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七天没和我说过话了
小丫鬟敲响了她的门,请她去他的卧房一趟。
楚玉瓷进屋,见到的是尚未来得及褪下官服的他,他掌心微蜷,似是拿了什么东西。
“这是二王爷给你的贸易凭证。”张越戈将手中物摊开给她看。
她上前几步,正欲接过,就见他叩住手心负了手。
“……还请您给我。”她轻声开口,温婉的言辞听在他耳中却如针扎,“我和嬷嬷过些时日要用到这个。”
却见张越戈行至抽屉前,将另一个贸易凭证抽了出来,交到她手心。
“我说过了,这个,我也可以给你。”
楚玉瓷斟酌片刻,还是拿走了李郡的那张:“多谢大人。”
他强硬无比,忍住了没把那张夺走,只是把自己的那个也塞给了她:“你且拿着。”
她犯难,不得已在他悲痛的注视下推拒了。
“大人,我和嬷嬷两人忙不过来的,仅一家足矣,犯不上两个……多谢您好心。”
“……”
瞅着她就要转身而去,他慌不择路地冲上前去,死死圈住了她。
“之后有什么事,要先同我说。”张越戈拧着眉缩在她肩颈处,“小主人,好吗?”
楚玉瓷没搭话,轻轻点头。
他冷白的面颊更添忧伤,失意地缓缓松开了她。
从他卧房出来,楚玉瓷上南厢走了一趟,将贸易凭证给了皖月。
细细看过上面的字,皖月心有惊诧,不明白这张凭证为何会与张越戈给自己看过的那张有所不同。
她细思过昨夜无声息的风暴,只能猜测两人之间怕是又生出了隔阂。
铺子开在了城东,离相府距离不近,张越戈望一连两天望着她乘马车离去的身影,几乎要捏断笔杆子。
他原命人寻了一间离相府最近的商铺,就等着她乖乖搬进去。
可哪曾想,半路杀出个李郡。
皖月办事利落,不足半月就催着人赶完了铺子的装修,两个人齐心协力,还踩点好了近期城中女眷的需求。
因此,她们剪下红花球正式宣布开业之时,铺子简直是客源不断,门槛都险些让人蹋烂了。
皖月在府中还有事要做,楚玉瓷便招了人看店,又和她交替着前来生意。
她戴着面纱,时而在屋内提笔设计新一批首饰,时而在二楼的过道内俯瞰着人群,盯着来往过客。
好巧不巧,今日遇了熟人。
傅韶儿清脆的声音响起时,她连忙向楼下探去。
大堂间,她果真小女孩儿穿着粉嫩的罗裙,新奇地左右环顾着这家近来评价颇高的首饰铺。
而傅秋柔和傅承明也一如她预料,就站在她身后,微笑地说着话。
楚玉瓷若有所思地看着,一时失了神,而楼下的傅承明也心有灵犀般的,向上仰了首。
视线相撞,瞬时只剩呆滞。
待身边的女眷离去,他步上楼梯,站在了她身边:“阿屿姑娘,”
她应声,便听傅承明继续道:“这铺子装修典雅不凡,所卖的饰物也巧夺天工,阿屿姑娘当真是才华横溢。”
楚玉瓷轻声道:“傅公子谬赞,小女不敢当。”
“我起先还好奇这风靡京城的雀玉钗究竟是出自何等人之手,如今见到是阿屿姑娘,顿时恍然大悟。”
他的夸赞毫不吝啬,一句连一句直击她心窝。
她温着音色回应,傅承明遂又同她主动讲起了其他事。
“阿屿姑娘,楚兄家的嫡出姐姐下个月生辰,我们傅家也受了邀请,我今儿个前来是挑礼物的。”
张丞相除夕来楚府探看之事,江州人尽皆知,傅家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分支的亲族对那楚家滴女毁亲之事有些膈应,可家中参加科举之人应有尽有,到底抵不过那楚阔是吏部尚书的诱惑大。
更何况,楚阔喜爱这嫡女楚灵韵,是耳熟能详的事……
傅承明道明来意:“还剩一月,阿屿姑娘可愿接下我这单?钱财上尽管提便是……”
楚玉瓷抿抿唇,和他谈拢了价格后,遂同意了。
他面上一喜,她则斟酌起时间,和他大概测算了下绘制出稿图的时间,后又约定好以书信相通。
夕阳斜下,楚玉瓷在马车上摘下面纱,回了丞相府。
能同傅家二公子交好,倒是有助于她间接认识楚灵韵的那位情郎,何乐而不为。
她与皖月讲过今日之事,两人兴致勃勃地设计起这个大单子来,不出三日就敲定好了设计图。
楚玉瓷随后就托人将信件草图送了过去。
傅承明回信极快,交付好的定金也在不日就一箱箱抬进了商铺。
张越戈听着密保打探来的消息,再忍不住她多日都不主动搭理自己的寂寞,于她睡前推开了东厢的门,打算好好看看她,也同她说说话。
烛光中,楚玉瓷坐在桌前,正一笔一画书写着回给傅承明的信件。
见到他来,她放下笔行礼,而后将落过款的书信装进了信封:“大人怎么这会儿来了?”
张越戈望着她波澜不兴的面颊,心脏蓦地一痛。
“……你已经七天没和我说过话了。”
话音中尽是被抛弃了般的委屈。
她目光顿了顿。
心中的为难也接踵而来。
“近日生意比较忙……”楚玉瓷干巴巴地解释。
他攥着拳,俊眉一凛,大步行至她桌前,仔细端摩起那封信,在看见收件人的瞬间就被点了爆穴。
——傅承明。
张越戈立时如临大敌:“你为何给他写信!”
“我和傅公子有生意上的往来。”
楚玉瓷站得正立得直,平淡的音色在他听来犹如挑衅:“大人,您总不能阻拦我和嬷嬷做生意吧?”
张越戈一肚子火气没处发,他眼睁睁看着她把信件平放在了书籍最上方,垂下的目光拂过每一处角落,都含着似有似无的柔和。
可她独独不看向他。
“你看着我……”他硬是憋住了想去扳她脸的冲动,“小主人,你、你好歹也正眼看我一眼啊……”
楚玉瓷抿住呼吸,心头不受控地跳了跳,良久才抬头看向他。
张越戈大步绕过桌角,锁住了她欲动的身体。
“我、我知道你还有气!可你不能一直不和我说话——你想让我做什么我都能做,小主人……多看看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