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铁线虫
他凑近了电脑，觑着眼睛，盯着那人的手，反复的观看那半秒视频。
周牧也凑近了些，他的呼吸有些急促，几乎喷在了胡旭的脸上。
此时胡旭却毫无所觉，觑着的眼慢慢变大，只觉头皮也一阵发麻。
嘴里嘶嘶的吸着凉气。
视频中的男子手上，像缠绕着无数探头的铁线虫。
那环绕着的无数铁线虫，在空气中在疯狂的扭动，穿插，群魔乱舞。
压下心头渗人的感觉，胡旭又反复观看了好几遍。
直到没有其他有用信息，才点击屏幕继续播放。
视频中门被关上后，过了大概三秒。
应该是扫地机器人雾化泵正常运作后，扫地机器人开始正常工作。
扫地机器人慢慢走出，非常坚定的打扫战场。
因视角的原因，之前旁边被挡住的画面，也出现在视频里。
随着扫地机器人的运动路线不停来回变动，很快胡旭看到了女人的腿。
心神一紧，他从视频里由远及近，从左到右，完整观察到张敏老师的姿态和状态。
忽然“啪嗒”一声，胡旭鼠标点击了暂停键。
这个定格的画面，拍到了张敏老师的脸。
虽然不是有多高清，但切切实实就是林晚秋的脸。
这也证实顾正文没有撒谎。
看着看着，胡旭觉得一阵恶寒。
想想脑袋里已经固定了一个人身材样貌，突然脸变成另外一个人。
听起来没觉得什么，亲眼看到就觉得瘆得慌。
瞥见视频已经播放了一大半，胡旭知道周牧口中下一个关键点要来了。
不由屏住了呼吸。
点击屏幕，视频画面继续播放，林晚秋的脸渐渐消失在画面里。
这时胡旭突然意识到，收尸的时候张敏老师是自己的脸。
那她脸是什么时候，怎么变回去的
带着疑惑，随着画面不停变换，突然，一个像面团一样的东西出现在扫地机器人的前面。
这幅画面几乎一扫而过，机器人继续往前。
胡旭不急，因为在扫地机器人撞墙到后，它自会掉头。
果然没过一会，那个像面团一样的东西，又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而且隔得远一些，胡旭反而看得更清了，但也觉得更诡异了。
那玩意好像还是『活的』。
胡旭充分发挥想象，感觉那个面团就像银耳在泡发。
随着时间的推移，它慢慢的舒展身姿，一点一点的变大。
还没等胡旭看个仔细，研究个明白。
那扫地机器人又从张敏老师旁边经过，然后消失不见。
胡旭继续耐心的等待，等待扫地机器人再次调头。
不成想老天开了个玩笑，扫地机器人竟然“回家”了。
直至画面又定格在客厅的大门，然后熄灭。
“拿了个杯的！”
胡旭气得猛拍了一下桌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就差一点！
就差一点就能知道，那个面团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或许也就能知道，张敏老师脸是怎么变回去的。
周牧这时却凑了过来，动手把视频拖到一个画面，暂停。
他指着泡发的面团，不太确定的问道:
“你说，这像不像揉成团的面膜”
嘶——胡旭脑子灵光一动，想想还真是这样，不由对周牧刮目相看起来。
这个有点秃顶的小胖老头的想象力、判断力、逻辑能力，都能在恰当的时机，给予正确的提示和帮助。
“然后呢现在怎么办”
胡旭双手胳膊撑在桌上，交叠着手指，侧过头问周牧。
真凶出现了半秒，却没有正面出镜，完全的路人甲。
可真如果要这么想，那就茅厕里睡觉——离(屎)死不远了。
看他手上的铁线虫就知道，这是个多么不好惹的主。
周牧沉默了两秒，语气突然轻松了下来，道:
“后面的事情就跟我们没关系了，视频跟案子我会一并移交到灵异部分。
这已经不是我们普通部门能应付得了的。
还有，顾正文的嫌疑排除了，视频里的凶手，身高样貌跟他完全不符。
扫地机器人拍摄到是视频画面，已经完全可以佐证他的说法，他没事了。”
胡旭点点头，现在案子能到这个地步，机缘巧合占了一大半。
人要有自知之明。
如果再继续纠缠下去，说不定他们就会成为下一个张敏。
这事告一段落，周牧就送胡旭回家。
一路上，两人脑海里都想着铁线虫跟面膜的事，情，因此都没有说话的欲望。
临到家的时候，胡旭想起了什么，问周牧:
“现在案子几天肯定是办不下来的，你跟局长怎么说这种情况应该是没法牵连到你们吧。
毕竟这么『诡异』的事就跟自然灾害一样，人有力穷时。”
周牧叹息了一声，勉强笑道:
“哎，我也尽力了，只能听天由命看上面的想法跟安排了。”
车停后，胡旭下车跟周牧挥手道别：“周队，回去慢点开。”
周牧摇下车窗，点点头:“后面有情况再联系。”
“没情况就不联系了吗？”
胡旭还想着相亲的事，由此调侃反问了一句。
不管女方长什么样，没见到之前都是有期待感的。
就跟拆快递开盲盒一样。
周牧显然是想岔了，感动的笑了笑:
“没事也常联系。”
慢慢走回家，胡旭打开灯，先去烧开水。
然后他拿出了一张a4纸，又拿起那支铅笔。
深呼吸来平复心情。
闭上眼睛，仔细回忆视频里的那个凶手，想象其中每一个细节……
笔走龙蛇，手随笔动。
虽然是手捏着笔，却更像是笔拖拽着手。
画着画着，笔戛然而止。
是画到了那团铁线虫。
胡旭的手开始有些轻微的颤抖，但只是片刻的时间和晃动，就继续平稳的画完。
睁开眼睛，当时看到过了那个诡异画面，跃然于纸上。
那团铁线虫，甚至比视频里的还要鲜活，更像要从纸上爬出来一样。
揉了揉眉心，舒缓了下头痛欲裂的脑袋，胡旭深深吸了口气，再轻轻吐出。
等花了近一刻钟时间缓过神，他把a4纸拿在纸上认真研究。
甚至是把画举过头顶，就这屋顶的灯光看那团阴影。
可就算这样也毫无头绪，依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苦笑一声，胡旭才深刻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安稳平和的表象下，所隐藏危险。
当时接这个案子，他还以为手到擒来，看来还是过于太乐观了。
不知过了多久，胡旭把铅笔放回笔筒里，然后拿着a4纸走到茶几边。
把那张画插在了茶几下的杂志中后，转身回卧室休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