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灵娇苑失火
楚灵韵细嫩的脖颈被他大掌一锢,痛感与呼吸困难交杂着袭来,血液都堵住了。
她小脸涨红,双眼都止不住地向上翻,遭他手肘一提,她就只得费力踮起脚尖来缓解脖颈撕裂般的痛苦。
“呃——”
“二小姐,拿她来威胁我,你就只有死路一条。”
张越戈恍若杀神附身,眸光也染上嗜了血的猩意,狰狞而怖人。
“豫郎、哥哥……您别忘了,书信!”她抬手攥住他的手腕,满是破釜沉舟之气,“是、我死重要?还是她不看到、书信……重要?”
她断断续续的话音落,他才略略松手。
望着她挑拨的目光,张越戈冷笑。
楚灵韵还是一如既往地会掐他死穴,从前是用她的性命安全,现在是用她对他浮动不定的感情。
他虎口一松,她狠狠咳嗽着后退,双腿无力支撑身体,踉跄地瘫坐在地。
“这两个没有可比性。”
张越戈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一如她从前这样的眼神来看他们一样。
“不愧是,二小姐,胆识过人。”
他摆手淡笑:“只不过,倘若是换了旁人胆敢拿自己来比较她,我会直接杀他灭口。”
“你——”
饶是楚灵韵,也免不了后背一抖。
他好整以暇地扫过她打颤的双肩,冷冷地讥笑了声,干脆转身离去。
迎着明光走去的墨色身影映在眼底,楚灵韵目眦欲裂,一记狠捶砸在身侧地面。
脑海中飞闪而过的,是他为了她屈辱地伏在自己身前无数次当牛做马的模样,他依旧是冷着脸,可动作却不敢有一丁点忤逆。
楚灵韵险些咬碎一口银牙,转而又念起清晨窥到三房那两个贱蹄子巴巴地去讨好楚玉瓷——
他们凭什么去找她而不来找她?
为什么她永远都是一个人!?
伴随着春宝急匆匆跑过来的身影和焦急的慰问,她两行清泪炸开在地面,凝结多年的怨恨几近要冲破胸口。
······
午膳时辰,楚玉瓷同林氏一齐用餐。
张越戈被楚阔请了去,因此她一下午都落得清闲,直至傍晚前都在和林氏一齐做女红。
她眼瞅着母亲满面愁容,好几次由于心不在焉而被针尖扎了指腹,终是硬着语气想逼她开口。
可林氏嘴严,又在那日不得已向他保证了绝不先他一步说出口,亦是愁苦万般。
楚玉瓷无奈,为避免她再受针的刁难,只好转身寻起别的事情做。
“不妨同我讲讲你在阿豫府里遇上的趣事和善人吧?”
“……母亲,就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笑着摇头,眸光麻木,“和在府内没什么过多的区别。”
林氏落寞垂首。
她想缓解他们的关系,可她只字不提和他相关的事,根本令她无从下手。
见她失落,楚玉瓷也不愿她愁上添愁,只好在脑中使劲儿地仔细过了一遍这三个月。
“前些日子,他府中来了位新嬷嬷。管事公正,做业也利落,是位温柔又细腻的善人……”
“而且,她也帮了我很多。”
她只好捡了皖月同她讲起来,眉宇间是不可多得的柔和。
窗檐,一个人影摇曳,在听到她的话后定住了半晌,后又黯然消失在墙角。
楚玉瓷说了自己同皖月的事,林氏咯咯一笑,真心为她受到关照而开心,借着皖月带她做纸鸢的事,顺势提到了比翼鸟。
她是最喜欢比翼鸟的,且这也是她与他之间的定情之物……
“容屿,你现在可还对比翼鸟有意?”
字面意思乍一听没什么,但楚玉瓷将她的心思摸了个彻彻底底,遂垂下眼帘浅笑。
这些时日,她看得出母亲有意撮合他们。但今时不同往日,既已为破镜,便再无法重圆。
楚玉瓷拂过手中的桌案,淡声道:“无意。”
话音落,窗外的人失魂落魄缓步走到门边,神情恍惚地在门槛前,不知该不该迈过去。
与此同时,灵娇苑火光漫天——
吞焰气势咄咄逼人,一连窜上了屋瓦,作势就要盖过苍穹间的月光。
“二小姐、二小姐她还在屋内!”
“灵娇苑走水了!快来人啊快来人!救救二小姐——”
大夫人站在院外,急得焦头烂额,楚阔亦是反复踱步,如蒸笼上的蚂蚁团团打转。
三房曹氏领着儿女赶来,看着来往仆人一桶接一桶地提着水浇去,尚在病中的身子禁不住风吹,瑟瑟发抖。
楚元钱连忙解下绒氅披在她的氅衣上,大夫人无意回探到这幅场景,只觉火上浇油。
“啪!”
她一个甩手扇在曹氏脸上,泪意点缀在眼睑,却显得她更为慑人。
“母亲,我娘何错之有!?”楚元钱心惊,赶忙展开手臂护住了楚元瑾和曹氏,“孩儿明白您在气头伤,可您不要伤及无辜啊!”
楚元瑾胆寒地抱住似是要昏过去的曹氏,泪眼盈盈:“母亲,求您饶了我们吧……”
大夫人火气更盛,嗓音一提三尺高。
“曹盈,你与其在这里装柔弱搏姥爷怜悯,不如滚回你的三房窝着!我女儿被困在火里生死未卜,谁给你的胆子敢在这里作戏装晕!”
那日她中毒晕倒,满府人围着她转也就罢了,就连她一向引以为傲的资本也失去了!
楚阔每日中午都同她用膳,这是几十年来无人敢撼动的规矩!可就因她那日病倒,他居然撇下她陪了这贱人一天!
那天晚上,她背后就遭了不少人耳根,虽说罚也罚了,但就是不解恨!
不过是中病而已,又不是和楚玉瓷那次一样,是会危及她女儿身份的大事——
大夫人心脏一痛,语气更加刻薄。
楚阔有意劝架,可他无用地挥臂半天,只能落得一个无人理睬的下场。
“你们三房就巴不得灵韵死呢吧!”她指着楚元钱的鼻子,破口大骂,“一个个装得温良性纯,实际都和二房一个恶心样!”
曹氏剧烈地咳嗽,决绝地立住身体,挑着眉反驳。
“您若是给妾身扣了这么个屎盆子,妾身就算一死,也断不敢认!”
“况且,您此言差矣!若是二小姐真的不幸落难,林姐姐作为她的亲生母亲,又如何会不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