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黄毛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时间已经来到夜里11点半。
王潇潇没有直接回宿舍，而是去她工作的车间。
胡主任有点不放心她，默默的跟上。
王潇潇打开电箱，拉起电源总闸，再拨空气开关。
车间的日光灯亮起，王潇潇耷拉着肩膀走到她的座位。
接通测振仪的电源，打开油泵。
王潇潇强打起精神，左手拿起一套轴承，开始给轴承测振。
那是周业松一直需要的产品，今天要加班测完，不然会影响交期。
“滋——”
等王潇潇再去拿轴承的时候，胡主任心疼中带着怒意，立刻打掉王潇潇手里的轴承。
王潇潇愣了愣，又从待检区拿起一套轴承，同样被胡主任打掉。
王潇潇再去拿，胡主任再也抑制不住爆喝:
“醒醒吧，王潇潇，那个渣男结婚了，新娘不是你！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他不值得你这样做！”
胡主任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由不解气的把合格品区整框篮子一把拽过来，扣在地上。
哗啦啦，几百套轴承滚了一地。
“以后这个型号的产品永远不加班，我说的！谁也拦不住！你以后的测振也换其他型号！”
胡主任还想再扔其他篮子，王潇潇赶忙抓住胡主任的手，看向胡主任，近似哀求道:
“胡主任，求您了，求您让我测完吧，不管怎么样，我都想有始有终，我答应你，明天不加班……”
王潇潇这副模样让胡主任痛心疾首，又怕过激行为再刺激到她，只得恨恨把地上的轴承一脚踢远。
不知什么时候，胡主任已经走了。
王潇潇默默的把地上轴承都捡起来，再用油布全部擦拭干净，最后全部放入框内。
王潇潇又重新坐回座位，给轴承测振。
左手拿起一套轴承，塞进旋转的芯棒。
右手松开卡扣给轴承加压，然后王潇潇侧耳倾听。
没问题的话轴承翻面，再加压，再倾听。
“滋——”
“滋——”
“滋——”
……
等测完最后一个，王潇潇下意识的再去拿轴承，却什么也没有拿到。
待检框篮子里，空空如也。
这一刻，王潇潇的手终于可以停下来。
篮子既然空了，心也也空了。
王潇潇拿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4:28。
起身关掉油泵，再关掉测振仪电源，关掉空气开关，拉掉总电闸，最后王潇潇转身离开车间。
走到厂门外，王潇潇驻足，抬头望天。
月色温柔缠绵，迷糊了王潇潇的视线。
王潇潇认准一个方向，直接走出《环宇轴承》的大门。
对于时间的长河里，现在王潇潇的身体，只是灵魂借宿的客栈。
天快亮了……
是时候该离开了……
…………
一小时后。
昏暗的车间里，寂静一片。
突然。
王潇潇的那台测振仪，油泵开始运作，芯棒开始转动，示波器的屏幕也同时亮起。
示波器上的波形图，显现的是测振仪空转的一条粗直线。
三秒钟后，波形图上，粗直线变成曲线，开始有节奏的上下跳动。
“嘭——”
“嘭-嘭”
“嘭-嘭”
“嘭-嘭”
“嘭——”
油泵又突然停止运作，芯棒也慢慢停止转动，
示波器屏幕闪了闪，熄灭。
一切又重归于沉寂。
周业松＆吴艳婚礼当晚，二层旧小楼，胡旭家。
自己晚上是怎么回来的，胡旭已经记不清。
似乎是自己打车跌跌撞撞的走回来的。
又好像是周牧骂骂咧咧把自己搀扶回来的。
凌晨2点，胡旭迷迷糊糊的醒来，他的醉意已经消失大半，只是还有点头疼。
揉了揉眉心，胡旭去客厅倒了杯温开水，然后咕噜咕噜的喝掉，再然后回房倒头就睡。
凌晨4点，胡旭豁然睁开眼睛:
“不对！不对！不对！”
胡旭满头大汗的直起身子，眼里有不可置信和恍然的神色。
他连忙拿起高清摄像机mp4，播放视频并拖拽，终于拖拽到一处，那是黄毛骂的一句话:
“让你他妈的欠钱不还，看我不揍死你！”
“让你他妈的欠钱不还，看我不揍死你！”
“让你他妈的欠钱不还，看我不揍死你！”
胡旭连忙拿起电话拨通周牧，没人接。
再拨，还没人接，再拨，终于通了。
“胡旭，你怎么回事，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我得早起上班的！”
胡旭不顾他的起床气，没跟他绕弯子，直接问:
“你找来的那个黄毛，他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凌晨打我电话……就为问这个……”
周牧摸不着头脑。
“就是这个，你老实告诉我，非常重要！”
胡旭语气严肃，肯定的确认。
看实在没理由敷衍，也推脱不掉，周牧终于还是不好意思的说出了实情:
“现在可靠的闲人真不好找，这人很会装无辜，问什么都三缄其口，可以说很光棍，但绝不出卖东家。”
看胡旭既没说话也不表态，周牧继续给自己找补:
“后来接触久了我看这人讲义气，口风紧，相当可靠。
于是不定期找他帮忙，我们也会有些不光彩的事需要人去趟。”
“只要钱到位，脏活累活都干，几乎还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再加上你要人要的急，所以……”
“行了，我知道了，就这样。”
胡旭粗暴的挂断了电话。
视线再回到视频画面上，王潇潇惊恐带着胆怯的眼神，还有吴艳强装镇定且略显惊慌的脸。
“原来是这样……”
胡旭喃喃细语。
现在胡旭明白了，为什么刚刚梦到这个场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其实自己一直都很介怀，一直没有真正的放下负担。
现在他，终于想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黄毛大概率是讨债公司的人，比较擅长干一些肮脏的事。
例如上门威胁妻儿老小，泼粪，喷油漆等等。
怎么恶心人怎么来。
明面上穷凶极恶，暗地里还真不敢做的太过分，不信你绑架要挟一个试试，逮你分分钟吃牢饭。
讨债公司的人求财而已，不会真拼命，最是欺软怕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