风语又顺着风传来了京城。
——楚灵韵在府内恃强凌弱、欺辱下人,楚灵韵曾给府中兄弟姐妹下了毒药,没得手。
最离奇的甚至传到了她的嫡女身份作假。
这还是府中的小丫鬟好奇问她的。
“楚姑娘,据说那楚二小姐并非正室夫人所生啊!此事是真是假?”
她哑了声,根本不知此事为何会被人剖出来。
小丫头们叽叽喳喳围着她问,楚玉瓷一句话答不上来,最后还是张越戈前来把她们轰走,问询这才落下帷幕。
才把她拉回屋里,他就从身后紧紧抱了上来,汲取着她衣衫间的香气。
“小主人,我做得可好?”他笑意不明地问,听得她满眼疑惑,“何不好好夸夸我?”
楚玉瓷细思片刻,心头忽而有了底:“那流言,可是你叫人放出去的?”
张越戈温笑。
她心头一阵悸动。
“本是你的东西,就该是你的。”
“即便是迟来,我也不能任旁人夺了去。”
楚玉瓷听他这样道,一时心跳加速,又得了他调侃:“心脏跳得好快……”
她无言下口,后听他抵在她颈窝磨蹭,闷闷地开口。
“……你何时才能嫁与我?”
······
江州。
楚府上下已然乱作一团。
楚灵韵趴在床榻上动弹不得,手上动作依旧不减戾气。
她抓起床边的托盘就朝地面砸去,脸颊苍白又扭曲,周边的侍女避之不及,就连大夫人派来的那几个也不敢接近。
二小姐……自打半身不遂后,脾气便愈发暴躁不堪。
先前,她只是会在不顺心时罚她们跪。
可昨日,她竟然用剪刀戳她们!险些闹出血淋淋的惨案!
“我有什么错——都是那个贱人!为何你们都要躲着我、都不向着我!”
楚灵韵癫狂地攥着被褥,才端上来的药汤再度被她打翻在地,木板顿时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