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觉醒
而后，某年某月某天的下午，陈辉正在种地。
天空忽然雷鸣般炸响。
闪电刺破苍穹、划破游龙。
闪电过后，陈辉当场愣了足足五秒。
这一刻，陈辉醒悟过来，开始对命运进行抗争。
他丢下地里的农活，跪地磕求族里某位大佬，求他活动一份小学教师的工作。
私下里，大佬还和陈辉做了额外的协议和补充，然后大佬才愿意活动，最后让他如愿当上老师。
陈辉的改变不止于此，他白天陈辉勤勤恳恳的教学，晚上自学成人大学课程。
每到发工资的时候，他就把绝大部分钱存起来，再每隔三个月分成很多份，分别上门还给不同的亲戚。
每到寒暑假，陈辉起早贪黑打几份工，赚微薄的临时工薪水，就算如此，学业也不曾落下。
一年后，陈辉终于考上成人大学，再隔三年后也顺利毕业，终于完成了当初未尽的约定。
拿到毕业证书的时候，陈辉想，自己落后了这么些年，此刻她又在哪里。
她身边是不是早已经有了另一个人。
想到此处，陈辉拥毕业证书入怀，无语凝噎。
往后那么些年里，陈辉一直没有谈对象，当然也就没有结婚。
显而易见，谁会和一个无父无母，又欠巨额债务的孤儿谈对象呢
又过几年，看着陈辉老大不小的年纪，有些心善的本家亲戚，直接说钱不着急还。
甚至也有直接勾债，让他赶紧找媳妇。
陈辉只是笑笑，不回应。
心想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甚至都没听到过那人的消息了。
不过上次好像听谁说来着，她已经在上学的那座城市，结婚生子、安家落户。
“嗯…也好…挺好的，我还有债要还。
教师工资也不高，还得还好几年，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知道你过得好，我这是为你高兴呢，我没哭……”
收回思绪的陈辉揉了揉眼睛，又逐字逐句的看了两遍短信。
现在终于有了她的消息，甚至联系方式。
百转千回纠结了十多分钟，他呼吸开始急促，最终颤着手回拨了过去。
嘟——嘟——
响了两声，啪的就被挂断。
陈辉没有再尝试再播，放下手机重新躺回床上，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一早，他本想请假，又记起明天就是周末，想着晚上去也不迟，所以就耐着性子想熬到放学。
其实整整一天，陈辉都有些心不在焉，想着见到她的女儿，自己该怎么说，怎么做，怎么劝
当了这么多年的教导主任，如何教导学生遵守纪律，服从管教，似乎应该是手到擒来。
但那是她的女儿啊，她长什么样，什么样的性格陈辉心乱如麻。
还没见着人，心就已经开始忐忑。
陈辉没有跟其它老师打听《碧水云天》，这无疑会让好事者感兴趣，平白无故增加了暴露的风险。
他不能暴露，且已经做好了长期游说的打算。
放学后，陈辉随便坐上一趟公交车，过五站后下车，拦了辆出租车。
“师父，去《碧水云天》。”
司机点点头，猛打两圈方向盘，掉头。
四十多分钟后，他来到一年都难得来一趟的繁华市区。
出租车慢慢停靠路边，陈辉下车，一眼就看到了一栋庞大的九层的豪华宫殿式建筑。
楼顶的四个字『碧、水、云、天』大气恢宏。
这个时间点，《碧水云天》门前停车场已经停满了车。
两侧的马路边上，车如流水马如龙，似乎都要往《碧水云天》里挤。
顺着人流走进门附近，先前看了一阵，见三三两两的顾客结伴往里面走。
陈辉调节了下心理状态，闲庭信步的跟上。
苦熬了半辈子，陈辉的前半生都在还债和奉献教育上。
他没享受过优越的生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但是，他绝对有过硬的心理素质！
不管是艰苦生活的打熬，还是跟学生斗智斗勇的经历。
就算普通老师都很会察言观色，更何况他还是个随机应变的教导主任。
休闲娱乐综合体，《碧水云天》的旋转门前。
四位迎宾小姐不停的弯腰，对每位进来的顾客喊——“欢迎光临。”
陈辉挺直腰板，目不斜视，微不可察的点点头，就像面对跟他打招呼的学生。
当跨进门内，他首先感受到的就是“温暖”。
宽敞恢宏的大厅内，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居中楼顶垂吊着不知道多少层的水晶灯，五彩斑斓、光彩夺目。
现在不是震撼欣赏的时候，收回视线，陈辉放慢脚步，环视一圈整个大厅的布局。
正前方的是长长的收银台，三名收银跟两名接待正忙碌着工作。
大厅正右方，是景观风水局，假山上有花、有树、有桥、有流水，可能是取“小桥流水人家”的寓意。
大厅正左方是几排皮质沙发，几张茶几桌椅，四张吊篮。
有不少人就正坐在那边，或假寐，或聊天，或在茶几那喝茶。
没有犹豫，陈辉迅速作出判断和决定，立即左转走到沙发上坐下。
他先要“观摩学习”一下。
视线跟随一个夹着包的大块头，他迈着步子略过前台往左后方走。
然后两分钟后，他从最后方的左边走，直至消失不见。
陈辉观察了五分钟，终于看懂了流程。
前台不是预先交钱的地方，也不是结账出门的最后一步。
里面出来的人都是穿着拖鞋，交完钱后会给一个单据。
再回去后没一会儿，他们就会穿着自己的鞋出来。
陈辉猜测，应该是凭单据换鞋。
陈辉还不知道三个收银当中，哪一个是初恋的女儿，太远了看不清。
她们现在这么忙碌，自己冒冒失失上去说找人也不合适。
不如就先洗个澡，结账的时候见机行事。
打定主意后，陈辉起身随着人流往里走。
路过收银台的时候匆匆一瞥，陈辉终于认出最当中那个收银，就是她的女儿。
太像了……
陈辉瞬间觉得自己眼睛有些酸涩，心脏咕咚咕咚的跳。
好像站在那边的不是初恋女儿，而就是他的初恋。