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花
周牧:“昨晚你儿子是什么时候出门的，去做什么，又是几点回来的”
顾伟康:“(想了一秒)出门时间不太确定，大概6点钟左右，他说要出门跑步消食，回来的时候大概9点。”
周牧:“你确定他说的就是跑步，没说说是要去找什么人”
顾伟康:“(毫不迟疑)他确定说的是跑步。”
周牧:“你儿子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学校的事，比如有没有提到过美术老师”
顾伟康:“(咬了咬牙，迟疑了05秒)提过，顾正文说美术老师教的不错。”
周牧:“还有呢说清楚详细点。”
顾伟康:“(手攥的更紧了)其他没有了，就这么提过，其他老师他也偶尔提起，没说其他。”
胡旭把顾伟康的表情、肢体语言看在眼里，确定了顾伟康有所隐瞒或者撒谎。
但也没有急于戳穿。
“顾正文的房间在哪，就去看看没问题吧”
胡旭适时开口问道。
周牧问询被打断，顾伟康轻呼一口气，松开攥紧的拳头，走到东边房门打开门说道:
“这间是顾正文的房间。”
周牧跟胡旭两人进去，在顾伟康的监督下，在书柜，床底翻找了一阵，没看到什么不合理之处。
胡旭都快要放弃的时候，周牧突然一指门后的行李箱。
捏着上面的密码锁，周牧问:“可以吗”
顾伟康皱了皱眉，摇摇头道：
“这是他的个人隐私，孩子大了有属于自己的隐私，不过看看就看看吧。”
锁被破坏，箱子被打开。
里面主要是衣裤袜子，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周牧都想放弃了，胡旭却看见书柜最顶层的柜体上面，跟一些旧书贴靠在一起，有个盒子。
盒子的外皮跟旧书很像，不注意看还以为就是一堆旧书。
把盒子拿下来打开，里面的小玩意真不少，大部分都是男孩子小时候的玩具。
有发条青蛙，卡片之类，应该是他的情怀跟回忆。
但，其中一张卷起来的美术纸，就显得很突兀了。
胡旭精神一振，本能的觉得会有重大发现，他拿出来展开，周牧跟顾伟康凑过来一起看。
霎时间，周牧惊疑不定的表情，跟顾伟康惨白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张惟妙惟肖的裸体画，一张美术老师张敏的全身裸体素描画，跃然于纸上。
两人还没什么动作，顾伟康一把夺过素描画，神色震惊道:
“这怎么回事？这是我老婆，这是顾正文的妈妈啊，可是……可是……我老婆都去世好多年了啊。”
胡旭跟顾伟康被雷得外焦里嫩，两人对视一眼。
面面相觑，莫名其妙。
三人一通复盘后，原来顾伟康忙前忙后，到现在还不知道被害人张敏长什么样。
而张敏老师，居然跟顾正文的妈妈长得非常像。
胡旭跟周牧以这么滑稽的方式，知晓了里面的弯弯绕绕。
要是顾伟康不在现场，要是仅有的两个当事人不说，谁会知道这么稀奇的事。
顾伟康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消化完毕，随后心中升起一丝明悟。
上了高二分文理科，顾正文不顾自己的反对非要上艺术类学画画。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儿子很多反常举动就都解释得通了。
跟自己说了多次喜欢美术老师，但总是话里有话欲言又止，原来……原来是这样啊。
顾伟康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刚才一激动说漏了嘴，对儿子的影响肯定很不利。
儿子哎，你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呢，还有，昨天晚上你慌慌张张的回家，我问你怎么回事，你就是不说。
现在两个警察找上门来，我也瞒着不敢说，难道，难道真的是你犯了什么大错
看着情绪崩溃顾伟康，两人也没太当回事，以为他是被素描画给刺激的。
胡旭也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难怪问询顾正文的时候，他的肢体语言跟表情这么复杂。
这种事确实挺尴尬的，不太方便说出来。
转头看周牧的时候，看着他阴沉的脸，胡旭心跳顿时慢了半拍。
在不同的位置，思考问题的方式也不一样，胡旭对顾正文还是持保守态度的。
但从周牧的角度，完全就不是这么回事了。
如果顾正文跟张敏只是单纯的老师、学生关系，他正巧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还情有可原。
最近十来年出现了不少，灵异事件导致破不了的悬案。
从灵异部门与超自然现象研究中心的成立，也能看出政府的态度以及对策。
如果没有案底，没有切切实实的证据指向，大概率就以证据不足把顾正文放了。
但现在被发现的裸体素描画，长得像妈妈的隐情，凑巧的出现。
这很难不把人性的扭曲，道德的沦丧发挥到想象的极致。
周牧见到过各种荒唐伦理关系导致的悲剧，案子接触多了，由不得他不以最大的恶意去揣度对方。
现在再回过头来，顾正文你说是碰巧出现，谁信
就连胡旭也想起前世鼎鼎大名的康局长。
为了转运升官发财，就强奸多名12岁左右的幼女，禽兽行径令人发指。
还有某公安局长，居然陷害刑逼供反贪局长。
这匪夷所思的情节，直让人匪夷所思，大开眼界。
现在问题是，偏偏在这当口，顾正文落在了周牧手里，还碰上了警局局长晋升的考察期。
这就真的结结实实撞在了枪口上了。
警车上，胡旭忧心忡忡，他还是不愿意相信顾正文是被害嫌疑人，更不用说张敏本身也死得蹊跷和诡异。
头皮突然一阵发痒，胡旭使劲抓了抓，带出来一大片头皮屑。
胡旭又捋了捋油汪汪的头发，问旁边的周牧:
“现在去哪要不再去审问一下顾正文”
现在胡旭已经把之前的问询，直接跳过问讯，变成了审问。
他希望哪怕动点粗，让顾正文说出实情避免牢狱之灾，也不希望他死撑着害了自己。
看着胡旭肩膀上的雪花，周牧一脸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