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私会男人
陌寒渊领旨后就开始了解情况，一身正红官袍的他上前:
“陆姑娘，你受伤了，先传太医验伤”
宫人领旨去传太医，陆夕却浑身抖个不停，从刚才皇后娘娘的话中，她听出了即便明潇真的刺伤了自己，宁皇后自请废后也要保她，现在大理寺来查案，那必能查到自己，该怎么办？
她求救的目光望向柳贵妃。
柳贵妃此时心烦意乱，她在猜测正德帝和明潇母亲的关系，对陆夕的目光视而不见。
那指控明潇的婢女更是瑟瑟发抖，她脸色灰败的看向柳贵妃。
柳贵妃又哪里会搭理她呢？
闻人一鸣细细观察众人的神色，心中也有一个判断，他不吭声，只在旁边静静的看着。
那低垂的眼帘盖住了眼里的思绪。
在等候期间，陌寒渊察看了伤人的短刀和几位姑娘所处的位置，心中大致明白了。
没多久就闻迅赶来的陆太傅扶着陆夕，眼神愤怒的瞪着明潇，要皇上做主。
正德帝只是让他等着便一言不发。
陆太傅也不敢多说，连声称是。
明潇神色清冷站在池边的位置丝毫未动，如一松柏挺拔直立。
宁皇后站在她身边，视线盯着查案的陌寒渊。
“这位姑娘，你是何人，姓谁名谁？怎么会在此出现”？陌寒渊问话婢女。
“奴……婢……是庆王府的丫鬟何爽，今日……跟随主母入宫看望……看望淑妃娘娘”。
指控明潇的婢女瑟瑟发抖的回答。
“何爽，本官问你，你是看到陆姑娘从哪个方向过来的，四姑娘又是从哪个方向跑来刺伤陆姑娘的？”
陌寒渊的声音威严，不掺杂任何情绪。
“后面，陆姑娘从后面过来，明家四姑娘从……前面刺过来的，奴婢，奴婢没看清楚”。
何爽哆哆嗦嗦指了指前后方道。
她本想认罪可对上柳贵妃的眼神，她放弃了。
“大胆何爽，你要保证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说是真实的，若有一句谎言，本官会判你诬陷之罪，充入军妓”
陌寒渊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
何爽一惊手一抖，她下意识的看向柳贵妃。
柳贵妃娇娇弱弱道:“大胆奴婢，圣上面前不得说谎，否则株连九族”
柳贵妃这一句话是在威胁她不能供出身后之人。
陌寒渊是何等人，一下就看出来了。
“太医，太医来了”
明潇抬头，真巧啊，来得是陆夕的哥哥陆展，才二十岁的他就能入太医院首席，医术自是高超，他是陆太傅的骄傲。
陆展在看到明潇时，目光有一瞬间的停滞，再看向妹妹的脸时，心一慌，仓惶跪下:
“臣陆展参见陛下，皇后娘娘，贵妃娘娘”
“平身吧，赶紧给陆姑娘看伤”
“谢陛下”，陆展起身朝妹妹和父亲走去。
陆展背对众人查看陆夕的伤口，此时陆夕靠着父亲，她用力捏住哥哥的手腕对他眨眨眼睛；她怕被查出来，但现在看到哥哥，她似乎不怕了，即使玉石俱焚她也先帮公主毁了明潇，因为公主答应让她嫁给闻人一鸣做他的侧夫人。
陆展心一跳，妹妹这是要干什么？
“陆太医，陆姑娘可是毁容了”？陌寒渊威严的声音传来。
陆展明白了，妹妹的伤口不达四寸，还没到毁容的地步呀，他可以给她治好的呀！可他对上妹妹乞求的眼神，终是不忍违背了良心。
“陌大人，伤口深达五寸，已毁容，无法治愈”
陆展的开口让众人呼吸一促，明潇被打上了心狠手辣的名声。
陆太傅并没有没有注意到儿女的互动，只当女儿真的被明潇所伤。
他怒视着明潇:“姑娘家的脸何其重要，四姑娘，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伤她”
他朝正德帝跪下:“还请皇上为老臣做主”
正德帝浑浊的眼珠转了转，沉声道:“陆爱卿，勿扰陌卿审案”
帝王发话，陆太傅再不甘也不敢反驳，只得恨恨的瞪了明潇几眼。
明潇并不出声，只是冷眼瞧着陆展，这刀尖就五寸，这陆夕只划伤自己三寸左右，她终是不敢下狠手，怕毁了自己的脸。
“陆姑娘，四姑娘为何要刺伤你”？陌寒渊再问。
“这……”，陆夕不肯回答。
“你可知道”？陌寒渊转头问何爽。
“我，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何爽抖得跟筛糠似的蜷缩在地上。
“说”，陌寒渊一声厉喝。
“我说……，我说，是陆姑娘说昨晚上看到四姑娘私会男子，四姑娘要对她杀人灭口”
何爽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直直射向明潇。
闻人一鸣刷的睁开眼睛，冰寒的目光似乎要把明潇戳出个洞来。
陌寒渊则猜测是江湖中人来找她。
正德帝……谁？
宁皇后……有男人，潇潇看上谁了？
明潇，得了，这心狠手辣上又加一条水性杨花了。
她看着陆夕淡淡问道:“陆姑娘，昨夜什么时辰撞见本姑娘私会男子”
陆夕抬起头满脸恨色。
“昨夜丑时，我见你与一男子在台阶下私会，你……你”
她结结巴巴道，说着说着脸都红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说，可抬眼看众人都看着她又鼓起勇气道:
“你还亲了他，你不要脸，我本顾全你名声不想说，不成想你却毁我容颜，害我性命”
众人？？亲了他，这明四姑娘也太……
这不是明目张胆的绿丞相吗？这还没过门呢？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丞相大人，他们都想知道丞相会如何处理。
很多人心里偷着乐，巴不得丞相退婚，因此看向明潇的神情都面露鄙夷。
闻人一鸣眼底闪过些许寒意，修长的指节摸了摸腕上的珊瑚珠:
“陆姑娘说话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这话代表什么吗？”
声音明明很温和，可陆夕一瞬间却感觉遍体寒意。
众人……
丞相这是不相信。
这时，陆源却对陆夕道:“陆姑娘，你能不能说句实话，看这满地受伤的侍卫，四姑娘若真要杀你，你还能跑得掉，本官听了都觉得你在撒谎”
众人一听，再看向地上受伤的侍卫。
有人惊讶，有人偷偷捂嘴笑了，唯有陆太傅恶狠狠的瞪着他。
陆夕低着头不敢反驳，她似乎这才记起四姑娘刚才似乎很厉害。
她嗫嚅道:“我没说谎，她真的私会男人，那人长得……长得”
她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来。
“长得什么？陆姑娘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吗？”陌寒渊却是再度逼问她。
明潇心下了然，定是姬慕白来找自己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她盯着陆夕的眼睛道:
“陆姑娘，抬起头来看着我”
陆夕抬起头看着她，不知何意。
明潇又问道:“陆姑娘说一说，那男子长相如何，可比我们京城最好看的儿郎还要俊美”
众人……
四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京城最好看的男子不就是闻人丞相吗？难不成昨晚私会四姑娘的人是丞相？
众人又把目光移向闻人一鸣，都在心里判断是不是他？
闻人一鸣似乎没被众人的目光影响，他温温柔柔的看着明潇。
宫灯在夜风中摇曳，衬得他的脸忽明忽暗，他半张脸隐在暗影里，显得一半如清月冷辉，一半如妖魅邪肆。
他似是讥笑一下，斟酌她的话，冷霜般的眼底泛着暗光:
“这世间最优秀最俊美的男子，怕是也没有能让四姑娘满意的”
殿前明明暗暗的光线衬得他的白袍如明珠生晕，朗然照人，可明潇只觉得通体发寒。
她压下心中的寒意对陆夕道:
“陆姑娘可看清楚了，是男是女？是不是比那天上的神仙还要俊美？”
陆夕看了一眼闻人一鸣低下头不敢说话，昨晚本就隔得太远，她没看清楚，被明潇一问，就被问住了。
“没看清楚，我昨晚在青风楼离得太远了，看不清楚”，陆夕说着头就低了下去。
她害怕得要死，刚才丞相看她的那一眼好像是在看一个死人，吓死了。
“哦，那陆姑娘可看清楚他穿的是白色还是蓝色衣衫”？明潇继续问。
“像是白衫”，陆夕有些不确定。
明潇漫不经心的扫了她一眼，姬慕白昨晚穿的是淡蓝色衣衫，非常浅的蓝色，若不注意会被看成白色。
“不，是蓝衫”，陆夕立即改口，她看到明潇眼角的笑容以为自己答错了。
“噢”，明潇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慌张的神色。
众人的眼睛是雪亮的，明潇对陆夕这一问一答，陆展都闭上了眼睛。
陌寒渊上前厉声喝斥:
“大胆，陆家姑娘，诬陷明家四姑娘私会男子，既没看清长相，又没分清是男是女？甚至连什么颜色的衣衫都分不清楚，分明是在说谎，陷害明四姑娘声誉，还不从实招来”
陆夕有些害怕，眼神有些躲闪，在对上柳贵妃时，她突然倔强的抬头，口气强硬:
“我没看错，是白色衣衫，她不要脸私会男子”
陌寒渊冷哼一声。
“陆姑娘不见棺材不落泪，上仵作验明物证”
不知何时出现的仵作手拿托盘走向陌寒渊。
“大人，这刀长五寸”
陌寒渊点头道:“去验陆姑娘的伤”
陌寒渊话音一落，陆展神色悲凉，两眼呆滞无神。
陆夕推开仵作不想验伤。
“陆姑娘不敢验伤”！陌寒渊死死的盯着她。
众目睽睽之下，陆夕没有办法。
“大人，陆姑娘伤口深度不达四寸，长三寸；不到毁容的地步，太医院就可以治好”
仵作检查完陆夕的伤势回答。
众人……
这陆家是在找死啊！胆敢陷害明家四姑娘。
“很好，记下来”，陌寒渊转向陆展。
“陆太医刚才说陆姑娘毁容了，伤口达五寸，请问陆太医，短刀长度五寸，除去刀柄，也就四寸，如何刺出五寸深度的伤口，你在说谎”
陆展一脸的悲凄，他跪下低头认罪。
“陛下，是微臣说谎了”
陆太傅一下就明白了，他这个儿子是他的骄傲，他怎么会说谎？他看向陆夕，此时的她哪有之前的张扬，只呆呆的坐在地上。
“啪”，他一巴掌打在陆夕受伤的脸上，接着“噗通”一声，他跪在地上:
“皇上，老臣有罪”
陆夕被父亲一巴掌打在伤口上，鲜血急速直流。
她痛得睁不开眼睛，捂住流血的脸不敢相信:
“爹，你打我”
“闭嘴”
看着女儿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陆太傅气急败坏吼她，这个女儿被他们宠坏了，从小到大没舍得动她一根手指头，看她脸上的血流，他心痛又恨。
正德帝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过:
“怎么？陆爱卿是不想看到最后了吗？”
陆太傅哆嗦了一下:“老臣不敢”
陌寒渊转向婢女:“大胆奴婢，本官再问你，刚才所说的每一句话可都属实”
被点到名，又见陆氏兄妹谎言被拆穿，她更害怕了，抖个不停，一句话都答不上来。
陌寒渊盯着她，威严的声音响起:
“需要本官替你说吗？你刚才说陆姑娘从这边过来，明家四姑娘从前面刺过去，看一下陆姑娘和四姑娘分别所处的角度，四姑娘是如何从前面划伤陆姑娘的右脸的，而且伤痕的长度很好卡在三寸长，非常完好的避开了陆姑娘的眼睛；不得不说非常精分，还请你给我们示范一下”
何爽抖得不能再抖，陌寒渊不理她，威严的声音再次带上压迫:
“还是要本官来说，从明四姑娘的角度要刺伤何姑娘，只能是左脸而非右脸，而且明四姑娘要在这大白天伤人，心里慌张之下，刀尖的位置必定是在眼角下开始而非脸颊中间，长度至少在四寸以上，大胆奴婢，你在说谎，还不从实招来”
何爽身子一软:
“我招，我招，我什么都招，是我财迷心窍陷害四姑娘，我……”
对上陌寒渊威严的脸色，何爽的声音低了下去。
陌寒渊大声喝问:
“大胆，四姑娘与你有何仇有何怨？你为何要害她？”
陌寒渊也是气得发抖，他好担心！如果不是陆源在此，依四姑娘那直爽的性子就要入大牢了，他好气，对上何爽毫不客气的带着怒火。
何爽抬头对上柳贵妃阴狠的视线，吞了吞口水，头又低了下去:
“奴婢妒忌四姑娘的身份，她一无是处，却是将军府嫡女，有闻人丞相这样的未婚夫，还有皇后娘娘的宠爱，所以才和陆姑娘联手陷害她的，那短刀是奴婢趁她不备硬塞给她的，陆姑娘的脸是她自己硬撞上去的，奴婢有罪”
何爽一股恼的什么都招了，她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众人……身份条件好的姑娘多的是，怎么不去陷害别人？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两位姑娘是被推出来顶罪的，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啊！
看何爽没有供出自己，柳贵妃松了口气，一回头就对上闻人一鸣看透一切的表情，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陆姑娘，你可知罪”？陌寒渊威严的声音转向陆夕。
陆太傅又狠狠甩了陆夕一巴掌，这个祸害。
他率先下跪:
“陛下，老臣教女无方，犯下此等大错，老臣有罪”
陆夕左脸被甩了一巴掌，高高肿起，见父亲和哥哥下跪，这才知道害怕了，跟着跪下认罪:
“臣女有罪，臣女知错，臣女不该陷害四姑娘，可臣女没看错，四姑娘昨夜的确是在私会男……”
“啪”，又一巴掌甩在她左脸上，陆夕不敢相信的看着陆展，自幼最疼爱她的哥哥为了明潇又打了她一巴掌。
“还在说谎，我们陆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心思恶毒的人”
陆展厉声呵斥她，脸上说不出的失望。
正德帝冷眼望着一切:
“胆敢陷害将军之女，传朕旨意，革去陆太傅陆太医之职，全家上下一百三十口流放西北；这丫鬟着实可恶，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若能活下去就充入军妓，淑妃降为淑嫔迁出淑妃殿入住冷宫”
正德帝此话一出，陆太傅当场晕倒，陆展一脸灰败之色，陆夕痛哭流涕。
就连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淑妃当场气晕了
何爽当场哭个不停，大喊饶命，五十大板这是要她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